正文卷
滬市，凌晨四點。
正是人們睡的最沉的時間，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日間手術室，依舊燈火通明。
幾名累慘了的護士和小醫生隨便找一個休息室就睡倒了，有殘余智商的，或者長的好看的，身上還能多一塊鋪巾，在23度的恒溫手術室里，睡的好像未宰的大豬一般舒服。
手術室外的等候區，病人和家屬望著窗外漆黑的天色和“日間手術室”的牌子稍顯懵逼，但是，看到表情嚴肅而深沉的左慈典，大家的情緒又重新穩定了下來。
“做醫生的還是蠻辛苦的啊，到這個時間還做手術。左醫生喝杯水吧。”一名老太太給左慈典遞了一瓶農夫山泉，笑瞇瞇的找話說。
左慈典面帶微笑的接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什么，你們做這么久的手術，我看著都累。”
“習慣了就好。”左慈典知道對方擔心什么，又道：“凌醫生是出了名的能熬夜，經常是一口氣做一天一夜的手術，然后再回去大睡一覺的。最長的時候，像是我們云華的八寨鄉水災，凌醫生連續做手術三天三夜，無一紕漏。”
不管平時是相信不相信，病人家屬們此時也都選擇了相信。
“太不容易了。”
“怪不得凌醫生年紀輕輕的，就這么有名了。”
“連做24個小時，那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左慈典面帶微笑，回應了幾句，又道：“我們凌醫生的手術記錄，大家如果了解過的話應該都知道，那是世界一流的哈。所以，大家都稍安勿躁，別著急……”
如果說日間手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有些像門診了。病人來了就做手術，做完就走，手術室的黑箱效果因此變差了，也就讓病人和家屬產生哪里更多的疑問。
若是普通的擇期手術，那醫生安排在凌晨就是凌晨，病人就算有問題，那也都是有限的。
日間手術卻是病人頻繁的進進出出，大家都能看到醫生的持續工作，當大家看到醫生持續工作8個小時的時候，自然是感慨連連，當大家看到醫生持續工作十幾個小時的時候，那就不免驚詫了。
左慈典因此在排手術的時間，特意將凌晨的時間段空出來，然后再詢問排在后面的病人，是否愿意插隊到凌晨……
普通的日間手術，通常都是以方便為屬性之一的，但是，考慮到凌然的名氣，被詢問到的病人和家屬，幾乎都沒有拒絕的。
提前接受凌然的手術，對眾人來說，多少還是具有一定的誘惑性的。
左慈典也沒有因此而掉以輕心。
他從晚上堅持到了凌晨，還準備繼續堅持到清晨，等到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醫生們陸陸續續上班了，凌然這邊的手術，也就沒有那么顯眼了。
好在他臉上本來就皺巴巴的，又黑，就算頂了一個晚上，依舊看不出黑眼圈之類的存在……
就天蒙蒙亮，即將脫離苦海的當口，左慈典只覺得衣服口袋，震動了起來。
震動的頻率很高，很舒服。
左慈典哼唧了兩聲，猛然驚醒，趕緊從兜里套出手機來：“喂。”
“老左，叨擾了。”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聲音同樣疲憊。
“唔……薄院長，有事兒？”左慈典看了眼屏幕，聲音疲憊的像是一晚上沒睡似的。
電話另一頭的，正是君安診所的薄院長，國內有名的醫療中介，也與凌然和左慈典打過數次交道，他開門見山的問道：“我聽說凌醫生和團隊都在滬市？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
“沒錯。”左慈典應了一聲。
“我們有位VIP的病人，剛剛在曼谷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有大出血，懷疑有肝損傷，我們想問，凌醫生和團隊成員，是否愿意現在前往曼谷？”薄院長在電話另一頭停頓了一下，道：“你們如果愿意的話，我們這邊會聯系飛機和出入境的。”
“凌醫生這邊正在做手術。”
“如果是擇期手術的話，是否可以先考慮一下我們這邊？”薄院長說話快，但言辭懇切道：“你們是我們診所的第一選擇。”
“第一選擇？還有第二第三選擇？”
“恩，不瞞您說，響應范圍內，我們君安聯系的肝切除專業有六位，凌醫生的排名是最高的。”
“你們還有排名？”
“只是我們君安內部的一個排序。”薄院長停頓一下，道：“您如果是擔心費用的話，大可不必，最終如果是凌醫生主刀手術的話，勞務費和獎金一定是令人滿意的。”
左慈典站了起來，將喝剩下的農夫山泉直接澆在頭上，瞬間清醒了過來，問道：“最終是凌醫生主刀手術是什么意思？還有可能我們去了，結果我們不能主刀的？”
“兩種可能，一種是病人的狀況復雜，脫離了凌醫生的好球區。另一種，您知道，VIP客人出現這種事故以后，往往會多渠道的尋找幫助，就是電影里演的那種，飽和救援。所以，如果最終有別的醫生提前抵達，或者對方家屬選擇了其他醫生的話，我們也只能奉上車馬費并表示歉意。”薄院長說到這里，咳嗽一聲，道：“左醫生，我說的比較直接，您不要生氣，但這確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給VIP客人做這樣的飛刀手術，有百利而無一弊。”
“你們安排往返？”
“當然，來程我盡量找私人飛機，回程的話，可能就要勞累各位坐商業飛機的頭等艙了。”
“私人飛機這么厲害？”左慈典的智商也是徹底恢復了。
現在的情況，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病人，本來就是超量完成任務的狀態，凌然如果快去快回的話——這就要看凌然本人的意愿了。
左慈典“恩恩”了兩聲，再道：“行吧，我問問凌醫生。”
“好的，辛苦左醫生了。”薄院長說到這，搶在左慈典掛電話前道：“無論抵達曼谷遇到何種情況，各位落地的時候，每位醫生都會獲贈一只勞力士的。這是家屬提出的禮物，不計入勞務費等等。”
左慈典愣了一下：“落地就送凌醫生勞力士？”
“不，是每位醫生都會有落地禮。包括左醫生，呂醫生你們，只要抵達曼谷就會有勞力士相贈。”薄院長鄭重其事的說過，再道：“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