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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醫生。”韓薇見凌然又要進手術室了,大著膽子喊住他,不顧左慈典的眼神,道:“凌醫生,我如果想做醫生的話,可以嗎?”
凌然愣了一下,道:“當然可以。”
按照凌然的思維來說,自然是任何人都可以做醫生。
韓薇卻是受到了鼓勵,兩眼放光,聲音也大了起來:“謝謝凌醫生,我會努力的。”
左慈典不得不咳咳兩聲:“姑娘,你是啥情況,就光是努力?醫生不是那么好做的,俗話說的好,勸人學醫……”
“我只需要這個程度就足夠了。”韓薇打斷了左慈典的話,再次重復道:“我會努力的。”
“現在做醫生,首先就得是醫學院畢業,然后考執醫,還有三年規培,一整套做下來,還是最低級的住院醫,你劃算嗎?”左慈典語重心長,這是重大的人生決定了,所以,哪怕只是從地下冒出來的小姑娘,他也是認真道:“這種事情,是影響一輩子的,也不是單單努力就行的。”
人家說了這么多,韓薇終于轉向左慈典,又著重看了看他鹵蛋般的蒼老面皮,道:“你是左醫生吧?”
“哎,沒錯,你認得我?”
“論壇的附件里面有介紹。”韓薇一句話說完,又道:“左醫生不就是住院醫嗎?40多歲的住院醫,你覺得劃算嗎?”
左慈典頓時被問住了。
劃算嗎?如果只算經濟賬,他的選擇,至少在最初選擇的時候,肯定是不明智的。
但是,人生又怎么能只算經濟賬呢?
“你要是光知道努力……”左慈典緩緩道:“那可能累的半死,也只能在鎮衛生院做個基層小醫生,賺的錢可能還沒有你做保潔多,天天受領導的閑氣,老婆也看不起你,兒子可能都不是自己的……就算你運氣爆棚闖出來了,學東西的黃金期也過了,身邊連個同期同學都沒有,一切的一切都得重頭開始,你想想看,劃算嗎?”
韓薇聽著左慈典的描述,眼神從堅定緩慢的轉向同情,等左慈典說完,不由輕聲道:“女人一般是不會喜當娘的。”
左慈典呆了呆,望向韓薇:“你真的是善于看到自己的優點啊。”
“我媽媽以前也這么說。”韓薇說著,突然笑了出來,臉上盡是燦爛的光澤:“凌醫生,努力啊!”
說完,她就喪失了全部的勇氣,轉身就往外跑。
左慈典又好氣又好笑,在后面喊道:“手術走廊里不要跑,你正常走路,別撞到人了。”
“哦,知道了,對不起。”韓薇連忙道歉,從跑步換成了小步走,雙眼時刻注意著四周。
“做醫生,頭幾年的時間,每天都會被罵的。”左慈典又在后面吼了一聲。
韓薇頭也不回的道:“我不怕。”
“頭鐵。”左慈典晃晃腦袋,回身又嘆口氣:“做什么不好做醫生……凌醫生你也不勸勸她。”
“怎么勸?”凌然是真的茫然。
“算了,也許就是三分鐘熱度。”左慈典又是搖搖頭,邊走邊道:“看她的年齡,現在還愿意做保潔的話,多半是沒考過大學的。等于說要重新參加高考,別的不說,光是數學就能把她卡的死死的,現在的大學,容易考的是容易考,不容易考的,那也是夠嗆。”
“但如果目標只是做醫生的話,任何一所醫學院都可以吧。”陰影中,余媛醫生走了出來,并順著左慈典的話說了一句。
左慈典先是眼皮子跳了一下,再聽到余媛的聲音,神情穩定了下來,問:“您的意思是高考不難?”
“考本科可能有難度,但醫學院是有專科的,所以,只是達到最低要求的話,努力也是有用的吧。”余媛頓了一下,又道:“專科期間好好學習,考過四六級的話,到三年級還可以申請同等學力的考研,雖然愿意收專科生的學校不多,但算下來也是有不少的,這樣六年左右,就可以拿到碩士文憑了,再考博士的話,第一學歷的影響都不大了。”
“但人家還是要看第一學歷的。”
“看就看唄。”余媛撇撇嘴,道:“我支持小姑娘。凌醫生,你呢?”
左慈典也看向凌然。
作為生活枯燥的外科醫生,韓薇的出現其實還是很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的。
凌然仔細想了想,道:“我還是會報考云醫吧。云華的氣候和食物我比較習慣,云大的醫學院條件也很好……”
“凌醫生,我們是考慮到考學難度的問題。”左慈典哭笑不得。
凌然皺皺眉:“什么難度?”
“高考的難度?”
“哦……”凌然的聲音平平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凌然對非熟悉領域的表達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我會以符合社會期待的方式,給出一個簡短的回應,以免冷場的太嚴重。
左慈典和余媛互看一眼,都覺得身體有些發冷。
有的人,不光長的帥,而且連高考的折磨都沒有經歷嗎?
想到這里,左慈典只覺得有不爭氣的頭發從不爭氣的腦門上脫落下來。再看余媛,卻是又漸漸的隱入了陰影當中。
武宏瑯戀戀不舍的將凌然一行人送到機場,送到登機口,看著他們走進廊橋,才抓緊時間,教育手下的醫生們:“你們看看凌醫生,看看凌然組的這些醫生和護士們,咱們得取長補短,學習再學習的。”
“是,主任。”手下們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的喝了武主任端上來的雞湯。
“這個不是套話大話,而是大實話。別的不說,光看凌醫生,做手術做一天一夜,還能一絲不茍的完成每一個步驟,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啊,怨不得人家年紀輕輕,就成為肝切除手術的專家了……”武宏瑯感慨連連:“我不要求你們能24小時接著24小時的做手術,做練習,能有人家凌醫生一半的認真和努力,我就滿足了……”
“是。”手下們悶頭喝掉雞湯,一句反抗的話都不敢有,生怕被武宏瑯點出來了。
武宏瑯等了一會,見手下人依舊是光喝湯不行動,不由長長嘆了口氣。
如果說,他之前還會因為羨慕嫉妒恨,還會因為外科醫生的自我意識,大主任的自尊等等因素而對凌然心生芥蒂,現在,這些小情緒全都沒了。
因為凌然和他的治療組,做手術太瘋狂了,短短幾天時間,做掉的肝切除手術,比浮臺港一院一個季度的手術量都大。
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浮臺港一院肝膽胰外科本月的獎金,可能也比過去一個季度發的都要多。
而身為主任的武宏瑯更是收入大漲。他現在算是體會到笑話里的場景了:好好肝,堅持到年底,老板我就可以換一輛好車了。
相比之下,分給凌然和他的團隊成員的飛刀費就沒有那么顯眼了。
如果坐著不動,就能得到一大筆的收入,那武宏瑯不僅能夠壓抑自己的情緒,他還能發自肺腑的贊美凌然。
“回去吧。”武宏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大聲道:“都打起精神來,回去把這一批病人的預后弄的好好的,病歷寫清楚,給凌醫生那邊發一份。有空的時間,繼續好好的攢病人,大家必須要意識到,凌醫生飛刀的醫院可不止咱們醫院一家,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競爭的時代了。”
“是。”眾人喝了這份雞湯后,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精力和體力,又重新忙碌了起來。
與此同時,剛剛搭載著班機起飛的凌然,取出了積攢了數十個小時的兩只中級寶箱。
兩只寶箱,一只是“追求完美”的任務1給的,另一只則是剛剛完成的任務11給的。等于說,凌然兩次往來浮臺港期間,總共完成了7次完美手術。
凌然沒有著急打開寶箱,而是回憶著七次相似又不同的手術過程,比較且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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