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26種點心被醫生們狼吞虎咽的吃干凈了,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返回了手術室。
在其他行業的人看來,這種做事風格可能是有點太奇怪了,但在場的醫生們,沒有一個覺得奇怪的。
病人就在蘇醒室里坐著呢,不抓緊時間了去給人家做手術去,耽擱來耽擱去的,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醫生們的勞動強度大,也就是被疾病所逼迫的。再者,就是醫患比例的問題了,如果有更多更多的醫生,相對來說,醫生的負擔肯定是要減輕的。
當然,這種矛盾永遠都不可能有終極解決方案。就像是現在,馮志詳教授親自出馬的手術,與普通主治或副高的手術,就絕對不一樣,不僅僅是主刀者的區別,其他崗位也會有明顯的區別。
除非六院另有想法,或者腦子有問題,否則,馮志詳教授出馬的手術,肯定要配置最好的手術小組,包括最資深有經驗能抗壓的器械護士,最能解決問題腦筋聰明熟悉環境的巡回護士,最擅長藥理熟悉藥性有充沛經驗并且睡眠時間足夠的麻醉醫生……
不用說,馮志詳教授使用的手術室也將是最好的,器械和材料也將用最好的——哪怕患者自己舍不得用進口藥或進口耗材,醫院也可以照樣用給他,最后按照國產藥品的價格計算即可。
當然,所有這些都是醫療的細務,好是會好一些的,但最終決定手術效果的,并不是幾個簡單的細節。
馮志詳對此也是非常清楚的,走進洗手間之后,他臉上的笑容就收了起來,整個人也變的嚴肅了一些,先問旁邊的凌然,道:“膽囊癌的手術,你有做過嗎?”
“沒有。”凌然認真的洗手,在這方面,他不僅不像是其他醫生那樣有負擔,反而覺得很放松,很舒服,恨不得能多洗一會。
馮志詳扭頭看看凌然,臉上忍不住還是露出了些微的笑容,然后趕緊給收起來了,再道:“你一次膽囊癌的手術都沒做過,你就敢跟著我做一助?”
凌然淡定的看馮志詳一眼,道:“我對腹腔內的解剖很清楚,膽囊切除也做過一些次了,還很擅長掃淋巴,以及肝臟的切除手術,你用得上我的。”
馮志詳無語,這是他常用來嚇唬學生的話,沒想到用在凌然身上,一點用都沒有。
“險些忘了,你也是做過多少次主刀的人了。”馮志詳嘆口氣,再咳咳兩聲:“這樣的話,如果你是主刀,你準備怎么分配任務?”
凌然于是認真思考了起來。
他做主刀的時候,向來是很注意研究助手能力,并適當分配助手能力的。這是凌然在多年的團隊活動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雖然很不喜歡社交活動,但是,凌然自從進入幼兒園以后,總是不可避免的會參與到各種各樣的團隊活動中去。大合唱會讓他練習和商場,演話劇會讓他練習和商場,升國旗或者“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也少不了他的出現。
再大一些,各種競賽活動,或者是班級內的活動,年級的,學校的,區市省乃至于國家級的活動,總是有各種邀請出現。
而在團隊里呆的久了,凌然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團隊里的成員所說的往往并不是真實的。尤其是他們自述能力的時候,更是不可相信。
什么喜歡團隊活動的成員,很可能就是最喜歡撕逼的隊員,而擅長獨立完成任務的隊員,往往可能是最擅長于甩鍋的。
作為一名認真負責型的學生,凌然漸漸的學會了由自己來做判斷,而不是團隊成員自己。
同樣,面對馮志詳的詢問,凌然也是毫不抵觸的站在主刀的位置上,思考起了自己的工作安排。
“如果我是你,讓我來分配我的工作的話……”凌然說的有些含混,但思維和語言很快清晰起來:“我應該會讓自己先看書。”
馮志詳愣了一下,終于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你的想法有點太直接,不過……恩,你想先看書嗎?”
“好啊,我先看書。”凌然不僅沒做過膽囊癌的手術,他也沒有特別的閱讀過相關的資料。
沒有哪個醫生真的會背下所有的醫學書籍,哪怕是最基礎的也不可能。以五年制本科的臨床醫學專業的教材目錄來說,學生們需要掌握的基礎醫學書籍共有53本,不用挑戰別的,若要一名學生真的記下《皮膚性病學》的全部內容的話,他十有七八恨不得自己得一遍算了。
就算是歐美發達國家宣傳的牛掰級的帥氣的需要大價錢和超多的時間才能讀出來的醫生,在面對不熟悉的疾病的首選方案也是:翻書!
除非是背的滾瓜爛熟的資料,否則,再好的記性,也不如再翻一遍書。因為,如果出錯的話,病人的律師一定會問:你為什么不去翻書?
醫院里的住院醫或主治,在看病前翻書,也都是很普遍的,到了副高一級,也不是不用翻書了,而是因為他們看病的范圍更狹窄了,另一方面,他們有了自己的辦公室,就可以偷偷翻書了。
凌然卻沒有偷偷看書的意思。
他也不進手術室,就站在洗手間里,隔著玻璃,看看里面的手術準備,然后自己端著一本小醫生送來的大部頭,慢悠悠的閱讀起來。
于是,參觀室里的醫生們,就看到樓下的手術室里,馮志詳大牛在認認真真的做檢查,備受期待的一助凌然,則捧著一本書,悠哉悠哉的閱讀。
“你可以注意看看膽囊癌手術的分期,一會打開了對照一下,應該有圖片吧。”
“膽囊癌普遍都是伴生結石,目前認為,物理刺激還是一個主要的因素,一會你可以實地驗證一下。”
“手術的步驟要記牢,這個你應該沒什么問題。不過,也要看打開的情況,現在確定是侵犯到肝臟的部分了,其他內臟器官不知道怎么樣了……”
馮志詳隔著玻璃窗,給凌然搞現場教學,手術室里氣氛好的像是課堂似的,與醫生們理解的教學場景,截然不同。
碎管副高突然忍不住感慨起來:“我當初為了上一臺手術,頭三天就在背書看文獻,把那病例都給背下來了,結果主刀做手術的時候,總共就給我說了三句話。”
“哪三句?”
“開始,別擋路,讓開。”碎管副高的語氣,是心碎的語氣。
203斤的住院醫偷偷的瞄了瞄碎管副高的肚子,發出同病相憐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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