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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衷心感謝”
“病人的衷心感謝”
凌然每查兩三間房,就能收到一兩份衷心感謝。
最近一段時間,凌然開始較多的進行肝切除手術,收到的“衷心感謝”的比例,竟是大大的增加了。
凌然猜測,或許是因為多出了許多的老病號,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相比起來,需要進行斷指再植或跟腱修補術的患者,基本都是意外受傷。
意外受傷的人,有很多或許都來不及消化“我受傷了”這個現實,就進行了手術。
手術后,身體恢復了大部分的功能的患者,對于“我受傷了”這個現實,或許認識的就更不充分了。會發自內心的“衷心感謝”,或許也就沒有老病號那么多了。
畢竟,許多肝病老病號,都是延綿反復多年的患者,雖然趕不上邵老板的覺悟,但對自身的病情,也有相當的認識。
凌然能夠順利的完成手術,給予病人們一個好的結果,自然容易得到“衷心感謝”。
不過,猜測終歸是猜測,凌然目前并不缺乏精力藥劑。
事實上,就是最近的一個月時間里,凌然的精力藥劑就積累了80余瓶,達到了625瓶的數量,這還是他消耗大增,用掉了近10瓶的結果。
除此以外,他還開出了7箱腹部解剖經驗,將腹部解剖經驗從100次,提高到了170次,4箱下肢解剖經驗,將下肢解剖經驗從50次,提高到了90次。
同時,腳部解剖經驗,也因為兩只箱子,而從700次提高到了900次。
對凌然來說,這些解剖經驗的獲得,是最直接的推動力,尤其是他最近做的肝臟切除術較多,腹部解剖經驗,顯而易見的提高了他的手術能力。
所謂見多識廣。
放在肝臟切除術中,就是見過的門靜脈越多,肝動脈越多,膽管越多,變化多端的尾狀葉越多,左內葉越多,右前葉越多,做手術的時候,也就越發的游刃有余了。
在急診中心的病區賺了一圈,凌然手指頭繞了繞,眾人轉回各自的科室,只有左慈典,跟著前往ICU。
重癥監護室里,小主治石百青看到凌然,就苦笑著迎了上來:“凌醫生,又來我們ICU查房啊。”
“自請會診,我們這個是自己送上門的勞動力。”左慈典立即笑呵呵的跟了一句,哄的石百青笑了出來。
在云華醫院,ICU是獨立的科室,這種設置,使得ICU具有更大的權利。他們可以要求進行聯合會診,科間會診或者急診會診,但別的科室送過來的病人,就是他們的病人了。
所以,凌然是不能到ICU來查房的,即使是他剛剛做過了手術的切肝病人,那也是ICU的病人。
不過,相比ICU的護理模式,凌然又有自己的想法和處理方案,這種時候,其實就不看制度看個人了。
凌然查了自己科室的房,要來ICU轉轉,ICU的醫生雖然不好阻止,但也可以不聽他的,不招呼他,或者出言諷刺。
不過,重癥監護室終究是一個弱勢科室,石百青這樣的小主治,開玩笑的說一句“來查房”,就算是極限了。
他是知道霍從軍的名聲的,急診科主任到ICU里來罵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往前追溯,前幾任的ICU主任做主治的時候,弄不好都被霍從軍當孫子罵習慣了,后來的職位變遷,有沒有霍爺爺的插手,也都是兩說。
另一方面,拋去“科室榮耀”這種好似存在好似不存在的東西,石百青倒是不反對凌然來看一看——查房這種詞,他是不承認的,只能ICU的醫生們說,不能讓其他科室的人給習慣了——比起許多醫生的啰哩啰嗦,凌然言簡意賅,還經常能夠直指要點。
他做過手術的病人的預后也非常好。
這一點,作為ICU的醫生,石百青的感受格外清晰。
偶爾閑下來,看看肝臟外科的醫生們做的切肝手術的患者,再看凌然做過的切肝手術的患者,石百青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哲學問題:
人的生命,究竟是何等的脆弱,又是被哪些因素所主導呢?
“5床可以轉回普通病房了吧。”凌然站在一臺病床前,忽然問了一句,并將石百青從忙碌中給喚醒了過來。
石百青嘆了口氣,他最煩有人在自己工作過程中說話了。
ICU里的醫生得有多忙?別的科室的住院醫一天兩查房就頂天了,ICU里的醫生幾乎是時時刻刻的在查房。
——ICU的病人大部分都是不會說話的,所以,能說話的,主要就是其他醫護人員了。
“能不能轉回普通病房,是我們主任決定的。”石百青瞅凌然一眼,道:“這個咱們說過的。”
“恩,但是可以轉回了。”凌然點點頭,也沒有進一步的糾結。
石百青無奈的看了一眼,發現指標果然下降了。
他偷偷的在本子上做了個記錄,又看看左慈典,道:“這是我們主任不在,讓他聽到你們又越俎代庖,你們下次就別想這么輕松的進來了。”
“我們凌醫生的性子急,你知道的。”左慈典嘿嘿的笑,聲音捂在口罩里,有點賊的感覺。
石百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也無力多想。
醫生這份工作,不免會牽扯到許許多多的人事糾葛乃至于人性的糾葛,對于普通醫生來說,這樣的人事糾葛和人性糾葛,甚至可以被看做是工作的主流。
但是,對于那些真正能夠決定人的生命的醫生來說,何為主流,就是他本人的決定了。
就像是5號病人要不要轉回這種事,若是兩個白癡醫生瞎吵架,贏的肯定是ICU的負責醫生,但如果是凌然提出的話……
石百青非常清楚的記得,肝膽外科此前是有想吵架的沖動的……可最近一段時間,當凌然出現在ICU的時候,云醫肝膽外科的醫生都是盡量不出現的。
就算被搶了手術,也絕不怨懟的心態,石百青猜測,恐怕不是肝膽外科的醫生們,都有什么高尚的情操。
給石百青印象最深的一點,是他的主任,也就是ICU的主任同志,多次拿凌然做過的超長心肺復蘇的病例做案例,可他本人卻極少出現在凌然面前。
或許是凌然的氣質太不近人情了吧。
石百青抬頭看看凌然,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很靠譜的。
滴滴滴滴!
3床的監護儀,忽然想了起來。
石百青轉頭瞅了一眼,立馬跑了過去。
“除顫。”石百青說話的同時,一拳頭就打在了病人的胸口位置。
心肺復蘇同樣是ICU里的必修課,幾乎每隔幾天,就要發生幾例。
石百青貴到平床上,“1001,1002……”的就做起了胸外按壓。
院內心肺復蘇的成功幾率要比院外高的多,石百青只做了一組30個的心肺復蘇,再除顫之后,就將病人給拉了回來。
這時候,石百青不自覺的向后看了一眼凌然。
凌然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石百青的胸腔里,突然溢滿了驕傲。
ICU外。
一株綠蘿,孤零零的坐在窗臺上,它的汁液鎖在它的枝葉中,它的枝葉落在窗臺上,翹著尾兒,又綠又嫩。
黃教授轉著圈兒,時不時的看看ICU的門,時不時的看看綠蘿。
到凌然出門來,黃教授才猛的松了一口氣。
“凌醫生,總算逮著你了。”黃教授上前,又看看兩邊,神秘兮兮的道:“我接到一個病癥,我想請你來做。”
“好。”凌然沒什么磕絆的答應了下來。最近些天,他從黃教授手里接到的肝臟手術,占全部肝臟手術的手術量的一半左右,都已經習慣了。
黃教授特別鄭重其事的道:“我這個病人很特殊,您可一定要費心。”
“好。”凌然的態度向來認真,但他也不會特別去說。
黃教授沒有得到想要的態度,稍微有些失望,問:“你就不好奇嗎?我以前找你做手術,可不是這樣吧。”
“特殊病人?”凌然問。
“總算……”黃教授笑笑:“相當特殊。”
“相當特殊?”凌然的表情凝重起來。
“恩,特殊病人。”黃教授很滿意凌然的配合,重重的“恩”了一聲,又煞有介事的道:“你還有啥想知道的?”
凌然略作思忖,目視黃教授,問:“是地球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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