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肝部擠爛了。起碼是III級外傷。”霍從軍打開腹部以后,就看到了洶涌的腹內積血,兩名小醫生拼命的抽吸,才勉強暴露出來。
左良才伸著腦袋,道:“是鈍性肝外傷,有不規則的裂開,下腔靜脈也破了。”
“十二指腸也有破裂。”霍從軍一路看下來,眉頭皺的緊緊地。
“失血很快。”麻醉醫生報告了一聲。
霍從軍“恩”的一聲,又道:”膽囊也有破裂,得切掉了。”
“只能切掉了。”左良才贊成。
霍從軍快而輕的翻看了腹腔內的情況,一邊動手將下腔靜脈補起來,一邊道:“右葉損傷的很厲害了,你們覺得應該怎么處理?”
“阻斷肝門,用血管鉗鈍性裂開肝組織,結扎切斷血管和膽管,然后做右三葉切除。”左良才算是搶答了。
不過,聽了他的話,在場的醫生都露出會心的微笑,包括等在旁邊,連三助都沒蹭到的另一名小主治。
大家的笑容自然不是對左良才的鼓勵。對于喜歡看勵志書,總是爭搶一切機會的左良才,大部分中低級小醫生,對他都不是特別有好感。
大家此時此刻的笑容,與大家不喜歡左良才的原因是一樣的——此君小心思太多。
就像是他給霍從軍的回答里,有意無意的略去了指捏法。
鈍性裂開肝組織,就是可以用指捏法來處理的。阻斷肝門的時候,同樣可以用指捏法來解決問題。
而左良才不談指捏法的理由,所有人都能輕易的想到,凌然的徒手止血技術如此有名,以至于都發表了論文,此時要用指捏法的話,那凌然的競爭力就會大大增強。
但是,小心思之所以是小心思,就在于小心思總是沒什么用。
左良才能想到隱藏指捏法,所有人又都能看穿他,以至于原本不覺得指捏法更好的醫生,都不得不深思指捏法的優勢了……
霍從軍更是不會因為左良才不提,就忘掉凌然的技術。
事實上,霍從軍想的更深入。
“按照這樣的做法的話,就是規則性的肝切除了。”霍從軍一次性的總結了左良才的話,并轉向凌然,問:“你覺得呢?要做規則性的肝切除嗎?”
“清創性的切除更適合。”凌然回答。
左良才撇撇嘴:霍從軍都這樣問了,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的。哪里還需要你再回答。
“左醫生,你來說說規則性的肝切除和清創性的切除的優劣。”霍從軍猛的點了左良才的名字。
這個問題稍微有一點點的難度,是不看書的人沒法答,看了書的人能輕易做答的。
左良才心里稍稍平衡一些,道:“規則性的切除,是按照解剖分區進行切除,整體切除的區域比較大,病人不耐受的話,術后容易出現并發癥乃至于死亡。清創性的切除是非規則的,這樣做不符合肝段或葉的分布,手術中要不斷的結扎血管和膽道,但能最大程度的保持肝組織,但是對肝臟的不同功能區的受累程度,提出了考驗……”
“還有一點,規則性的肝切除,對技術的要求高,一個不好,就容易出現失誤。”霍從軍停頓了一下,道:“我們要抓緊時間,所以采用清創式的切除。凌然,你做我的助手,左醫生,你來處理十二指腸。”
“是。”
下級醫生們的回答都很迅速,只是有的人表情如常,有的人心有不甘罷了。
凌然站到了霍從軍的對面,充當一助。
霍從軍看看監視儀,對麻醉醫生道:“密切注意酸的水平。”
“是。目前是6。”麻醉醫生道。
“注意補碳酸氫鈉。”霍從軍說了一句,再低頭道:“急診肝切除,咱們抓緊時間。”
“是。”
“電刀。”霍從軍順著肝臟裂開的方向劃了過去,低著頭道:“我現在要切除無血運的肝組織,凌然,你知道該怎么做嗎?”
“結扎切斷的血管和膽管。”凌然說話的同時,就上了手。
對于一名做了幾百例斷指再植的選手來說,縫合血管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簡單,旁邊的醫生們也對凌然無比的信任。
那些來來去去的斷指再植的病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現在要說云華手外科的時候,大家都會自然而然的加上云醫急診科,乃至于指名道姓的說到凌然。
也就是對普通人來說,斷指再植的急診發生的頻率太低,否則,凌然的名聲都不會只局限于工業區。
但對醫生們來說,他們自有判斷另一名醫生的技術的能力。
手術時間,手術效果,手術的難度,預后的情況等等,都被醫生們看在眼里。除此以外,數量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標桿,現如今,就算凌然的年紀輕,也不會有人質疑他在斷指再植或tang法縫合方面的水平了。
接血管就更不用說了。
霍從軍同樣給予凌然極大的信任,自己做著切開,任由凌然完成更加重要的血管結扎工作。
凌然的手指上下飛舞。
他也不用額外的助手,就自己雙手縫合并結扎,動作與霍從軍一般快。
霍從軍只當他是爭分奪秒,也就在心里暗暗點頭。
急診肝切除,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快。
因為一旦切開了,傷口裂的更厲害了,以肝臟的血運豐富程度,分分鐘就是上千毫升的失血量。
這種時候,縫合的速度就非常關鍵了。
反而是縫合的不夠好的地方,一會可以返回去雙結扎,影響不大。
“我再來切一刀,然后咱們再回過頭來檢查。”霍從軍的動作也很快,順便提醒了凌然一句。
凌然點點頭,依舊是手指翻飛,迅速的結扎暴露出來的血管和膽管。
兩人的精神都進入了緊張狀態,令房間內一時間變的沉默起來。
“也不能單純的為了速度而速度。”左良才又嘟囔了一句。他看不到腹腔內的情況,只能看到凌然和霍從軍的動作都非常快,感官上就覺得凌然有粗糙爛制之嫌。
霍從軍對此倒不反對,頷首道:“大血管的結扎還是要保證質量。”
“是。”凌然回答歸回答,動作和速度都沒有變化。
正所謂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對于凌然來說,如果他總是聽從別人的建議的話,那生活早就亂掉了。愿意和想要給他意見的人太多了。
霍從軍也不再多說,在盡可能的保留肝組織的情況下,完成切除本身,也是很耗費精神的。
全部切好了,霍從軍才丟下手術刀,開始從前往后的,重新檢查凌然結扎的血管和膽管。
“小血管都結扎起來了?”霍從軍大為驚訝。
“以免出現反復。”凌然道。
“這個……我再看看……”霍從軍的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名粉刷匠,凌然像是一名畫師,粉刷匠再前面粉刷,畫師竟然就跟在后面,將畫給補完了。
最厲害的是,畫師的畫的細節,竟然都做的近乎完美。
“你這個肝臟清創,出師了啊。”霍從軍全部看完了結扎的血管,不由感嘆起來。
“和四肢的血管略有區別,習慣了就好。”凌然總結經驗。
這一次,霍從軍都是呵呵的笑了起來。
要說血管吻合是很接近,但做這么快,能不考慮肝臟的特性嗎?能不了解解剖形態嗎?
“自己練過?”霍從軍問。
凌然道:“了解了一下。”
“唔……”霍從軍也不想多問了,眼瞅著出血已經止住了,干脆道:“剩下的也交給你來做。”
“是。”凌然是一句謙虛都沒有,接手就開始處理創面。
左良才看的那叫一個嫉妒,這樣的機會,他都是沒有過的。
“左醫生也來幫忙。”霍主任一句話就將左良才拉回到了二助的地位。
“是……”左良才毫無反抗能力的窩進了手術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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