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先看看他要做什么——蔡禮沖沈依依微微地搖頭,然而后者并不像他一樣能夠夜視,完全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依舊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蔡禮沒辦法,想在她的掌心里寫字,又不敢松開她的手,最后只好俯下身去,用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蹭了蹭,以示搖頭。
她的額頭是那樣地光滑,帶著少女特有的細膩觸感,隨著他微微低頭,她胸部的那一團柔軟,也在不經意間蹭過了他的腰腹……蔡禮未經過人事,掌控力不足,一下子就蹭起了火,某個部位悄然起了變化。
沈依依很快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反而漸漸冷靜了下來。
蔡禮不敢再握她的手,悄然松開,垂到了身側。
借著黑暗的遮掩,他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的表情沉靜而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般。蔡禮心中突然生出幾分感激來,輕輕地吁出了一口氣。
立柜外腳步聲又起,這次稍顯得有些急,連沈依依都能很清楚地聽到了。而這腳步聲所去的方向是……
賬本!他是奔著賬本去的!沈依依猛地繃直了后背,抓住了蔡禮的胳膊,示意他慢慢地側身,把她換到外面來,她要出去。
蔡禮不愿意,也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干嗎不愿意,他現在就是個傷病員,能頂什么用?沈依依緊抿著嘴,執著地看他。
黑暗中,她看不見蔡禮的表情,蔡禮卻能看見她的,許是她的眼神太過于堅定,蔡禮最終還是依了她。兩人以緊抱在一起的姿勢,慢慢地在原地轉了個圈。
一轉到外面,沈依依馬上推門走了出去,并反手關上了柜門,現在“傷病員”是重點保護對象,不能讓對方發現。
賬冊處,有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那張俊逸清冷,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怎么會是他?哪怕此時站在此處的人是胡樞,都不會讓她如此驚訝。
自從穿越到了大梁朝,這人就像是個影子,總貼上身來,上次好容易將他甩掉,現在怎么又出現了?
沈依依緊緊攥著手,笑了一笑,走上前去:“好久不見,白哲。”
她還記得上次叫他白哲時,他即便極力掩飾,依舊震驚無比的眼神。或許“白哲”這個名字對于他來說,也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果然,正抓著一本賬冊的孟知,瞳孔猛地縮緊了。
要的就是這一秒鐘的分神!沈依依趁其不備,迅速舉起手,對準他的眼睛,一陣猛摁。
新做的彈簧彈性滿滿,噴頭穩固有力,這一**小小的**霧里,幾乎囊括了所有大梁朝的辣味調料,可謂是誠意十足。
白哲一聲悶哼,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他很快意識到大敵當前,這個姿勢乃是大忌,然而兩只眼睛像是著了火,哪里還睜得開?
但讓沈依依沒想到的是,他即便疼得臉變了形,手里仍舊抓著那本賬冊不放。
看來那本賬冊,對他來說很重要啊?沈依依突然有點懊惱,應該準備一點更厲害的攻擊性武器的,遇到這種情況,光防身哪里夠?
正在此時,蔡禮驚詫的聲音自背后響起:“你給他用了**霧?”
對啊,怎么了?難不成他還憐香惜玉?沈依依緊盯著白哲,不敢回頭,只能加重了語氣:“走遠點,別添亂!”
“你給他用了**霧?”蔡禮居然又重復了一遍,口吻里漸漸充滿了憤怒,“畜生,你把她怎么了?!”
她是畜生?!沈依依正震驚于蔡禮的這句話,就見他飛身猛撲向白哲,屈起膝蓋,狠狠地朝他身下撞去。
這是一般打架的姿勢嗎?他是不是誤解了什么?沈依依看看手中的**霧,眨了眨眼。
等她再度抬起頭來時,蔡禮已經與白哲纏斗在了一起。白哲的功夫看起來雖然也不錯,但顯然不是蔡禮的對手,再加上他剛被噴了**霧,連眼睛都睜不開,很快便落了下風。
然而沈依依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這才過了三四天,蔡禮的鞭傷肯定還沒好利索,即便只打人,不挨打,也會牽動傷口,加重傷情的!
此時叫蔡禮住手,顯然也不明智,萬一他住了手,白哲卻反撲,豈不是害了他?
沈依依正左右為難,忽然聽見頭頂上有響動,她抬頭一看,屋頂上竟露出了兩張臉,一張是扶留,一張是汪清!
他們居然在?而且看起來毫發無損?既然這樣,為什么不下來幫忙?沈依依想不明白,連連沖他們打手勢。
屋頂上,汪清一俯身,就要朝下跳:“少夫人叫我呢。”
扶留一把拽住了他:“正是少爺英雄救美的時候,你搗什么亂?”
“少爺身上有傷!你沒見少夫人都急了?”汪清說著,去掰他的手。
扶留卻把他更拽緊了些:“傷情稍稍加重點,正好讓少夫人憐惜,你懂什么!”
“你就是這樣哄騙小胡椒的吧?!”汪清驟然怒起,用空著的那只手劈了過去。
于是沈依依就眼睜睜地看著頭頂上的兩個人不但不下來幫忙,反而打得火熱。
她身邊到底還能不能有點靠譜的人了??
智障!全都是些智障!
還好,蔡禮沒耽誤多久,很快結束了戰斗,一腳將白哲踢翻在地。
沈依依趕緊跑上前,把賬冊搶過來,翻開看了看。原來這就是她要找的那本,竟然也是白哲的目標,真是巧!
沈依依翻著賬冊,突然心念一動:“蔡禮,別把他打死了。”萬一他死了,線索就斷了,怎么辦?
蔡禮踹了白哲一腳:“死不了,眼睛睜不開了而已。”
看來**霧的效果不錯,能不能量產賺點錢?沈依依看看躺在地上的白哲,突然有點感慨,興許是如今看蔡禮的那張臉看慣了,再見到與故人肖似的臉,心中竟已不再起漣漪。
“走吧。”她把賬冊揣進懷里,沖屋頂上吹了聲口哨。
然而屋頂上并沒有繩子垂下來,扶留死死地把汪清拽住了:“少爺在下面呢,用得著你獻殷勤?”
扶留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沈依依正想要罵人,身子突然一輕。原來是蔡禮攬住她的腰,腳尖朝柜角上一點,縱身飛了上去。
“蔡禮,你這么壯,還能飛起來,真不得了。”沈依依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嘉獎。
這話是褒,還是貶?蔡禮糾結了。
沈依依透過屋頂的窟窿,朝下看了看依舊躺在地上的白哲,道:“有他頂缸,咱們就不用善后了。看守差不多也該醒了,咱們走吧。”
一行人回到客棧,扶留等人自去休息。阿朱要過來伺候,沈依依沒讓進,叫她回去睡覺了。
夜色正深,沈依依坐到床邊上,手里擺弄著**霧,沖蔡禮道:“過來說說,今兒錯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