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0330
說實話,沒把握,之前能與沈依依定親,全是他耍花招的結果,如今同樣的事做第二遍,再耍什么花招都沒用了。蔡禮聽了胡樞的話,默然不語,自尋了把椅子,頹然坐下了。
胡樞看著他這樣子,道:“所以你纏著沈大小姐有什么用,還是把心思花在你母親身上吧。”
他纏著沈依依,固然是對花氏無計可施的結果,可是……沈依依自己的態度,就不重要了?蔡禮尋思來尋思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照你這么說,只要擺平父母,把親事定下就行了?可萬一沈大小姐自己不情愿呢?”
“管她情愿不情愿。”胡樞道,“先把人娶進門,多得是時間調教。”
胡樞講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別認真,特別正經,好像這才是人世間男女關系的真理一般。
蔡禮像是今天才頭一次認識他,圍著他轉了一圈,搖著頭感嘆:“胡北斗啊,胡北斗,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古板得像個老頭兒,卻能躋身京城四大紈绔之列了。你他娘的就是個流氓啊!”
“我怎么就是流氓了?”胡樞不悅道,“難道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是,是。”蔡禮抱了抱拳,連連點頭。
“那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胡樞說著,看了一眼他的腿,“盡早養好傷,盡早回京,成日游手好閑,不是好男所為。”
“好走不送!”蔡禮沖他揮了揮手。
待得胡樞離去,蔡禮指著他的背影,對扶留道:“瞧見沒有,這就是胡北斗,晉國府世子,天生神童,三元及第,皇上親命的監察御史,滿京城說起他來,都是怎么評價的?”
扶留掰著指頭接道:“為人正派,光明磊落,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循規蹈矩……”
“可我今兒怎么發現,他其實一肚子壞水啊?”蔡禮嘖了兩聲,“我要是說出去,會有人信嗎?”
“不會。”扶留老老實實地道,“我覺得胡公子剛才講得挺在理的。”
“嘿!”蔡禮揚起手,要拍他的后腦勺。
“別打!我有個主意!”扶留一把抱住蔡禮的胳膊,湊到了他的耳朵前,如此這般地講了幾句。
蔡禮聽完,滿臉狐疑:“這算什么主意,可行嗎?”
“管他可行不可行,試試唄,反正您也沒別的好辦法。”扶留牢牢地抱著他的胳膊,以防他又拍后腦勺。
蔡禮想了想,點了點頭:“行,試試吧。”
“那您趕緊躺回床上去。”
扶留把蔡禮扶上床,拔腿跑到花氏跟前,道:“夫人,少爺想通了!少爺說,以后他一定和沈大小姐保持距離,再也不會胡鬧了!”
北關門瓦子,福慶客棧,二樓客房。
胭脂抖著一床被子,抱怨道:“太太,這間房也太小了點,咱們住后院的上房多好,又不缺這點子錢。”
是不缺這點錢,可京城的酒樓,不是出了點問題么,這種時候,必須低調做人,當初她要不是懂事識時務,能從沈家那群狼的嘴里,搶到京城酒樓的管理權?
沈三太太瞅了胭脂一眼:“過幾天沈家的老爺們就要到了,你如果還是這么沒腦子,就給我滾回去。”
這丫頭害人很有一套,但其他方面就欠缺了,總得時不時地敲打敲打。
胭脂噤了聲,快手快腳地疊好被子,轉身一看:“太太,王大牛回來了。”
沈三太太抬起頭來,果然是王大牛。他耷拉著腦袋,灰頭灰臉的,衣襟上還有一大塊油。
沈三太太看了幾眼,皺起了眉頭:“不是讓你跟著大小姐嗎,怎么這時候就回來了?”
王大牛悶聲悶氣地道:“太太,這都過一夜了,您沒給銀子,我沒處吃飯,餓得慌。”
平心而論,沈三太太并不小氣,只是從沒把下人當過人,哪管他們渴不渴,餓不餓。
沈三太太看了胭脂一眼,胭脂摸出一塊銀子,丟在了王大牛跟前。
王大牛撿起來,轉身要走。
沈三太太叫住了他,盯著他衣襟上的油漬問道:“你從昨天起就沒吃飯?”
“昨天吃了,中午在錢嫂包子鋪吃的灌漿饅頭,大小姐結的賬。”王大牛道,“晚上是跟大小姐在嘉會門的腳店吃的。”
他是三房派去監視沈依依的人,沈依依卻連請他吃了兩頓飯?!這話聽著,怎么這么怪呢?沈三太太的臉色沉了幾分,指了他衣襟上的油漬問道:“這是跟大小姐吃飯的時候沾上的?”
“不是。”王大牛搖了搖頭,“昨晚將軍府的蔡公子把我打暈了,醒來后,將軍府的小廝說看我可憐,帶我去啃羊腿,那羊腿太油了,太太,一不留神就把衣裳弄臟了。”
羊腿太油了?沈三太太氣得拍了桌子:“我叫你去盯著大小姐,你倒好,光顧著逍遙快活!”
“冤枉啊,太太!”王大牛叫屈道,“昨晚在腳店對面,蔡公子把我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烤羊店了,店里全是將軍府的人,我不敢跑啊!”
“照你這么說,蔡公子是特意把你打暈,然后拖去啃羊腿了?”沈三太太氣得發慌,“你是三房的人,大小姐和蔡公子為什么會對你這么好?肯定是因為你吃里扒外了!”
“我沒有,太太!”王大牛雙膝一彎,跪下了,“太太,我是跟著老爺做生意的人,我跟大小姐攪在一起做什么吶?”
沈三太太抓起桌上的茶盞,朝他身上一砸:“你跟了老爺,就敢跟我犟嘴了?”
王大牛還要再說,胭脂連連給他打眼色,他只好把嘴閉上了。
胭脂給沈三太太換了盞熱茶,勸道:“太太,我看這事兒不能全怪王大牛,大小姐如今跟變了個人似的,精怪著呢,昨天她是怎么對您的,您忘了?”
沈三太太想起昨天的事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問王大牛道:“你說我冤枉了你,那你跟我說說,大小姐怎么落魄到住腳店了?當年她離家的時候,卷走的銀子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