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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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底頓在桌面上,發出清脆地一聲響,吳德正尷尬之際,很高興有件東西可以轉移話題,忙道:“依依,這是你新做的早點?你病了這些時日,廚藝卻愈發精進了,這道早點,我竟沒有見過。”
沈依依道:“這是過橋米線。”
“過橋米線?”吳德搖搖頭,“還真沒有聽說過。”
“你知道過橋米線的特點嗎?”沈依依問道。
“不知道。”吳德再次搖頭。
“你瞧這過橋米線,湯面風平浪靜,一絲熱氣都沒有。”沈依依說著,低下頭,輕輕地吹了吹,但碗中的湯頭紋絲不動,果真不冒熱氣。
吳德有點不明所以,附和著道:“嗯,真的不冒熱氣,這是冷食吧?”
沈依依緩緩搖頭:“過橋米線,可不是冷的。它看起來溫順老實,連熱氣都不冒一絲,但其實,也是有態度的。”
沈依依一面說,一面不緊不慢地起身,微笑著,將一整碗過橋米線,倒扣在吳德的頭頂上。
滾湯瞬間沖破厚厚的鵝油,自吳德頭頂傾瀉直下,淌滿他的臉,沖向了他的脖子。
“啊——”
吳德下意識地尖叫,聲音凄厲無比。大海碗自他頭上落下,在青磚地上跌了個粉碎。
一直旁觀的小胡椒,徹底驚呆了。那看起來不冒熱氣的過橋米線,里面的湯頭竟還是滾燙的!吳德的臉,眨眼間就燙出了泡,脖子也被燙得通紅。..
“依依,你!你!!”吳德疼得滿屋子亂竄,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依依就站在原地,不閃不躲,鎮定無比:“你不是問我,愿不愿意給你做妾嗎?這就是我的態度。哦,不,我不僅不愿意給你做妾,哪怕你用八抬大轎來明媒正娶,我也是不肯的。”
“依依!”吳德的眼睛被燙得又紅又腫,幾乎睜不開了,卻還強撐著和沈依依說話,“依依,我知道你委屈,就算你殺了我,我對你的心,也是不會變的。你為何那么在意做妻還是做妾呢?不管妻還是妾,你都是我的女人,我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的——”
沈依依發現,她真聽不下這些惡心人的情話,他還不如是個流氓惡霸,家庭暴力者,上來就撕逼打架呢。她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廳門:“你還不趕緊去找郎中?回頭毀了容,就不能當官了吧?”
不管哪朝哪代,對官員的容貌都是有基本要求的,別說毀容,就是臉上有明顯的疤痕,都不能為官的!吳德聽了沈依依的話,才想起這茬來,再也無心久留,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哀嚎,踉蹌著沖出門去了。
屋內終于安靜下來,沈依依吁出一口氣,看了看滿地的狼藉:“可惜我的過橋米線了。”
小胡椒一直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態,此時方才漸漸回過神來,發自肺腑地驚嘆道:“小姐,沒想到您還有這么狠的時候!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小姐,您終于狠了一回了!”
跟吳德這種人,講不清道理,只能抖狠了。說到底,都是“沈依依”留下來的爛攤子,不過既然借用了人家的身體,替她出口氣也是應該的。沈依依指了指地下,道:“收拾收拾,來吃早飯。”
她把客廳留給小胡椒,自己則回到廚房,重新做了兩碗過橋米線。
主仆二人重新坐下來吃早飯的時候,小胡椒猶自興奮不已,問個不停:“小姐,您怎么就突然想通了,潑了吳德一頭一臉?小姐,這過橋米線為什么看著不冒氣,里面的湯卻過了這么久還是滾燙的?”
為什么突然想通了?因為“沈依依”這個人,已經換了個芯子唄,但為了不讓小胡椒起疑,沈依依還是編了一通謊話:“我是到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要是還想不通,那就是傻子了。至于過橋米線,那是因為里頭擱了鵝油,厚厚的一層鵝油把熱湯封在了里面,所以外頭看起來一點熱氣都沒有,但其實里面燙得很。”
“原來是這樣。”小胡椒聽得連連點頭,“小姐,您這過橋米線真好吃!湯鮮,粉細,比面條還好吃!”
一碗過橋米線吃完,小胡椒意猶未盡,把湯也喝得干干凈凈。
沈依依先她一步吃完,托腮坐在桌邊,望著廳門外的照壁,發呆。
小胡椒捧著碗,喝掉最后一滴湯汁,疑惑問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她說著說著,丟掉碗蹦了起來:“您該不會是后悔潑吳德了吧?!您可別心軟,他活該被燙!”
“我沒后悔。”沈依依抬起手,朝下壓了壓,示意她冷靜點,“我本來還想著,跟吳德談談條件,讓他放我們走的,如今我把他燙成了豬頭,看來和平分手的路線是走不通了。”
“小姐,您愿意走了?!這次是真心的嗎?”小胡椒喜出望外,“小姐,您想通了就行,咱不著急,反正您的傷還沒完全好,走不得遠路。只要您別跟以前一樣,睡一覺起來,又拿吳德當個寶就行,我可是受夠了。”
拿吳德當個寶?她又不是“沈依依”。不過這事兒小胡椒不知道,隨她吐槽去吧。
至于跑路……雖然她的傷還沒好,但可以早做準備嘛。比如……清點一下“沈依依”的家當?沈依依想著,起身回了房。
大概因為宅子是租來的,“沈依依”的房間不大,陳設也簡單。靠窗有張帶抽屜的桌子,桌上擺放著妝奩;墻角有個立柜,柜門上有鎖;墻邊擺著一張普通的床,床前有衣架;在立柜和床之間,還有兩口大箱子,除了這些之外,別無他物。
沈依依打開箱子看了看,兩口箱子里,全都是衣裳鞋襪;妝奩里裝滿了首飾,樣式精美,質量上乘;至于床……她看不出有沒有暗格,立柜嘛,她沒找著鑰匙。
此時又體現出無“原主”記憶的弊端來了,做什么都兩眼一抹黑,腦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