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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樂跟著南振東進了偏房。
包括老爺子在內的好幾個也想跟進來，被南振東攔住了：“我先跟徐樂單獨聊會兒。”
說完也不等眾人表態，直接關了門。
“坐，坐，別站著啊。”南振東客氣地幫徐樂拉開凳子，引他坐下，那姿態，仿佛是在招待貴客，讓徐樂分外摸不著頭腦。
在徐樂的猜測中，兩人之間應該是勢同水火，一見面就互相噴口水才對。結局就是憤怒的南振東抽了他一巴掌，然后徐樂順勢把他骨頭一根一根拆下來。
多和諧的結局。
但現在這局面，徐樂就有點摸不透了。
南振東給徐樂倒了一杯茶，和顏悅色道：“正宗尼加拉蛙綠茶，專門托朋友帶回來的，嘗嘗？”
甘冽的茶香順著熱氣緩緩冒出，讓人精神一震，果然是好茶。
但徐樂沒有去接，甚至連手都沒有抬一下。
南振東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又恢復常態，笑吟吟道：“你不喜歡喝茶？”
徐樂看著他說：“南總，有話就直說吧，我這人心里不藏事，事情不說好，什么東西都吃不下。”
南振東愣了一下，隨即大喜，順勢坐了下來：“那好，我們先說事情。”
徐樂點了點頭。
“關于考核的事情，小希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說過。”
“呵呵，別往心里去，其實把，那就是個玩笑。你說，你們小兩口結婚，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高興都來不及，怎么會來給你們找事？沒有的事兒！就是個玩笑！”南振東連連擺手，眼神有些閃爍。
徐樂點點頭：“哦。”
南振東眼皮子一抽。
按照他的設想，徐樂這會兒應該興高采烈跟他握手，或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跟他道謝才對啊。
這特么是什么鬼反應？！
見徐樂不說話，南振東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繼續道：“其實吧，小徐啊，我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惡劣。只不過你也知道，我大哥就小希這么一個閨女，而你之前的作風又是那么放……”
“咳，放蕩不羈！所以我大哥和我爸看不過去，也是理所當然，你能理解吧？不過經過這一陣觀察發現，你明顯已經棄暗投明，這樣的話，把小希交給你，我這個做叔叔的也就放心了。”南振東欣慰道。
徐樂點頭：“那就謝南總成全了。”
“嗨，馬上就一家人了，叫什么南總，你也跟小希一樣叫我叔叔吧。”
徐樂正色道：“好的南總。”
南振東嘴皮眼皮一起抽，這小子，故意的吧？
南振東的表情，徐樂全看在眼里，卻也不作解釋。
跟黑白無常那種千萬年的老鬼稱兄道弟，還算在能接受的范圍中。
管一個人類小鬼叫叔叔？這事他做不來。
別說叔了，哥都不行。
這是原則問題！
好在南振東也沒有在稱呼上多糾結，喝了一口茶之后繼續說：“過幾天，我就與老爺子敲定個黃道吉日，你與小希趕緊把婚事辦了吧，貝貝都這么大了。”
“好，這事有勞南總了，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徐樂說完，起身就走。此行任務已經完成，沒必要逗留。
南振東連忙喊住他：“別介啊，茶都泡好了，坐下來喝完再走嘛？”
“南總還有事？”
“咳……沒……”
“哦。”徐樂的手按在門把上。
“等一下等一下！”南振東連忙叫道，嘴皮不斷抽搐，他現在特別討厭“哦”這個字，頭皮發麻！
徐樂轉身看著他。
南振東尷尬地笑了笑：“我聽說，你會抓鬼？”
徐樂一愣，摳了摳耳朵，做出一番不敢置信的模樣：“你說什么？”
聽南振東重復一句之后，徐樂忽然笑了。
“南總開玩笑吧？什么時代了，還鬼啊怪啊的，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是牛道長說的。”南振東看著徐樂：“他說，你是他師傅。”
徐樂笑不出來了。
確實，他忽然了老道與南家的關系。
那家伙能與南老爺子混成一團，與南振東搭上話，太正常不過。
“說說吧。”徐樂重新落座。
南振東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事情發生在一家子公司，具體位置是在涼山市的旺城工業區。當初之所以選址在那邊，主要是為了響應政府招商引資的號召。當然，官方的扶持力度也非常大。不論是政治和經濟都開足了綠燈，南家又怎么可能不動心？
可是好景不長，開業兩年，公司內就頻發各種怪事。比如夜班員工爆料辦公樓傳出唱歌聲，保安見到財務部里面有白色飄帶飛來飛去。
這樣的情況持續一段時間之后，影響力蔓延到了生產線，一入夜，車間里莫名其妙就會多出很多野貓野狗，趕不走，給東西也不吃，說不出的怪異。貓狗在車間里到處撒潑，留下屎尿，臭氣熏天。
此外，流水線上會多出許多古里古怪的東西。比如女人的內衣、內褲、頭發等，上面都沾著血。
有員工被嚇到，因此而引發事故的例子比比皆是。整個公司，都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氛圍。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開年三月，公司來了個道士，他將符貼于公司西南角某處，換來幾個月太平。
但前陣子那符不知道去了哪里，怪異情況再度出現，而且比之前更瘋狂。好不容易召來的員工全給嚇跑了，工廠被迫停工。
南振東無奈，只得派人去找尋那位道士，這事被南遠山得知了，這位戎馬一生的老戰士當時還沒經歷勾魂索事件，根本不信鬼神之說，反而把南振東痛斥了一頓。這么一來，南振東自然不好再大張旗鼓找人。
好在家里經常會來個蹭吃蹭喝的老道，南振東與他一說，老道直接就去了，結果被打了個人仰馬翻，直呼惹不起。
再然后，老道受邀去了博山，臨行前，他給南振東指了一條明路，就是找他師傅。
徐樂聽完笑了笑：“所以，對我考核的內容，就從管理公司，變成了抓鬼？”
南振東老臉一紅：“也不是這樣，你要是不愿意去，也沒事，不強求。”
“其實我有點納悶，以南家的資歷，區區一家子公司，沒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吧？大不了關掉走人不就好了？”
“沒那么簡單的。”南振東搖搖頭，給徐樂分析了一下利弊，什么與當局的關系啊，集團未來走勢啊等等，全是一些專業術語，不明覺厲那種。
徐樂聽完，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那什么時候過去？”
“你什么時候方便？”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要不就現在吧，這事兒辦完了，南總給我們主持婚禮也舒心。”
“哈哈，好好好！”
南振東猛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小子也沒那么討厭，性格爽利，很討人喜歡。
就是作風有點……
南振東回想起老爺子房間里的那一大疊文件，感覺腦袋又大了一圈。
希望他是真的從良了吧！
如此，兩人一起出了房間，迎接他們的是一大堆困惑的眼神。老爺子等人居然沒走，一直在外面等著。
南振東沒時間跟他們解釋太多，隨便說了幾句之后，就帶著徐樂走了。徐樂沒什么好交代的，徐貝貝有南小希帶著，他很放心。
兩個小時之后。
一輛別克在旺城工業區的大道上停下。
天空中掛著下弦月。
下方的街道一片蕭索，黑漆漆的，竟是沒有一家工廠開工。
徐樂站在一家工廠門口，雙眼微微瞇起。
他看到無邊的黑氣籠罩了整個公司，黑氣不斷彌漫，已經滲透到整條街上去了。在黑氣中，還夾雜著淡淡的墨綠色。
那是……妖氣！
“你要不要擦這個？”南振東從車上下來，手里多了個小瓶子。
見徐樂困惑，南振東就解釋道：“這是牛道長留給我的，說擦了之后能見到……那種東西。”
徐樂搖了搖頭：“不需要。”
南振東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鼓起勇氣，給自己眼睛上抹了一把。
徐樂看的很想笑，明明怕的要死，還給自己開眼，這家伙，一會兒別是被嚇尿吧？
果不其然，南振東剛睜眼，就被眼前的一幕嚇的一哆嗦。
但不管怎么說都是集團老總，這點膽量總是有的，只見他憋著氣走到徐樂身旁，問：“那……我們進去么？”
“走。”
電子閘門沒關，兩人直接走了進去。
前腳剛一進公司大門，就聽一陣哭聲鉆入耳朵。
“我死的好慘啊……”
一個長發飄飄的白影忽地出現在二人面前，她雙腳離地，身上全是血，暗紅色血液順著褲管不斷滴落，觸目驚心。
見到這一幕，南振東差點驚叫出聲，可是他剛張開嘴，那個白影就飛快裂開了。
定睛一看，只見徐樂的一只腳保持著踹出的姿勢，白影就在徐樂的腳下飛快裂成無數份，最后隨風消逝。
整個過程，連一秒鐘都不到。
徐樂收回腳，淡淡道：“去辦公樓看看吧？”
那姿態，就好像剛才殺的不是鬼，而是不小心踩死一只蒼蠅一樣，輕松的有點過分。
南振東麻木地點了點頭：“好……好……”
事實上在來的路上，他對徐樂還持懷疑態度，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徐樂都不具備高人風采。
但現在……
臥槽這小子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