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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最大的喜事,莫過于和靜公主下嫁了。
和靜,便是乾隆陛下給七公主馥蘇里宜爾哈賜的封號,和碩和靜公主。
話說跟大公主和敬的封號念起來一毛一樣額……
不過大公主是固倫和敬公主,二人身份還是有一定察覺的,而且素來也很少有人稱呼她“和敬”,而是直接尊稱“大公主”。
因此,倒也不至于混淆了。
和靜公主的婚事,終究是有些倉促了,夏日的賜的婚,臘月里便正式下嫁了。內務府為了趕工,可是在是忙了個夠嗆!
主要還是因為富察家老太太身子骨愈發不好了,太后的鳳體也好不了太多,這二位老太太不管哪個掛了,這門婚事都得拖延一年。
所以才索性早點下嫁。
這一年,福康安十五歲,馥蘇里才十三。
擱在后世,倆小屁孩,居然要結婚了……
成婚前,福康安選了和靜身邊的宮女如圭為試婚格格,試婚后,格格回宮復命,而后公主正式下嫁。
嗯,就是這么個流程。
而富察家,先前已經尚過一位公主了,這方面也算是有經驗了。
因此順順當當,便在臘月里將和靜公主娶回了富察家。
自然了,和靜公主要住在她的公主府了,福康安帶著她仨妾住在他的額駙府里,兩府只見麻蛋居然隔了一條街!
想當初,二哥跟和嘉的府邸,根本就是緊挨著的!
主要還是因為福康安額駙府周遭住了不少達官顯貴,人家都不愿意差遣讓地方呢!和靜公主便沒有勉強,接受了內務府提出了另選別地兒的建議。
而那位叫如圭的試婚格格,也是跟著和靜公主住在公主府里,居然特么滴沒去福康安那兒。
這宮女倒是夠忠心的,都跟福康安睡過了,居然還要繼續跟著和靜。
冬日寒肅,車外北風呼嘯,車里的盈玥莫名便覺得發冷,忙揣緊了手里的暖爐。
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福晉,和靜公主府到了。”
車門一開,嗖嗖冷風立時灌了進來,盈玥不由直縮脖子。連忙踩著馬凳,落了地,扶著侍女玉盞的手背,忙快步進了府門中。
“姐姐怎么也不叫人稟報一聲,害得我好生失禮!”如今已經是和靜公主的馥蘇里,稚嫩未褪的笑臉上帶著幾分嗔怪之色。
自打嫁給福康安,和靜便改了稱呼,不再喚她“十一嫂”了。
盈玥莞爾一笑,“你素來畏寒,我就是不想叫你出去接我,這才不告而來的。”說著,便脫下了里貂皮斗篷,遞給玉盞拿著。
和靜忙拉著她的手,去羅漢榻上坐了,“手這樣冷,快喝完甜酪暖暖身子。”
盈玥接過如圭親手奉上的八寶甜酪,抿了一口,眼珠子卻不住地打量和靜公主,小巧可人的小臉上猶自帶著幾分紅潤,嘴角微翹、眉梢含笑,看樣子日子過得挺自在。
“我聽說,你的陪嫁大嬤嬤是太后身邊的烏嬤嬤。”這位烏嬤嬤在太后身邊那也是算得上號的人物了,當年她被賜婚給永瑆,便是這位烏嬤嬤來教導的。
和靜點了點頭,“烏嬤嬤雖然嚴肅刻板了些,但為人靠得住。所以按照姐姐的提議,私底下跟她接觸了。沒想到,皇瑪嬤真的把烏嬤嬤賜給我了。”
和靜露出幾分感慨之色,“我畢竟年幼,這偌大的府邸,哪里能打理得過來?多虧了有烏嬤嬤主持上下,這才不至于出了紕漏。”
是啊,和靜才十三歲呢,叫她去打理這么大一個公主府,實在力有未逮。她自小也不曾學過如何處理庶務,若要貿然上手,不知要鬧出多少笑話呢。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盈玥忍不住打量了這個如圭兩眼,“這個丫頭,以后還繼續跟著你?”
如圭急忙道:“奴才不會離開公主的!”
和靜嘆了口氣,“只是在我這邊,終究不如住在額駙府,能多有些機會。”
機會?想也知道是接近額駙福康安的機會嘍!
如圭突然紅了一圈,哽咽著道:“奴才死也不離開您!”
盈玥暗道,和靜才是如圭的真愛吧??
和靜忙好聲好氣安撫:“瞧你怎么又哭了?我又沒說要攆你走。”
如圭這才止了抽噎,“奴才打小就伺候公主了,這輩子都沒想過要離開公主身邊半步!先前也是覺得,給額駙做了試婚格格,以后就能永遠呆在您身邊了。”
盈玥:真愛,鑒定完畢。
和靜怔怔看了如圭幾眼,嫩若桃花的嘴里緩緩吐出一口氣,“你去小廚房看看雪梨燉得如何了。”
“是!”如圭屈膝一禮,麻利地便去了。
人走了,和靜才唏噓道:“幸虧這些年,一直她倆忠心耿耿伺候著。。”
她倆?哦,是了,還有個如璧來著。
盈玥笑著說:“忠仆難得。”說著,盈玥忽的瞧見和靜手邊那雙繡著鸞鳥的素錦手捂,上頭的針腳看著有些眼熟,“這手捂……”
和靜笑了:“前兒林氏、萬氏和葉氏三個一并過了磕頭請安,都各自帶了些親手做的針線。這手捂是林氏的手藝,我瞧著針腳精致,便留著自己用了。”
盈玥點了點頭,忙問:“她們幾個可還算懂規矩?”
和靜“噗嗤”笑了,“姐姐,我從沒想到,有人見了我,竟是會是戰戰兢兢的模樣。她們在我面前,生怕說錯了半句話、行錯了半步路。倒是叫有些不知所措了。”
盈玥也笑了,“你可是大清的和碩公主,她們見了你,如何能不敬畏?”
和靜突然有些感喟,“從前在宮里,都是我敬仰這個、畏懼那個的。沒想到出了宮,竟有那么多人敬畏我。”
“宮里和宮外自然是不同的。”盈玥幽幽道。
“是啊……”和靜忽然微笑著,撫了撫鬢角的珊瑚珠花,“出了宮的感覺,還真好,有一種鳥兒飛出了籠子的感覺。再沒有人拘束我、掌控我,就算是烏大嬤嬤,也從來不會對我指手畫腳。”
“這就是自由了。”盈玥笑著說,雖然不是完全的自由,但比起宮里的日子,分府之后,的確很大程度上,能自己說了算了。
和靜含笑看著她,微微頷首,“對,我自由了,我終于擺脫了額娘了控制!我再不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了!”
和靜已然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