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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陛下朝政繁忙,但還是足足抽出了半個時辰來訓誡新婚的兒子兒媳。準確點說,主要是訓誡兒子。
“你年幼喪母,朕與太后都格外縱你三分,才以至于養成了那樣的性子!如今都成了家了,便給朕收斂性情,不得再像從前那般!否則朕頭一個饒不得你!”
“為了你,朕可是操碎了心!特特給你挑了你皇額娘的侄女為福晉!你若還是不改秉性,仔細了你的皮!!”
永瑆只得唯唯諾諾稱是,抬起諂媚的臉,道:“汗阿瑪,兒子都娶了福晉了,不是小孩子了,就不必去尚書房讀書吧?您給兒子指派個差使唄。”
乾隆大怒,拍案道:“你才幾歲!就像領差使了?你那點學問,還差……咳咳!”好吧,他這個兒子,學問上的確沒問題了,作詩填詞、八股文章,樣樣都是拔尖的!
“你前頭的兄弟,都是分了府,才領了差使!你還早著呢!”乾隆憤憤道。朕當年做皇子的時候,娶了福晉,也照樣繼續讀了好幾年書呢!你小子才幾歲,翅膀就硬了?!
永瑆一臉可憐兮兮的:“汗阿瑪,那您就早點把兒子分出去唄!”
聽了這話,乾隆惱怒更勝,這小子,果然是翅膀硬了,想飛出去了!乾隆黑著臉道:“何時分府,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朕自有考量!”
永瑆苦哈哈道:“可兒子都成了婚了,總不能一直住在宮里,叫您養著吧。”
乾隆氣得都笑了:“就算你分了府,難道不是朕養著你?!”
永瑆忙雞賊地嘿嘿笑了:“若兒子分了府,便可以自己賺俸祿養家了。”
乾隆哼笑道:“你就算有了俸祿,還不是朕給的?!”
永瑆笑得更諂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這天底下所有官員,自然都是食君之祿的。”
乾隆一臉鄙夷,“少拍朕馬屁!你如今住在乾東五所,外頭六部九卿的衙門,你去了也不方便,還是老老實實給朕讀書吧!”
永瑆急忙道:“別介啊!兒子不方便去六部九卿,可這宮里也有不少差使呢,您隨便指一個兒子唄!”
宮里的差使?乾隆嗖的黑了臉,“你小子,難道還想當侍衛不成?!”讓自己親兒子做侍衛,朕還丟不起這個臉!至于侍衛頭頭的領侍衛內大臣、鑾儀衛大臣……豈是一個小屁孩能擔當得起的?
永瑆笑瞇瞇道:“兒子還不至于給八旗子弟搶差事。”——這御前侍衛,素來是八旗勛貴子弟的晉身之職,人人趨之若鶩得緊呢。
乾隆板著臉道:“少跟著繞彎子,你直接說罷,看上什么差使了?”
永瑆嘿嘿笑著:“兒子雖小,別的差使干不了的,可武英殿修書處的差事,總干得了吧?”
乾隆不禁一愣,武英殿自圣祖朝便被列為修書處,素來指派親王為總理大臣。
“你這是要跟你五叔搶差事嗎?!”乾隆黑著臉道。
永瑆搓著手道:“汗阿瑪,別人不曉得,您心里還不清楚么,五叔根本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何曾對武英殿的事兒上心過?”
乾隆的臉更黑了,朕那個荒唐弟弟,的確從未把朕指派的差事上心過!
“即使如此,武英殿修書處,未曾出過紕漏,朕也不能無緣無故奪了他的差使!”
永瑆一臉竊喜,忙道:“若是五叔主動此去此職位,汗阿瑪是否便可以兒子接管了?”
乾隆若此刻還聽不出貓膩來,就白活了這么多年了,“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跟弘晝商量好了?!”
永瑆諂媚道:“汗阿瑪英明,兒子這點小心思果然瞞不過您的法眼!”
乾隆哼了一聲:“少給朕拍馬屁,還不快從實招來!”
永瑆訕訕一笑,這才道:“其實這也不是兒子主意,是五叔早就不想干了……”
乾隆臉黑如鍋底,弘晝!!!自己不學好,還教壞朕的兒子!
“以后不許跟弘晝來往!!”
永瑆聽得這話,瞬間如霜打的茄子,懨懨得像被抽了魂兒。
乾隆忙咳嗽了兩聲,便道:“你少跟弘晝來往,朕便把武英殿修書處的差事賜予你!”
永瑆一臉艱難之色,他委屈巴巴猶豫了一會兒,才點了點小腦袋,打千謝恩:“是,兒子遵旨。”
乾隆陛下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道:“行了,退下吧。”
走出養心殿,委屈寶寶永瑆立刻收起了那副幼稚兒子的面孔,嘴角揚著,難掩志得意滿。
盈玥:呵呵,這簡直堪比影帝啊!!
吃飽了一只大瓜的盈玥,覺得十分滿足。
宮里真是精彩啊!
武英殿修書處,其實并無實權,不過就是修修書而已,勝在清貴。歷來擇選親王為總理大臣,其實也不過就是擔個虛名,好以此展現皇帝的看重。
十一阿哥年少博學,當這個差事,的確正合適,而且不會招惹旁人的妒恨。
永瑆只怕是早就打好了算盤,只等著成婚后請安之日,好撒嬌提出。
區區一個武英殿的差使,乾隆還不至于吝嗇。
“整天跟那群小屁孩一起讀書,爺早就煩了!”永瑆一臉解脫之色。
額……這點她倒是十分理解!小時候跟一群小丫頭玩在一塊,她也很崩潰啊!好在讀書讀的都是她沒學過的東西,還能受得了。
可若讓她回到小學重新讀書,她早就摔書包不干了。
正要乘坐肩輿回阿哥所,卻瞧見了一頂妃位級別的肩輿,那肩輿上坐著一位身披香色云錦斗篷的宮妃,那斗篷出了極好的雪貂毛,白絨絨的,生生襯得這位娘娘都年輕了不少呢。
這宮妃,盈玥認得,真是剛剛生了皇帝幼子永璘的令妃魏氏。
少不得趕忙陪著永瑆見了一個常禮,尊稱一聲“母妃”,道“萬福金安”。
令妃扶著太監的手背下了肩輿,一臉笑容溫和,“還未賀十一阿哥與十一福晉新婚之喜呢。本宮今早去翊坤宮請安,還以為能瞧見阿哥與福晉,沒成想卻撲了空。”——皇后那臉色,當真是難看得緊。一想到此處,令妃便歡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