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谷繼續挖雪,想要挖一條路出去去,只要能夠到達積雪的上面,信號彈發出去!救援人員才能知道他們在哪里。
可是她覺得自己似乎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也挖不開那一條路,似乎積雪永無止境,她挖的過程中總是會有大片的積雪把她掩埋,害得她灰頭土臉的爬回來,吃了一嘴的雪。
這輩子她都沒有吃過這么多的雪。
后來她學聰明了,每一次挖了一些積雪,一定要把挖出來的雪棟周圍夯實!這樣即使上面發生垮塌,底下也不會損失慘重,起碼通道還是好好的。
她的高原反應讓她幾乎是舉步維艱,好在她時不時爬回去到莫北野身邊去休息一會兒,也很好取暖。
她不斷的和莫北野說話,害怕他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這樣的感覺讓人很抓狂。
于是騷擾莫北野成為她最新的一項工作。
“你還醒著嗎?醒著別睡。和我說話吧。”
莫北野輕輕的“嗯”一聲,她摸了摸莫北野的額頭,似乎還在發燒,但是沒有那么厲害了,還能摸到莫北野脖子里一層薄汗,所以應該是燒在漸漸好轉。
“好的。你必須保持清醒著,所以要一直跟我說話。如果你想不到什么有趣的可說,那就時不時的制造點聲音,讓我知道你仍然是有意識的。“江小谷靠在莫北野的身邊,他身上的溫暖已經沒有剛才那么炙熱,讓她有些心安。
“你要喝一點水嗎?你出汗了,出汗之后要補充水分,水杯就在你的身體邊上,我剛才裝了雪進去,喝一點讓你感覺更好些。”江小谷沒有去摸索杯子,莫北野最好是自己動一下,讓她能知道他還沒問題。
莫北野嗯了一聲,雖然聲音還是難以想象的微弱,可是卻讓她如此振奮,起碼她知道他還清醒著,她一直在擔心腿傷會要了他的命。
她感覺到饑餓,背包里有壓縮餅干,雖然她渴望能夠吃一塊巧克力或者糖果,比起壓縮餅干的那個味道,誰都會選擇前者,可是她知道不能任性,活下來是唯一的考量,巧克力和糖果留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壓縮餅干是可以填充胃部的唯一食物。
摸出來一塊壓縮餅干,她試著掰碎,放到嘴巴里,干澀的咀嚼。
“阿野,吃點東西好嗎?”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繼續睡覺。
反正就是想要聽到莫北野的聲音,她心中的害怕難以想象,唯一可以判斷的標準就是莫北野發出的聲音。也許他就并沒有像她害怕的那樣遠離她而去。
莫北野他感覺好像他的意識被一分為二,一部份的意識象漂進了迷霧之中,只有她不時要求他回應時才將他的意識自霧中拽回。身體上的疼痛雖然不嚴重,可是是他另一部分意識,聽她說話讓他可以集中精力,不致于漂浮到黑暗之中。
他沒有感覺到太冷,這種狀態和現實明明很不一樣,現實與非現實之間并沒有一個清晰的劃分,他好象在一個渺無人煙的荒原上飄浮。
他模糊的感覺到她時不時進進出出的忙碌,很多時候,她會回到他的身邊,然后她在他旁邊躺下,雙臂環著他取暖,這讓他有種暖意,這股溫暖雖然微弱,但感覺很棒。
同時他能夠明白她在做的事情一定很艱巨,因為他感覺到有時候回來的時候她的全身都在繃緊,顫抖,即使靠在他的懷里,呼吸著他心口的熱度,每束肌肉還是會痙攣揪緊,每塊骨頭都噠噠作響,她顫抖的這么厲害,幾乎令他認為她會把牙咬碎。他想要抬起手安撫她,讓她緩解,可是偏偏做不到。
“不!”
他還想繼續睡覺,如果不是為了迎合她的要求,他可以睡得更沉一些。
“我想這樣更暖些。幾分鐘之后我就得起床開始工作。如果我躺得再久些,我就可能睡著,那就不妙了。有很多事要做,但我得一件件慢慢來,否則會得高原病的。“江小谷自說自話的安排,除了模模糊糊的嗯的聲音,莫北野幾乎沒有聲音。
她爬起來,她知道莫北野又睡著了,他發高燒,需要休息,而她躺下休息一陣子也緩解了她的頭痛惡心和寒冷。如果她小心一點做事,不忘記行動要緩慢,也許高原病不會給她帶來更多麻煩。
她嘆口氣拿著鏟子繼續爬回去,這一次她的工作會進行到哪里,她不知道,可是她痛恨的想,那些電視劇里,電影里脫困的人們那么輕松,為什么到她這里挖個洞都要氣喘吁吁的休息個沒完,根本不知道這個洞什么時候是個頭。
她麻木的繼續揮著鏟子把洞穴四壁夯實,周圍冷的像是在冰窖里。
事到如今,救援人員一定會來找他們,可是他們現在跟本沒有一個確切的位置,在山谷底下要找到他們相信很難,因為到處都是白色,江小谷難過的想到了大姐,大姐知道的話一定回來救她,大姐要是在的話一定能夠才到他們的位置,因為大姐那么聰明。
全然的寂靜讓人精神委頓。周圍缺少響動,也沒有人采取任何行動來帶給她希望,這加深了她與世隔絕的感覺。
隔壁老吳他們一定也在想辦法挖掘吧。
這是她可以找到的唯一安慰。
她不是一個人,莫北野不會死去。
何以解憂,惟有做事。她有溫暖的睡袋和防寒毯子可以給他們兩人蓋,也至少有了一些食物可以吃,而且有雪來濕潤空氣,當做水源,還有手里的這把工兵鏟。
該死的她又有點頭暈,告訴自己要小心,慢慢來,可是一工作起來,總是會忘記,因為工作量實在是大。
她必須把挖出來的積雪堆到他們兩邊去夯實,然后保留空間,繼續挖,現在他們周偉已經被她像是螞蟻搬家一樣改造的擴大了不止一倍,她非常自豪,起碼這是她一個人做的,一個沒有任何建筑基礎和生存經驗的人,做到這個樣子,不是最好的嗎?
誰還能要求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