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做完了?”聽到身后何遇的聲音,何媽回頭看了眼,隨口就是一句,讓兄弟倆都是一愣。何媽自己隨即也反應過來,流露出幾分失落,不等何遇回答就又轉回頭去了。
何遇看了何良一眼,心里有點堵,卻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準備吃飯吧。”何媽也沒等他的回答,像是沒問過剛才那話似的,平平靜靜地說著。
“哦。”何遇應了聲,上前幫著端碗拿筷。
沒有別的親戚,年夜飯其實也還是一家四口,和日常沒什么兩樣。所謂的儀式感,無非就是菜品豐富了些。
“又一年了。”干活時參與感不強的何爸,此時倒是拿出一家之主的派頭,率先說起話來。
“何良參加工作一年多,何遇也上了大學,你們兩個都算正式成年了。所以……”何爸說著,語氣一頓,一副要有大事要宣布的樣子:“今年開始,壓歲錢這個惡俗咱們家就徹底停了。”
何遇無語,何良卻是笑瞇瞇:“應該的。”
“新的一年,嗯……”何爸看向何遇,“你那個什么比賽打得怎么樣了?”
“還算順利。”何遇說。
“唉,開了一個壞年頭啊!”何爸感慨。
“你好好說話!”何媽先不干了。
“好好干吧。”何爸終于正經了些,“你那么向往,爸爸媽媽無論嘴上怎么說,心里還是會祝福你,希望你好的。加油吧!”
“我會的。”何遇激動不已。
一旁的何良也是樂呵呵的,隨后在何媽的示意下,一家人舉起杯,在歡聲笑語中開始迎接他們新的一年。這一晚,何遇專專心心地陪在家人身邊,一點游戲的心思都沒動。再進游戲,那已是第二天,大年初一。
因為各家都有各家過節的安排,浪7幾人在接下來幾日都沒有在游戲里湊齊過。總之遇到了就一起打打,沒遇到就各自練習。主要任務依舊是熟悉新版本,新英雄。春節長假就在這樣的節奏中一晃而過,所有人轉眼就要踏上線下賽的征程了。
“我出發了!”拖著行李就要出門的何遇,一邊同家人告別,一邊也在小群里向浪7幾位吶喊著。
“呃……”何媽跟到門口,剛要說什么卻又突然止住。
“這個說早點回來,是不是不太合適?”她看向何良問道。
“想說什么就說嘛。”何爸一副大氣地模樣。
“不是淘汰賽,無論怎樣也不會早回來的。”何良只好實事求是地解釋了一下。
“加油。”說完他轉頭對何遇說道。
“嗯。”何遇點頭的同時,看到父母也在向他點頭,隨即揚手一揮:“走了。”
他轉身,大步流星走向電梯,他知道家人還在身后看著,他卻沒有回頭。他知道這不是一次簡單的分別,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人生之路,而他的家人,包括他原以為會很反對的父母,一樣給予了他支持。沒有驚天動地感人肺腑,卻是最溫暖,最沁入心扉的支持。他不敢回頭,他怕自己回頭看到他們的樣子就會控制不住眼淚。
“走了。”只要進電梯的瞬間,他又飛快地回身,朝著三人又道了一聲別。
下樓上了車,何遇整理了一下情緒,翻開手機查看聊天群里幾個伙伴也正說著他們各自的行程。線下賽群里,參賽選手們也在互相問你幾點到他幾點到,你從哪里來他從哪里來一類的信息。
深海市。
這是舉辦線下賽的地方。用舉辦這個詞其實略微夸張了些。線下賽終究也不是什么正規賽事。只是將所有人聚集到線下,除了有網絡直播,其他倒是跟訓練賽無異。
去往機場的路上,何遇小群里跟幾位閑聊了會,分享了一下對新版本的體驗和看法。到了機場,換登機牌,前往登機口,剛到就看到了一個認識的面孔。
“你也是這趟班機。”蘇格朝何遇點了點頭,招呼著。
“你也是東江的啊……”何遇說。
“是啊。”蘇格答。
隨后無話,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互相傻看了有一會……
“有什么打算?”蘇格忽然問。
“啊?”何遇茫然。
“線下賽是要組固定隊的你是知道的吧?”幾次交流,蘇格對何遇的“無知”看起來已經有一定的認知了。
“知道的。”何遇說。
“你們什么打算,就湊你們浪7隊?”蘇格問。
“盡量吧。”何遇說。
蘇格點點頭:“你們彼此的熟悉度,如果能成功湊成一隊,那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對啊,不過還少著一個人,你要不要來?”何遇隨口道。
“我?”蘇格一愣,對于何遇突然發來的邀請他顯然絲毫沒有準備。
“啊?”何遇對于蘇格會這樣驚訝也是有點沒準備。
“你們缺的是打野位吧?”蘇格說,他是打邊路位置,射手居多。在如今這個新版本里,可以定義是打發育路的。
“打野位莫羨也可以去,你繼續打邊路就是。”何遇不知道蘇格是東江市的,但對他在王者峽谷里的位置卻是清楚得很。
對莫羨的實力蘇格也是清楚得很,對于他打野沒有絲毫疑慮,如此便沒有位置上了沖突,蘇格不由陷入了長考,過了好一會才突然道:“為什么是我?”
“什么為什么是你?”何遇不解。
“為什么會想到找我來填補你們的空缺?”蘇格說。
“因為……我正好在這里遇見了你?”何遇說。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蘇格一臉無語。這才反應過來何遇那就是隨口一提,在線下賽組隊這個無比重要的問題上,他隨口就是一提。
看蘇格一臉懶得理你的神情,何遇也沒有繼續多說什么,拿出手機翻開幾個聊了起來:“猜我遇著誰了?”
“蘇格。”高歌說。
“這么好猜的嗎?”何遇無語。
“同城,都要去深海……”周沫說。
“好吧,我剛問他要不要加入我們來著。”何遇說。
“加入我們什么?”周沫沒反應過來。
“我們隊啊,我們現在不是還缺一人?”何遇說。
“哦,他打邊路,莫羨打野?”周沫說著。
“嗯。”何遇說。
“那他怎么說?”周沫問。
“他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有點尷尬……”何遇說。
“尷尬什么?”
“因為我只是沒話找話隨口一說……”何遇說。
省略號連排,讓何遇忍不住抬頭,看向蘇格,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