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起來挺尷尬的,凱特這邊一言不發,無論誰和她說話,她也只是看人家一眼,別人被她看的挺毛的,于是沒到五分鐘平常有說有笑的整飯桌今天是鴉雀無聲。
簡恒不喜歡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也不會把什么吃碗的時候勺子不碰到碗,當成所謂的紳士用餐禮儀。簡恒認為在外面吃飯你要注意,那是因為要考慮到發出的聲音影響別人。
如果在家里吃飯還有那么多規矩的話,大可不必。家是讓人舒服的地方,不是鬧心的地方,如果家里都是那么多規矩的話,家也就不成個家了。
礙于凱特是大麥和小麥的母親,簡恒也不好說多什么,不過至此以后決定能不和凱特在一起吃飯就不和她在一起吃飯,累!心累!
就算是寧寧和小安兩人這頓飯吃的也不舒服,一向吃兩大碗的兩個小孩子僅僅吃了一碗便不樂意在桌子邊上坐著了,說一聲吃飽了便撒腳丫子走人了。
“魚不錯,大家都嘗嘗!”簡恒吃了二十分鐘之后,實在是忍不住這樣的氣氛,伸出了筷子點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魚,沖著桌上的眾人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簡恒沒有去看凱特臉上的表情。
簡安安這邊心中也不是挺舒服的,于是應了弟弟一聲,然后夾了一筷子魚到了父親簡振華的碗里。
魚的確不錯,紅色的羅非魚蒸熟了之后,魚皮表面的紅色完全不見了,變成了淺淺的橙色,而且揭開了魚皮之后,魚肉上還有更深一些的細紋。
不光是看起來漂亮,魚肉吃起來也比較鮮嫩,一般的羅非魚都很腥,一定要是大料去其腥氣,但是湖里出產的這個腥氣少了很多,腌料泡上十來分鐘之后,再加上蒸魚的豆鼓放到竹籠里一蒸,一點兒腥氣都吃不出來。
這種魚最大的特點是刺少,魚身上除了一根主刺還有腹上的肋刺就沒有其它的刺了,當然了背上的魚鰭刺還是不少的,不過作為一個常吃魚的中國人來說,這點兒刺算的了什么。
別說是中國人了,連著馬修這個美國熊輕年都吃了整整一條。
楊彬說道:“魚是不錯!”
姚老爺子這邊也笑著點頭說道:“這個魚絕了,除了黃河的鯉魚這個魚真是的一等一的,青蒸出來不光是嫩,還有一股特別的清香,有點兒像是老家的那種小泡瓜成熟之后的香氣,大家覺得對不對?”
聽到姚老爺子這么一說,簡振華立刻點了點頭:“你還別說,我一直覺得這味有點兒熟悉,你這一說還真是有點兒小泡瓜的味道。
“什么時小泡瓜?”大麥有點兒不太明白,對著簡恒問了一句。
小泡瓜三個詞分開她懂什么意思,放到了一起這就是不是大麥能懂的了,這過這一次大麥問錯了人,簡恒也不知道小泡瓜是什么東近,所以沒有辦法給大麥一個確切的解釋。
“可能是我們老家的一種小瓜吧”簡恒隨口說道。
這時候姚老爺子立刻出聲揭穿了簡恒的謊言:“小泡瓜不是瓜,而是一種草,以前哪家里遇到紅白喜事的時候,有些人喜歡在蒸紅肉的時候籠子下面墊上這些草莖,肉蒸出來之后就帶著小泡瓜的淡淡香氣,那時候……”。
說到了這兒,姚老爺子吞了一下口水,可見什么小泡瓜蒸出來的紅肉給他的童年帶來的怎樣的回憶。
“我吃好了”凱特這時有點兒聽不下去了,伸手拿起了手邊的餐巾,用一根手指挑著一角,輕輕的拭了一下嘴角,然后輕輕的把餐巾理了理,自以為很優雅的站了起來,然后便離開了餐桌。
眾人望著凱牲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雖然大家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這魚真的不錯,比鯽魚好吃多了,主要是刺少肉嫩”孫秀英見這個難纏的親家母走了人,立刻提高了聲音,說話前先是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央著一桌子的人吃起了餐桌上最亮眼的食物:羅非魚!
簡振華夾了一筷魚肉,一邊吃一邊沖著簡恒問道:“你小子這么好的魚怎么不早拿出來?”
“我自己都忘了,這還是趙長山放進來的,你剛才沒看趙長山接魚的時候都是一臉的茫然,他都忘記了放過這些魚,我又怎么會記得”簡恒解釋說道。
說完,看到了姚老爺子,簡恒這邊又問道:“老爺子,你那兩個寶貝徒弟有沒有相處不錯的,最好和他們一樣忠厚的!”
“你小子想說他們傻就直說唄,還要什么好看說是忠厚!”姚老爺子笑著沖著簡恒來了一句。
“行,傻,您這下滿意了吧,回答我的問題”簡恒問道。
“那我要問問,你小子要人做什么?”姚老爺子問道。
簡恒說道:“我那里不是弄了一個陽光房了嘛,挺大的地方沒人看護可不成,人也不要多,勤快一點兒的五六個人,工資什么的一年四、五萬刀,如果干的好的話獎金另算”。
“這工資可不低了!”小麥瞅了簡恒一眼,心中卻是琢磨自己和姐姐當初來的時候那點兒工資,頓時心里有點兒不平衡了想著等會兒私下來一定要和簡恒好好的說道說道。
“這工資肯定有人樂意干啊,你如是能要那些黑工,這價錢一個能雇上仨”姚老爺子說道。
一聽黑工,簡恒連忙搖了搖手:“這還是算了吧,省這點兒錢冒這么大的險不值得!”
如果是川普上臺前簡恒還好說,但是這個時候簡恒可不想冒任何的危險,被移民局拿來做耙子,一不小心簡恒手中這點兒錢說不準都不夠罰的。
美國這邊罰起來可不會那么溫柔,假疫苗才罰三百多萬,不及人家兒媳婦的一輛車錢。美國這邊只是被逮到,那家伙罰的絕對讓你一輩子都記得,痛徹心扉啊。說不準還能把你弄進去蹲上幾年。
還沒有等簡恒說話,姚老爺子那邊自己否定了:“算了,黑工還是算了!”
說完看了大家一眼,然后用解釋說道:“我上次和趙長山去唐人街那邊找人,原本想著找一些新過來的,誰知道見了幾個,就沒心思再見下去了。全都是二十啷當的大小伙子,什么苦都不愿意吃,一聽說在蒙大拿,而且學徒一個月的工資才一千刀,一個個把頭搖的跟電風扇一樣,不是嫌是伺候人的活,就是嫌棄是工資低。我要是他們的老子直接都不讓他們到美國來丟人”。
姚老爺子說著說著有點兒生氣了,作為老輩的人并不理解現在的有一部分青年,論起花錢來那是能從工資中擠出一小半來給主播打賞,但是卻不舍得給自己的父母添身新衣服。
“您這生的哪門子氣,又不是你家的孩子!”簡恒笑著說道。
像姚老爺子說了的這種人簡恒也見的多了,一個個來了美國之后,覺得自己是人中之龍,又或者覺得美國這里遍地是錢,彎腰來撿就是了。
等著真的到了美國,這些人開始的時候什么工作都不愿干,不要嫌這個苦就是嫌那個累,等著他們吃光了花光了身上的錢之后,便明白了美國人可不會給他們發一分錢。
想像老外在中國憑著不是中國人的臉就可以申請大學,一年拿上好幾萬人民幣的補助,那更是想都不想,幾頓一餓老老實實的去餐館刷盤子,拖地掃衛生去了。
有想法的孩子活明白了,說不準就知恥后勇,努力活出個人樣來。大多數人都開始隨波逐流,一輩子就是在餐廳給人打工的料,到了臨死都擠在租住的每人不到十個平方的隔間里。只有在回國的時候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在親友面前顯擺一下自己是美國人,真正的美國人。
“唉,就是不知道這些孩子怎么想的”姚老爺子想不明白呀,人怎么可能懶到這程度。
楊彬笑著說道:“用現在流行的一句話來說,這些孩子就是所謂的巨嬰!”
“話題又扯偏了,我是問您有沒有合適的人介紹過來當農民的”簡恒回過了神來笑著問道。
姚老爺子說道:“我回去給他們打個電話幫你問問吧”。
“那行,我自己這邊等會兒去趙長山家里的時候也問問他那邊有沒有熟人,我只要老實本份的,干活不惜力氣的,如果干的好我也不是什么扣門的老板,待遇只會好不會差的”簡恒點頭說道。
這點大家自然都知道,姚老爺子這邊不說了,托比就是深有體會,在簡恒這里干的舒心,要是想舒心作為打工者來說,第一條就是工資要給的舒心,注意給的是舒心而不是貪心,舒心的人知道自己的價值,貪心的人往往高估自己的價值,并且十有**在工作的時候會耍滑頭。
桌上沒有了凱特,有還的氣氛一下子就回到了平時的樣子,桌子一熱鬧,兩個原本說是吃完的小家伙也回到了桌上,又吃了一碗米飯這才抹了嘴美美的拍著小肚皮玩去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