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黑豆尷尬的是,作為一匹高頭大馬,它的起動并不快。或許說也不是不快,而是沒有正值壯年的夸特馬起動的更快,眼看著后面的一人一馬越追越近,黑豆又玩了小聰明,開始突然來了一個急轉,幾乎轉了一個近九十度的彎。
可惜的是它又錯了!
簡恒如一根針一樣‘插’在馬背上紋絲不動,而適應了簡恒的夸特馬也得以發揮出自己種族優勢,同時一個急轉,斜著以一個更近的角度奔向了黑豆。
黑豆一看,自己并沒有躲開追兵,一下子似乎有點兒急了,開始左右的晃動,試圖把位置拉遠。
但是它所有的動作都是徒勞的,簡恒雖然說幾年沒有在牧場呆過,也幾年沒有套過馬了,但是意識還在,對付一匹還沒有完全長成的青少年小馬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簡恒目測差不多到了合適的距離,把繩索一頭栓在樁頭上,另一頭持在手中,開始揮動了起來。
隨著簡恒胳膊的動作輻度越來越大,套索被甩了起來,在簡恒頭頂位置,索圈越來越大。
終于被簡恒找準了機會,瞬間把手上的套索借助馬力與繩索自身的慣性甩了出去,原本橢圓的繩圈立刻在空中拉長,最遠的那一調端向著黑豆的腦袋飛了過去。
突然之間黑豆一個擺頭,將將的躲過了套索,然后再一個急轉把繩索扔到了腦后。
“喲!可以啊!”
簡恒沒有想到黑豆居然還有點兒小聰明,能躲過這一劫!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能全怪在黑豆的聰明上,簡恒自己手也有些生了,準頭欠缺了一些。
因為套馬并不是套牛,馬的速度可比牛快多了。
收回了套索簡恒再一次穩坐馬背,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
過了幾分鐘,這下子簡恒有點兒傻眼了,夸特馬雖然正值壯年,但是背上必經多了一副鞍,而且多了一個人,黑豆的起動速度不快,但是黑豆現在的速度卻讓簡恒吃了驚,作為一匹末成年的馬,它現在表現很出色,速度卻比夸特還快了一些,雖說它是輕裝上陣,不過以它的身紀有這樣的速度,挺出色的。
就這么著,黑豆跑的越來越輕松,而夸特則是被黑豆拉的有些漸行漸遠之勢。
黑豆似乎很開心,好像還起了一點兒戲弄簡恒的上思,在離著簡恒五米多的前方,這么撒開四蹄跑的那叫一個歡實啊,時不時來個急轉,時不時的來個沖刺,總之玩的那叫一個起勁。
簡恒一邊催著馬緊緊的跟著,一邊注意觀察黑豆的動作,想找出其中的一些規律來。這么說吧,馬總歸是馬,它就是個牲口,不可能比人還聰明。
所以呢,很快簡恒這邊很快從黑豆的動作中找到了規律。
故意放慢了一些馬速,簡恒試圖把黑豆往牛群的方向逼。
作為一匹馬,它骨子里就需要一個群體,沒有馬群的話,那么牛群可能對它來說也能將就一下,所以黑豆可能不是主觀,但是下意識的想離牛群近一些。
等黑豆趕到了牛群不遠,簡恒嘴角終于露出了笑容,大吼一吚哈!胯下的夸特馬用自己最大的力量瞬間爆起了。
胯下的馬速一提起來,簡恒手中的套索也同時甩了起來,前方不遠有牛群擋著,簡恒這邊又從斜側直接穿插過來,這一次黑豆的運氣終于用完了。
唏律律!
黑豆翻著大眼睛,望著一只繩索從天而降,當頭罩來,瞬間發出了一聲嘶鳴,再想轉身這時已經遲了。
久經訓練的夸特馬瞬間感覺到了繩索上的力量,于是突然間停住了身體,四蹄同時向前傾,四蹄在草地上犁起了四道淺溝,以整個身體的力量一瞬間把繩索繃緊了。
夸特停了,黑豆可沒有停,它在被繩索套住的一刻,還想著如何擺脫脖子上討厭的東西呢,只是還沒有等它想,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一緊,然后整個身體打了一個趔趄,差點兒就摔倒在地。
夸特穩穩的站住了,黑豆也停了下來,站穩了之后不住焦慮的打著響鼻。
“小樣兒!還治不了你了!”簡恒對于自己的成果非常的滿意,笑瞇瞇的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下了馬。
經過訓練的夸特這時候是不會動的,它會緊緊的拉住被套的馬,除非主人有別的命令傳達給它。
就在簡恒要走近黑豆的時候,突然間身后響起了一陣掌聲。
“太棒了,老大!”
騎在馬上的章嘉良手拍的那叫一個熱烈。
大麥和小麥也跟著樂呵呵的鼓起了掌,她們兩個是識貨人,知道簡恒這一下子看似簡單的功夫要多少努力才能辦的到,兩姐妹可沒有想到簡恒還有這一招,她們以為簡恒的牛仔也就那么回事。
“你是個真正的牛仔!”小麥拍手贊道。
簡恒自信的說道:“我一直都是”。
“恒哥,教我,教我”章嘉良立刻高舉著手,如同小學生搶著回答老師問題似的。
簡恒望著他問道:“想學?”
“嗯,太帥了!”章嘉良點頭說道。
簡恒道:“等回去我找找看,看我以前練習的東西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正好,不在的話我給你做一個”。
“好嘞!”章嘉良答應的很快。
現在他的心中完全就在憧憬自己學會了以后,也能像今天簡恒這樣,跨著駿馬追駿馬,經過一番風馳電掣的追遂之后,套得駿馬歸,整個過程讓人的腎上腺素都跟著飆升起來。
說話時,簡恒已經走到了黑豆的身旁,想和黑豆交流一下。
黑豆對于簡恒很抗拒,不住的打著響鼻,然后試圖轉過身體,準備用自己強有力的后蹄給簡恒來這么一下子。
簡恒伸出手,以自己的手掌對著黑豆,先是靜止不動,表明自己對它并沒有惡意,然后看黑豆平靜了下來,小心的向前跨了半步。
誰知道僅僅是小半步,黑豆瞬間起反應,不住的嘶鳴起來,同時不斷的抬起頭,想把繩索從自己的脖子上甩出去。
“脾氣還不小!”簡恒又退了一步。
就算簡恒退了一步,黑豆依然在不斷的抗拒,抬起前蹄,在長嘶聲中立起身體,充分體驗了一匹公馬所具有的操蛋脾氣。
簡恒估計了一下,看樣子想今天和黑豆談點兒感情沒有幾個小時估計不成,于是直接伸手抖了一下套索,召喚了一下夸特馬,等著套索一松,然后這么一抖一弄,很輕松的把黑豆脖子上的套子給抖了下來。
大麥很不解的問道:“怎么啦,我還想看你訓馬呢!”
“對啊,對啊,哥,我還沒有見過人訓馬呢”章嘉良也起哄說道。
簡恒直接瞪了他一眼:“你跟著湊什么熱鬧!想看訓馬,等我有空再說”。
現在四周沒欄沒靠的,訓馬?那才是笑話呢,自己這邊擺足了姿勢,馬一轉頭跑了,那還不夠丟人的呢。
簡恒學的是自然訓馬法,并不是通過暴力折服馬匹,像是國內某些中的,發現一匹神一般的野馬王,主人公跳上馬背死死抱住馬脖子然后和馬硬杠,最后馬跑不動了,于是馬就臣服你了。
這個故事它僅僅是個故事,而且還是極扯淡的事情,現實中誰要這么抱著一匹公馬跑,還是抱群馬之王,相信馬一定能把人摔出屎來。
訓馬并不是那么簡單的,暴力與恐嚇是不會使馬成為你的同伴的,國際上現在所有的訓馬大師們都不玩這一套了。
現在大家講究的是利用馬匹的天性,還有馬匹渴望建立同伴關系的性格訓馬。
對于簡恒來說現在還不急于訓練黑豆,慢慢來嘛,他有的是時間和這匹小黑馬耗。
收回了套索,簡恒重新上了馬,調轉了馬頭準備回去。
“你們這是要上哪里去?”簡恒看到大麥和小麥兩人沒有根上來,于是勒住了馬,轉頭大聲問道。
大麥和小麥同時說道:“我們準備跑一圈,你要一起來么?”
“算了,你們跑去吧,我去教這家伙練習用套索!”簡恒說完,伸手沖姐妹倆揮了揮,然后帶著章嘉良回了屋子。
來到了小原來的小庫房,簡恒進去找了找,果然發現了以前老安德斯給自己弄的練套索的工具。
“這是什么玩意兒?”章嘉良看到簡恒拖出來的東西,有點兒無語。
因為這玩意兒像個巨丑版本的木馬,為什么說是巨持版本呢,因為它是由幾根手臂粗的木頭支起了一片圓木墩子,木墩子的一頭還很粗糙的釘了一個馬頭不馬頭,驢頭不驢頭的玩意兒,更糙的是后面同樣釘了一束奇丑無比的‘馬尾’。
“騎上去!”簡恒把丑木馬擺到了屋前,然后在離著木馬兩三米的地方放了一個圓木墩子,其實就是劈柴的圓木,然后示意章嘉良拿著套索騎到丑木馬的背上去。
章嘉良一看這丑玩意兒根本不想騎,張口對著簡恒說道:“哥,我能不能不騎那個,就站著套?”
章嘉良不想騎是因為他不想被黃小冬和趙維兩個人看到,別說是被別人看到了,就算是自己想一想自己都覺得丟人,這么大個人了騎這么個玩意兒,臉都丟盡了。
簡恒沖著他說道:“你以為我拿你逗悶子呢?老實點兒快點騎上去,你知不知道我練的這玩意的時候,一直騎了一個月,每天都在上面耗上幾個小時。你還站著練,你有那本事還用我教?”
真不是簡恒耍章嘉良玩,以前簡恒練的時候也真是騎的這個入的門。
這么說吧,這兒所有的牛仔,不論男女老少都騎過這玩意,別的地方簡恒不知道,但是這一片的牛仔可以說一直以來就是這么練套索的,先是固定練,然后是上馬,套死物,再到套小牛,誰都這么過來的。
這玩意難看么?真是難看。
這一點兒簡恒也承認,但是這東西沒有必要好看,一個合格的牧場主,是不會在這種完全沒有必要的東西上花冤枉錢的。對于他們來說合用,省錢才是最好的。
章嘉良苦著臉騎到了‘丑木馬’的背上,看著簡恒演示了幾遍,說了一下要領,然后開始甩起了套索。
第一次,章嘉良用繩子把自己給甩套住了。
第二次,章嘉良的繩索抽到了自己的臉。
僅僅幾分鐘,章嘉良想抽自己的臉也不成了,因為他的胳膊已經酸的抬不起來了。
“怎么樣,牧場生活還像你想的那么詩情畫意么?”簡恒笑著問了他一句。
章嘉良苦著臉說道:“老大,我看你輕松的就把繩索甩出了一個圈,為什么我總甩不出來?”
“你知道我練了多久才能把繩子熟練的甩出一個圓形的圈?我練的時候,每天晚上胳膊疼的都難以入睡,就算是這樣也要五點多起床趕牛,趕完牛十分鐘吃飯,吃完飯一刻不停的巡視牧場,直到天黑下來把牛趕回牛棚,如果要是那天有一頭牛走丟了,我和老安德斯兩人要騎著馬一直找,直到找到才能回來休息,不論那天是下雨還是下雪,都得把牛找到,無論是活牛還是死牛...”。
一邊和章嘉良說,一邊簡恒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從前,自己和安德斯老頭兩人日夜辛勞,維持整個牧場運轉的時候。
現在把當時的場景在心頭回味一下,再想到已經作古的安德斯,頓時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