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鳳卿想清楚了這些,手撫弄上琴弦,微默了一會,然后開始素手彈奏。
她彈奏的并非是名家名曲,只是隨著心意隨心而彈,所以她彈的是屬于她的真正曲子。
衛皇后先盯著鳳卿彈奏了一會,接著端坐在羅漢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仿佛在用心傾聽,又仿佛在欣賞她的曲調。隨著曲調的高低抑揚,事兒微微蹙眉,事兒舒緩眉頭。
一盞茶的功夫之后,一曲終了,鳳卿收了尾音,手卻仍放在琴架上,抬眼看著衛皇后。
衛皇后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向鳳卿。
一會兒之后,衛皇后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宮人。宮人上前來,將她前面的豎琴搬走。衛皇后身邊一個年長的嬤嬤又招了招手,讓殿內的宮人都出去。
衛皇后又淡聲對鳳卿道:“你上前來。”
鳳卿站起來,對她屈膝道了聲是,然后走到她的跟前跪下。
衛皇后道:“你坐著吧,不必跪著。”
旁邊就有一張椅子,鳳卿道了謝,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
衛皇后沉著眼又默了許久,仿佛還在猶豫從何處開口。好一會之后,鳳卿才聽到她緩緩的開口道:“長昭跟本宮說,他喜歡你,要娶你當他的王妃,讓本宮和圣上下旨給你們賜婚。”她說到這里,又沉默了起來,仿佛在想些什么。
鳳卿恭敬端坐,低眉順眼,并不插話,等著衛皇后將后面的話說完。
衛皇后接著才又說起道:“本宮僅有太子和長昭兩個親生的兒子,太子英年而逝,本宮膝下便只剩下長昭。他是本宮一手帶大的,他的性子沒有比本宮這個當娘的更清楚,他因受寵,便自小霸道。他想要的東西或人,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便是搶也要搶到。”
她轉過頭來,問鳳卿道:“你愛本宮的兒子嗎?”
鳳卿沒有正面回答,低著頭恭敬而誠實的道:“臣女很欽佩燕王殿下。”
衛皇后看著她輕呵了一聲,欽佩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衛皇后搖著頭道:“你不愛他,本宮在你的琴曲里聽到了你的野心。你只是將他當成你的護身符,和實現你的野心的工具。你是被棲鳳寺的預言為要當皇后的女人,嫁入皇家是你唯一的選擇,你只是在眾多的皇子皇孫中,選中了你認為最可能讓你實現這個預言的長昭。”
鳳卿聽出了衛皇后語氣中的不喜,她倒是并不覺得委屈,天下大約沒有那個母親會喜歡別人懷著目的接近她的兒子。她雖貴為皇后,但慈母之心卻是一樣的。
鳳卿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衛皇后,緩緩道:“臣女先行向娘娘請罪,可容臣女大膽問娘娘一個問題,娘娘有野心嗎?”
衛皇后皺了皺眉頭,看著她。
她高居皇后,說一句她沒有野心,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衛皇后也從不否認自己的野心,若她沒有野心就不會斤斤計較圣上一定要立她的孩子為太子,若她沒有野心當年她初嫁給圣上的時候就不會與明氏爭斗不休,竭力從明氏身上爭求圣上的喜愛。
鳳卿再道:“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閑適淡然,上位者和下位者可以選其一的時候,誰又會愿意選擇下位臣服于上位者的腳下。便如娘娘,可還屈得下膝蓋去跪除了圣上之外的其他人。娘娘不跪,除了無須跪之外,難道不是因為也不喜歡?”
衛皇后皺起了眉頭,顯然鳳卿的這番話讓她有些不喜。
鳳卿再道:“有野心是壞事嗎?社會本就是靠著人的野心在推動前進的,臣女以為有野心并不是壞事,壞的只是實現野心是否光明磊落的手段。”
鳳卿說完,便堅定的看向衛皇后。
衛皇后掃了她兩眼,道:“你倒是大膽。”
鳳卿垂頭道:“這番話或許會令娘娘對臣女不喜,但卻是臣女的真心話。娘娘是百姓之母、恩慈黎民,更是燕王殿下的母親,臣女并不想欺瞞娘娘,更不想為了討娘娘的歡心而屈從自己的心意說一些假話。”
她頓了一下,再道:“對于燕王殿下,臣女習《女誡》時,《夫婦》一篇有言‘夫婦之道,參配陰陽,通達神明,信天地之弘義,人倫之大節也。’,他日若臣女有幸能輔佐殿下,自當謹慎尚恭,以妻之禮對待殿下,生死追隨。”
衛皇后頓了許久,一直沒有說話,眼睛看向別的地方,并沒有看向鳳卿。
又過了許久之后,衛皇后才道:“本宮知道了。”
說完讓外面的宮人進來,吩咐阿若道:“送謝七小姐出宮去。”
鳳卿也不再多言,起來行了禮告了退,然后便跟隨那位叫阿若的嬤嬤出去了。
跟隨宮人出宮的路上鳳卿還在想,她這場考試恐怕是不及格。她只盼望著這不是決定生死的考試,蕭長昭現在對她熾烈的熱情,能為她拉高平均分。
王氏并沒有先行回去,就坐在宮門口外的馬車里等她。鳳卿出了宮門之后,由珊瑚服侍著上了馬車,喚了王氏一聲“母親。”
王氏點了點頭,然后指使丫鬟給她打扇。
等馬車緩緩啟動之后,王氏才開始問道:“宮里皇后娘娘找你說了什么?”
鳳卿便將鳳陽宮里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王氏道:“你也不必過于擔心,燕王殿下是個周全的人,定然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鳳卿是第一次聽王氏直白的說起她跟燕王的事情,微微愣了一下,接著道了聲是。
這一天之后,鳳卿的日子回歸了平靜,并沒有聽到宮里對她有任何的處置。
她在不該說那番話和得罪了皇后娘娘當中懊悔和忐忑了兩天之后,又覺得當時的情況誠實坦誠是最好的應對方法。于是干脆丟開了不管了,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心想愛怎樣怎樣去。
然后跟著,秋闈的日子來了。
謝家有兩位下場的人士,一位是鳳卿的親哥哥謝鳳英,一位是鳳卿的二叔謝遠檻。
全家人鄭重的送他們出門去應考的時候,謝遠檻看著年紀輕輕的侄子,再看看胡子都已經一大把的自己,多少有些尷尬了一下。
他自從二十幾歲好不容易考中秀才之后,屆屆都去應考,但是屆屆都落榜,一直考到女兒都快出閣的年紀,卻連個舉人都沒有混上,更別說進士了,多少覺得自己沒用。
想想大哥在他考中秀才的年紀,都早已考中進士補了官了。
考試的地方在順天府的貢院,謝遠樵對謝鳳英的舉業還是十分重視的,請了一日的假,專門送謝鳳英和謝遠檻前去應考。至于謝遠檻,則就是捎帶,他對這個弟弟能通過科舉混出頭早已不抱希望了。
他想的是,這個弟弟要是這次能運氣好點過了鄉試,有個舉人的功名,他也不指望他繼續往上考進士了,還不如幫他謀個地方上的小官,讓他外放去,好歹也算有個出身了,他也對得起早逝的父親母親了。
進貢院多的東西不能帶,為防止作弊,連毛筆、宣紙都不能帶進考場。王氏可以替他準備的東西有限,只讓他帶了一些防蚊防臭的香囊,以及一小瓶防中暑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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