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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湯湯,皇上率百官出宮。
皇上乘坐御攆。
文官坐轎,武將騎馬。
往前走了半個時辰,大家就看到了被翹掉的青石地面。
半里地真不是蓋的。
皇上坐在御攆里,都一晃一晃的。
那些坐轎子的大臣就更慘了,轎夫腳踩到石子一歪,轎子差點翻了,腦袋磕著轎子都是輕的。
南安王看著被翹掉的路,幾次望向東鄉侯。
他是服了東鄉侯府人辦事能力。
這是來了多少人,在崇國公眼皮子底下把路給毀成了這樣。
東鄉侯也無話可說。
手下人辦事太盡心了。
但老天爺下雨的事說不準。
小廝們也是怕這一次破壞之后,想再破壞就難了,所以破壞的徹底了些。
誰能想到今兒就會下雨。
好在有理由搪塞過去,不會誤事。
這段路難走,但畢竟也只有半里路,過了便快了。
到了祭臺所在處,皇上從御攆上下來,進入大殿。
皇上和百官在大殿。
皇后和那些大臣夫人在偏殿。
女眷來的不多,祭天祈雨是辛苦活,這大熱天的,不是必須,沒人愿意來。
來的多是當家主母,只有蘇錦一個世子妃。
大家坐下后,宮女上茶上點心。
待會兒祭天肯定要跪一段時間,喝茶吧,怕要上茅房,不喝吧,太陽一曬,到時候肯定口渴。
那些貴夫人只盼著老天爺早點下雨,她們早點回家。
宮女端了糕點來,蘇錦喝了半盞茶后,拿了塊糕點吃著。
周嬤嬤站在皇后身邊,蘇錦吃糕點的時候,她手下意識的握緊了。
蘇錦嘗了一口,覺得這糕點有點不對勁。
當然了,糕點沒毒。
她只是覺得味道很特別。
山楂糕,她也沒少吃,可這山楂糕很特別,好吃的停不下來。
這要不是祭天,她真的要找糕點師傅問問了。
一塊糕點吃完,蘇錦又拿了一塊。
這會兒將近正午,差不多吃飯的時辰了,她早上吃的不多,這會兒實在有些餓了。
蘇錦連吃了三塊,見沒人吃,她不好再拿。
大家安安靜靜的坐著,等著祭天。
喝了大半盞茶,蘇錦就有點坐不住凳子了,后背發癢。
大庭廣眾之下,她還真不好撓,可癢的厲害,不撓人要瘋掉啊。
南安王妃坐在她對面,一瞥眼,她驚道,“這是怎么了?”
所有人眸光望過去,被蘇錦臉上起的紅疹嚇了一跳。
“不會是中毒了吧?”北寧侯夫人擔憂道。
蘇錦想死。
她就說怎么覺得那糕點特別的喜歡吃,又說不上是什么。
現在想來,那糕點可不是帶著點淡淡的荔枝味嗎?!
是誰把荔枝弄成汁和粉的,因為是山楂糕,山楂味道重,掩蓋了荔枝的清香,饒是她鼻子靈,也沒能及時分出來,只覺得好吃。
臉上的紅疹越來越多,蘇錦不敢撓,南安王妃走過來道,“快請太醫。”
皇后蹙眉,“南安王妃是急糊涂了嗎,論醫術,太醫院的太醫哪里比不得鎮北王世子妃,本宮想也沒人能給世子妃下毒吧?”
這話就有點誅心了。
沒人能給蘇錦下毒,可蘇錦又臉上起了紅疹,一看就是中毒模樣,皇后是在懷疑蘇錦是自己給自己下毒,目的也很顯然,是為了逃避祭天。
靖國侯夫人道,“這樣子也沒法參加祭天,還是先回府吧。”
崇國公夫人則道,“這眼看著就要祭天了,世子妃卻在這時候病了……。”
她笑了一聲,不再繼續說。
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蘇錦的暴脾氣,對荔枝過敏能怪她嗎?!
蘇錦望著皇后道,“看來不請太醫來檢查下,真要被人誤會我是為了躲避祭天給自己下毒了。”
皇后抬手要請太醫,周嬤嬤把她抬起的手撫下道,“祭天是大事,皇上又寵愛世子妃,知道她臉上突然起紅疹,必定擔心,萬一影響祭天,娘娘豈不成罪人了?“這么多人祭天,少世子妃一個也不妨事。”
周嬤嬤是皇后的心腹。
她突然向著蘇錦,皇后都有點懵了。
祭天是要跪的,跪上半個時辰都是輕的。
他們這些貴夫人,從深閨里就嬌生慣養,哪里吃的了這個苦頭。
皇后沒格外給蘇錦添點苦頭就不錯了,怎么能讓她躲過去,結果她臉上起紅疹了,正好有借口避開。
皇后心底很不痛快。
但周嬤嬤說的也不錯,萬一影響祭天,就成她之過了。
這會兒不宜鬧大,事后再追究也不遲。
皇后沒再說什么,周嬤嬤吩咐宮女道,“送鎮北王世子妃回府吧,不可驚動皇上。”
蘇錦雖然身上帶了藥,但不是醫治過敏的。
其實過敏不吃藥也行,只要能扛到過敏源代謝完就成了。
就是這過程太難受了點。
杏兒也不知道自家姑娘怎么突然就起紅疹了,雖然看著挺像荔枝過敏,可也沒吃荔枝啊。
杏兒扶著蘇錦從偏殿出來。
謝景宸他們不在大殿內,和南安郡王他們在說話呢。
遠遠的看著蘇錦,楚舜驚道,“大嫂這臉是怎么了?”
謝景宸快步走過來,問道,“怎么了?”
“沒事,只是過敏了,我先回府,”蘇錦道。
謝景宸沒法送蘇錦回府。
但他又不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過敏,他知道的,蘇錦只對荔枝過敏。
萬一是別人調虎離山之計,就像上回在大佛寺,后悔都來不及。
謝景宸讓暗衛護送蘇錦回府還不放心,道,“父王應該帶了暗衛來,我去找父王。”
謝景宸去找王爺。
王爺眉頭一皺,“過敏了?她吃荔枝了?”
謝景宸望著王爺,“父王怎么知道她吃荔枝過敏?”
這事,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這是弱點,越少人知道越好。
“聽你母妃說起的,”王爺道。
王爺把暗衛叫出來,讓他護送蘇錦回府。
王爺吩咐完就走了,但是王爺的話,謝景宸并不信。
杏兒那丫鬟雖然有時候咋呼,但她很聽話,東鄉侯和唐氏叮囑的事,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不可能在閑聊時,泄露給喜鵲她們知道,還經過母妃的口傳給父王。
王爺要說早就知道了,謝景宸反而不會多想,畢竟王爺和老王爺這么多年和東鄉侯有往來,知道也不足為奇。
但父王很顯然在隱瞞。
只是對荔枝過敏而已,有什么可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