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安律師忍不住問道。https://
畫里躺在池子里的人,真的就是上一世的老板模樣,而且年紀也對的上,差不多就是老板剛出車禍時的那個年紀。
最開始和周澤接觸時,安律師其實私下里調查過周澤的,當然了,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老板也沒保守過這個秘密。
畢竟上輩子的自己是個醫生,又不是qj犯,沒啥不好意思說的。
但那個半成品傀儡怎么就能和老板上輩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庚辰對著安律師翻了個白眼,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在這個環境,在這個場合下,
他敢開玩笑,
就真的得做好開玩笑后直接歸西的準備。
“但不是說在巧克力里面么,你怎么可能把人的臉看得這么清楚的?”
安律師還是覺得不可信,或者說,這真的太扯了。
“就是這么的清楚!”
庚辰瞪著眼,示意他是用自己的這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也畫得明明白白。
“我去的時候怎么沒了?”安律師問道。
“可能是因為我進來的原因,打破了里面的平衡,你進去時,已經化掉了。”
“你這也太敷衍了吧?”
“夏天冰棍化掉不是很正常么?”
“我說,你這是什么態度嘛,老子為了救你特地跑徐州去的,還哼哧哼哧地把你扛回來,你…………”
“我謝謝你。”
庚辰放下了手中的筆,
轉而看著周澤,
很認真地道
“我一開始也以為只是長得像而已,畢竟,我對老板你上輩子的模樣,也只是通過老安給我看的照片里見過一次罷了。
但有些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可能是巧合,可能是撞臉,可能是各種各樣的意外因素湊成的。
但既然發生在老板您身上,那就肯定有他的必然。”
“你繼續休息吧,我下午就動身去那邊看看。”
周澤把畫紙卷起,收了起來,徑直走出了病房,顯得,很是平靜。
安律師瞪了一眼庚辰,也跟著一起出去了。
庚辰繼續躺在病床上,似乎剛剛的說話和動作耗費了他太多的元氣,導致現在有些萎靡不振。
實際上,他本就是被安律師強行“叫醒”的。
“呵…………”
干笑了一聲,
庚辰緩緩地閉上眼。
“老板,老板,這貨肯定沒說實話,至少還有所保留,你讓我再去問一趟,這家伙就是皮癢。
媽的,以前只覺得這貨正直,但現在怎么覺得有點不識好人心呢?”
“咱也沒少坑他。”
周澤倒是看得很開。
擱在以前,庚辰在書屋里就是個背鍋的,也是那時候鍋比較多,他趕上了好時候。
“以前不是沒什么關系么,路見不平坑一手,人之常情嘛不是。”
安律師可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的很多行為處事,真的和“善”沒什么關系,也就是跟著周澤后,因為周澤本人的“道德癖好”,迫使安律師強行改變了一下。
“我能感覺,他不愿意說,可能有他的原因,況且,他已經說得夠多的了。”
“那我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啊,電視劇電影里不都這樣么,探險前,先給你埋個坑,然后去了后肯定出事兒。”
“行了,我心里有數。”
周澤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手中捏著的畫紙緩緩攤開。
不得不說,庚辰的繪畫功力確實是真的強。
不過,對畫中池子里的這個人,周澤本人其實都有些陌生了。
這輩子剛開始時,每次照鏡子看著“徐樂”的這張臉,還是會覺得很不習慣的。
那種一覺醒來,一邊刷牙一邊抬頭看向鏡子的感覺,
堪稱每天早起固定的一場恐怖片。
后來,
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畢竟,
徐樂這貨別的地方不咋的,但長得,確實不賴。
這個世界上,純粹吃軟飯的男的畢竟還是少數,不是大家都有骨氣,而是長得好看的畢竟也是少數。
反而好笑的是,
這個時候,
再回頭看一眼自己上輩子的模樣,
反而不習慣了。
有點類似清初時的一道剃發令,無數人為此反抗,等到民國要剪辮子時,又是一大堆人拼命護著不愿意剪。
太多太多的東西,都是虛的,唯有習慣倆字,才是最恐怖的。
“老板,我們是午飯后走是么?”
安律師特意問了一下。
周澤點了點頭。
“好嘞,那我上去先冥想會兒。”
說完,
安律師就上樓了。
不過,
進了房間后,他沒在床上盤膝坐下,而是打開了房間窗戶跳了下去。
繞了半圈,從西側又走到了藥店門口進去了。
推開病房門,
安律師再度走了進來,
這一次,
他的面色沉靜如水。
庚辰閉著眼,像是已經睡著了。
但這是“糊弄鬼”呢,
你能睡著么你?
安律師走到庚辰床邊,居高臨下,就這樣看著他。
終于,
庚辰緩緩地睜開眼,
二人目光對視。
安律師沒說話,
先開口的,是庚辰
“有些話,我不能說,也不方便說。”
“呵呵。”
庚辰看著安律師,
“老板不都沒再繼續問么。”
安律師點了根煙,繼續默不作聲。
“這方面,你安不起可比我有經驗的,人家的家事,我一個做手下的,有開口的資格和余地么?”
安律師的眼睛瞇了瞇,
對著庚辰的小臉吐出了一口煙圈,
點點頭,
又站起身,
給他掖掖被角,
轉身,
走出去了。
午飯,比較清淡,六道菜,全是素炒,外加一份涼拌香菜。
很多人是不吃香菜的,但對于喜歡這一口的人來說,真的是一種難以抵擋的誘、、、惑。
飯畢,
安律師很自覺地把車開出來,他能帶路又能當司機。
周澤坐在后車座上,鶯鶯坐在周澤旁邊。
副駕駛位上坐著的是老道,老道手里還抱著小猴子。
一車四人一猴,就這樣出發了。
路上,下了一陣子雷陣雨,雨勢很大,但在一個小時后也就停了,太陽公公又重新冒出了頭。
等到晚上時,才終于到了徐州境內。
又繞了城區半圈,到星月滿空時,才抵達了最終目的地。
下車后,
周澤站在車旁活動著身子,
鶯鶯幫周澤按壓著肩膀。
坐了這么久的車,確實有點累了。
安律師倒是沒怎么顯累,畢竟在真正做事兒的時候,安律師還是一點都不矯情的。
“老板,就是這兒了。”
安律師伸手指了指前面的那片林子。
不過,
他沒有繼續往前走,
而是開始環視四周。
林子周圍,包括自己等人現在停車腳下踩著的地方,還有些清晰的泥濘水沼,但林子里,卻顯得很干爽。
這是一種小細節,一般人都會忽略掉的小細節。
但安律師這輩子大部分的日子其實都在過著“要么在坑別人要么防止自己被別人坑”的生活,所以,很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
“不是你布置的陣法造成的?”
周澤走到安律師身邊問道。
“我那陣法也就是個二把刀,稍微屏蔽一下感知,掩耳盜鈴可以,但還真沒什么防水的效果,不然我開什么律師事務所啊,直接去菜市場掛個牌子專修房屋漏水不比這來錢快得多?”
“所以說,有人來了。”
說這句話時,
周澤默默地取出煙,自己嘴里咬了一根,還遞給安律師一根;
絲毫沒顧忌可能隨時都會出現的“十面埋伏”,
很自然地讓安律師幫忙把煙點上。
都到了這兒了,
該驚動的也早就驚動了,
打草驚蛇也早打了,
也就沒必要再自己嚇唬自己玩兒什么小心翼翼了。
周澤吐出一口煙圈,
膨脹了,膨脹了。
“之前庚辰進去后,引發的一些動靜連土地都感應到了,可能被其他哪方面的勢力也感應到了吧。”
“但來得可真快。”
這時,
林子里開始有一道道人影快速地閃爍,
宛若是剛剛不小心捅了一下馬蜂窩,馬蜂們開始傾巢而出。
周澤繼續抽著煙,
安律師看了一眼自家老板,也繼續跟著淡定地抽著煙。
鶯鶯雙手放在口袋里,站在周澤身后。
老道抱著猴砸,
猴砸想出來打架,
但被老道按下去了!
“人還不少。”周澤感慨著。
“嗯,確實不少。”安律師附和著。
其實他心里還是有點慌的,他不擔心老板會打不過,擔心的是自己別不小心被誤傷了。
還擔心一個,就是那個墓穴別被這幫神秘人給毀了,老板好不容易哼次哼次地坐了這么久的車過來,要是要看的要找的東西沒了,嘖嘖……
這時候,
四周一片的黑影已經將周澤等人包圍了起來,
有種拍警匪片被匪徒包圍的既視感。
不過,
并沒有出現一個頭頭走出來“嗶嗶嗶”一通廢話的劇情,
也沒人問你們是誰,來自何方,互報家門,做什么先禮后兵的鋪墊。
周澤默默地把抽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煙丟在了地上,鞋底在上面輕輕踩了踩。
同一時刻,
周圍的黑影像是在一起結印,
聲音很虔誠,
也很整齊,
結印的同時,
他們一起喊的是
“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