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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樣的粉嫩小新人,即便有能下的副本,那也是幼兒園等級的副本。
掏摸幾個積木出來賣?
正因為如此,之前夏北完全沒想過通過天行世界來賺錢。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偏偏是最難賺錢的凡界,卻為他敞開了一道金光閃閃的大門。
對夏北來說,這就涉及第二個問題了。
這個問題其實包含了很多問題,那就是等級低,沒團隊,但想要攻略副本,低級的圣殿副本,所出產的武器裝備也好,技能書也罷,都沒有什么價值。至少沒有人愿意想在圣殿中,依靠下副本來賺錢,不但需要對副本有著精確的認知,攻略嫻熟,而且需要一支精銳的團隊。
不然的話,連副本鑰匙的錢都賺不回來。
像夏北這樣連圣殿職業都還不能轉的新人,想去那些出產稀有裝備的副本,完全就是做夢。況且,
凡界封閉,沒法賺錢。二來,自己的等級和實力也太低了。
這兩者其實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
就像現實世界讀書一樣,如果一樣東西或一種工作是小學生可以做的,那就意味著幾乎人人都可以做,根本毫無價值。
而如果這是只有教授,乃至最頂尖的學者才能做的,那就具備稀有性了,可以賣個高價。
如果把天行世界看作一款游戲的話,那么,單單是在銀河共和國,就運行了三百多年了。
一個游戲運行三百多年,產出的低級
天行世界的凡界,是極度封閉的。這里不允許任何可能干擾這個世界運行衍變的行為存在。
就連玩家在現實中交流的信息,都會被強制抹去,更別提什么物品交易了。
若非如此,裴仙也不會為了一本凌云訣還得先去圣殿副本打命運水晶,然后再通過命運水晶激發命運線,最終在凡界獲取了。
在夏北看來,這個命運水晶的作用,與其說是改變命運線,倒不如說是對星神的一種祈禱方式。
這個世界可不是像現實世界的游戲那樣,下下副本,爆些金幣銀幣或稀有裝備,轉手賣掉就能兌換現實中的錢。
這種模式,在天行世界是行不通的。
自然,通過天行世界賺錢,也在考慮之中。
這個和現實世界緊密結合在一起,如同白天和黑夜一般不可分割的真實世界,有著一條巨大而完整的產業鏈。
就國家層面來說,天行世界牽涉著政治,軍事,經濟,科技文化等各方面。投入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更何況,天行世界本身是天源星族留下來的寶庫,通過神恩,還能換取到足以讓自身文明節約數百乃至上千年時間,實現飛躍的文明之果。
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各大種族傾盡所有去爭取了。
按照現在的價格,一個神恩可兌換多少星元?
十萬星元!
只也就意味著,哪怕能得到0.01個神恩,都能換到一千星元。
這還是共和國官方收購的價格。
而對此,那些征戰神界的星斗士以及參與國際比賽的俱樂部是連理都不理。全都捏在手里舍不得賣。
如果不是共和國頒發的每一張職業俱樂部牌照,都有每年上繳神恩的額度的話,恐怕連一個神恩都收不到。
而拋開國家層面不說,就單論天行世界的娛樂和傳播屬性,其價值就無可估量。
多少戰迷為了買一張天競館的票通宵達旦地排隊?
多少戰迷為了一本技能書,一套好裝備而一擲千金?
又有多少戰迷購買天行巨星的周邊產品,自掏腰包追隨自己的戰隊南征北戰?
就連挖到一個頂級星斗士的花邊秘聞的報紙,都能被一搶而空。至于,代言,那就更不用說了。
只不過,對于當時的夏北來說,這一切距離自己都太遠拉。
初入天行的他,只是一個新人罷了。
連下副本的資格都沒有,又怎么能賺錢?
要知道,天行世界的產業鏈最主要的就集中在圣殿和神界。
這兩者才是屬于玩家的地方。裝備和技能書是可以交易的。圣殿副本就不用說了,而神界更是出產神器,并且可以獲取神恩。
而凡界則不同。
這是一個極度封閉的,屬于原住民的世界。這里的東西,幾乎沒有什么是可以進行玩家層面的交易的。
可讓夏北沒想到的是,自己一個新人,而且是在凡界中,居然也能賺錢。
首先就是那本金邊御風訣。
按照夏北的估計,如果自己一次性出售金邊御風訣的話,價格能賣到610萬星元之間。
只可惜這是一本流星級的功法。
這種功法,對職業俱樂部的吸引力不大。
畢竟,職業星斗士所使用的功法組合策略,基本都是以行星級的功法為主。偶爾高配恒星級的功法,或低配衛星級的功法。
因此別說拿一本流星級功法做組合策略的核心,就算是拿來做策略中的搭配,那也顯得低了。
而且,因為某種原因,夏北不愿意將其一次性出售——至少是現在不愿意。
金邊功法的價值,恰在于功法組合策略。
如今使用流星級和衛星級功法來搭配功法組合策略的,就只有像大學這種階段的業余戰隊了。
因此,大學是最佳主顧。
但現在想要出售的話,還不是最佳時機。
這也是夏北為什么只將功法租借給長大,而不是直接賣給長大的原因。
只有當長大研究出相應的功法組合策略之后,這本御風訣的價值,才會得到真正的體現。
而現在,長大不急,夏北也不急。
長大不急是因為而現在夏北并沒有將金邊御風訣一次性出售給長大的意思。
表面來看,作為銀河凡界三百多本金邊功法中的一本,單單是稀有程度,就足以讓夏北賣出一個天價了。
可事實上,按照夏北自己的評估,如果自己現在一次性出手這本功法的話,價格恐怕最多也就在610萬星元之間。
或許通過拍賣,引導競爭等手段,能把價格再提升一點,但也絕對不會超過20萬星元。
之所以這么低,主要是因為這只是一本流星級功法。
這種低級功法,買家首先就要排除那些財大氣粗的職業俱樂部。
在這樣的情況下,職業俱樂部可能對一本金邊功法感興趣,但不會對一本流星級的金邊功法開出什么高價。
而御風訣最好的買家,其實是大學這樣的業余戰隊。
他們既有比賽需求,而且因為隊員年齡和實力的限制,對功法的需求也正好是在流星級和衛星級這兩個檔次。
實話實說,別說賣到20萬星元,就算只賣到6萬星元,對夏北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
但夏北這時候顯然是不會賣的。
金邊功法最大的價值,在于功法組合策略。每出一種功法組合策略,金邊功法的價值就會上一個臺階。
這兩者中,金邊功法相對來說要復雜一些。
首先,夏北將御風訣租借給長大,靠著每天的三個傳功水晶,是賺不了什么錢的。
按照普通御風訣的副本爆率,以及
要知道,這種功法對個人來說是沒有用的,如果夏北自己拿金邊功法做母本,來復制傳功水晶的話,是只能虧錢而無法賺錢的。
原因在于,復制一個傳功水晶的材料費用,遠遠高于一本普通功法的價格。
金邊功法的價值,在于以其為核心的功法組合策略。
在這個時代,如果把現實世界看作一個物體的正面的話,那么,天行世界就是這個物體的背面。
其存在已經深刻地融入了現實世界之中,如同白天和黑夜一般不可分割。
也因此,如今的天行世界,是現實世界中最大的產業。
無論是銀河人族,還是星際聯盟的其他種族,都將征戰天行,視為國家經濟的第一支柱。
就如同挖礦一樣,天行世界為各大種族提供的,不僅是決定話語權和而作為天源星族留給這個宇宙的文明遺產,天行世界不光是宇宙秩序的基石,自身更是一座巨大的寶庫。
在這樣的情況下,征戰天行就發展成了一個巨大的產業,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先說國家層面。
各大種族征戰天行,
而自然的,夏北也想過在天行世界里賺錢。
依靠游戲賺錢,原本就是許多學生喜歡選擇的賺錢方式。而天行世界,還不是一個普通的游戲。
這是一個和現實平行的世界,其各方面都深刻地和現實相融合。
在現代人看來,如果現實世界是一個物體的正面的話,那么,天行世界的存在,就是這個物體的背面。
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樣,不可分割。
夏北以前每個月的收入也就不到50星元,積蓄原本就不多,而目前手中最大的財富,就是位于11區的那套房子。
房子大約能值四五千星元,賣掉的話,還掉貸款,還能剩兩三千星元。
但對夏北來說,那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
當初為了買這套房子,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他是怎么也不會賣掉的。
因此,為了解決自己面臨的危機,夏北甚至一度想過去打黑拳。
他從來沒想現在這樣需要錢。
那種饑餓感有多恐怖,他對金錢的渴求就有多恐怖。
夏北不僅是需要
剩下的,就是金邊御風訣了。
一本金邊功法的價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但可惜的是,這本金邊御風訣,只是一本流星級功法。
而在高等級的職業俱樂部之中,主要功法都是行星級,乃至恒星級的。
這也就意味著,這本金邊御風訣對長大這樣的業余戰隊,或者一些低級戰隊,夏北估計,如果自己拿出去拍賣的話,價格大約應該在710萬星元之間。
可惜的是這可是一筆巨款了。
但夏北當初
這放在以前,就是夏北近一年的開支了。
現在夏北一共有三份工作。
勇氣矩陣俱樂部的工作,平均每個月能為他帶來200星元左右的收入。實驗室打下手繪圖的補貼有30星元。
而在擔任長大戰隊助理教練之后,夏北能拿一份80星元的工資。加在一起,沒有400星元,夏北根本活不下來。
因為每天營養劑的消耗,夏北對錢的需求也與日俱增。雖然他現在成了戰隊助理教練,每個月多出那么現在的幾分工作加起來,每個月差不多有310星元左右的收入其實夏北早就盤算過通過天行世界來賺錢。
而根據記憶碎片中,當年從大國師和大元帥的傳承之地起出的東西來看,有一樣是夏北特別希望得到的。
國師之匣!
夏北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到時候,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一個盒子!
想到這里,夏北就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要知道,天行世界的秘境,可不是圣殿副本那樣的存在,想找得到就找得到,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毫不夸張地說,許多人在天道大陸上闖蕩了一輩子,也沒進過一個秘境。
能撞上一個秘境,非得有驚天好運不可。
而大部分人僅有的秘境體驗,也都是投入某個師門之后,憑借天賦和努力,以數年之功,達到一定境界之后,才能參與師門秘境的探索。
而自己進入天行世界不過才短短七天
而如今銀河凡界,最大的問題,就是開發度不足。
所謂開發度,除了在凡界的勢力之外,最重要的一項指標就是秘境開發。
人類征戰天行三百年,迄今為止,凡界的開發度也不過才百分之四十。別說中上游的秘境,就是下游州府的秘境,也有不少沒能開發。
而眾所周知,只有當凡界的秘境被征服之后,才會轉化為圣殿的副本,成為大家可以反復挖掘的礦井,為星斗士提供資源。
尤其重要的是,自己這才是進入天行世界的第七天,實力也才僅僅達到源力入筋的程度而已。
夏北毫不懷疑,如果被其他玩家知道自己現在就探索秘境的話,不知道多少人會驚得下巴都掉地上。
秘境的珍貴就不說了,許多人在天道大陸晃蕩了一輩子,也沒找到過一個秘境。最多只能去圣殿副本過過癮。
單說自己的實力,換做現實中的某個RPG游戲的話,那就是個五級小新人。連出城打小怪一個不小心都要跑尸體的那種。
換做一個游戲的要知道,大多數玩家進入凡界之后,前幾個月基本是一事無成的。運氣好的還能跟隨家族或進武館修煉。
運氣差的,但
天道大陸,任何一個秘境都是極其珍貴的。
一個秘境中通常來說,秘境探尋者都非常小心警惕,就算自己找不到,也絕不會讓旁人隨便插一腳進來。
而夏北這次之所以成功,實在是因為季大師這位長者太過寬厚。
一來,他不愿意因此影響到自己的修煉進度。二來,這個傳承之地的引靈,原本也是雨夫人給他的。
所謂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也只有季大師這樣的寬和長者,才會如此。
而讓夏北興奮的是,現在自己不過才修煉到源力入筋的境界,居然就可以去探索秘境了。
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不知道會掉多少下巴。
這或許是境界最低的秘境探索了吧?
按照夏北以前對天行的了解,一般人進天行,前一個月基本是一事無成。
而他既然答應同行,那也就意味著,傳承之地的所獲,會有夏北的一份。
況且,夏北也不是完全他不愿意因此印象自己的修煉進度,二來,這
天行世界的凡界秘境是圣殿副本的來源。
而如今銀河凡界的開發程度,卻只有不到40,大量的秘境沒能開啟,圣殿副本的資源量,自然是少得可憐。
而且,就算這40的開發度,也大部分都是在天道大陸的下游區域。
眾所周知,沿著天道河越是往上,難度就越高。
中游各州的秘境難度比起下游來何止高出十倍?而上游秘境比起中游來,又何止高出十倍?
難度越高的秘境,轉化的圣殿副本等級自然也就越高,出產的資源等級也就越高。
人家都是五星級的傳奇裝備,甚至是神器,銀河共和國戰隊卻還是三星級裝備,怎么打得贏?
以前夏北不來天行世界,因此從來不會考慮這種跟自己沒有關系的問題。
不過現在……
夏北心里盤算著。
雖然如今自己的境況已經是大幅改觀。不但在長大站穩了腳跟,而且還多了一份助理教練的收入,算是解決了大半的問題。
不過,問題終究是沒有完全解決。加上自己的日常開銷的話,每個月至少還有一百星元的虧空。
現在有積蓄還能撐一段時間,可若是長時間入不敷出,那就危險了。
更何況,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會不會進一步出現變化,萬一從每天六支營養劑增加到九支,甚至十二支……
那才真的要命。
未雨綢繆,夏北現在覺得自己真的是一頭扎進了錢眼里,那種饑餓感有多恐怖,他對錢的需求就有多恐怖。
而金邊御風訣的出現,更是讓夏北看到了一條光明之路。
天行世界和現實世界高度融合,不管是從娛樂性,影響力還是國家在這個世界賺錢原本不是什么很小眾另類,讓人難以想到的事情。
只不過,當時夏北沒動這方面的心思,主要原因就在自身的實力。
天行產業,最重要的首選項,就是神恩。
職業星斗士在神界中獲取神恩,直接就可以通過圣殿
到了這個時候瀚大已經完全啞火了。有自知之明的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怎么吵都是輸,還不如閉上嘴不搭理。況且因為對管理層的不滿,很多瀚大學生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趟這灘渾水。
這時候的任何反擊,都無異于跟讓自己惡心的人和事站在一起。
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躲個清靜。
原本以為,這樣一來,事情也就漸漸平息了,然而,局勢的發展卻并沒像大家想象的那樣走,反而因為幾篇報道的出現升級了。
籃球場邊,張銘和薛傾坐在臺階上,各自拿著手機刷著論壇,不時笑得前仰后合。
“看這篇,”薛傾念道,“……如果我是周校長,我現在一定找個地縫先鉆進去。原本以為助紂為虐開除一個普通學生沒什么大不了,可誰知道人家扭頭就去了死對頭長大,而且還為長帶送上了一本金邊功法。
這簡直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啊,抽在了我的老臉上……”
一邊笑一邊念,等到念完,已經是用手背捂著嘴笑得直不起腰來:“周仁博看到會被氣死吧?”
“罵得好。”張銘笑道,“周仁博是活該。”
“剛才你給夏北打電話,聽他說他有辦法解決,我還以為他是硬撐呢,”薛傾的眼睛亮閃閃的,“我找人問了,那個王霄生在長大俱樂部當經理已經十幾年了,樹大根深。他才進長大幾天?”
她用手背貼了貼有些發燙的臉頰,繼續道:“況且那種層次的斗爭,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說的不好聽,他在這場斗爭中就是順便搭上的一個添頭,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一陣喧鬧聲響起,籃球飛了過來,蹦蹦跳跳地落在不遠處。
薛傾起身跑下臺階,拾起球,用力向那邊打球的男生丟了過去。凹凸有致的身軀,在夕陽下展現出優美迷人的曲線。
遠處傳來一陣起哄聲和口哨聲。
打籃球的男生們愈發的興奮起來,一群人蜂擁而上爭搶著薛傾拋過去的籃球,一個幸運兒搶到球之后,得意地大聲笑著,被人追得東奔西跑。
可他們的表情顯然白費了。
薛傾看都沒看那邊一眼,只轉頭回來,對著張銘興奮地道:“我本來都在替他著急呢。可誰想到這家伙居然翻了盤,簡直……”
她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辦法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跳上臺階在張銘身旁坐下,抱著雙膝,眼光迷離:“真的很帥啊……”
張銘笑了起來。
他雙手抱頭,伸長了腿仰望天空,笑罵道:“花癡!”
耳邊出來了薛傾咯咯的笑聲。
張銘懶得理她,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容:“我現在只想知道,孫季柯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么表情。”
薛傾的笑聲更歡快了。
這一刻,她一邊笑著,一邊正用白皙纖細的手指如同穿花一般飛速地敲打著手機虛擬鍵盤。
片刻之后,校園論壇上多出了一張帖子。
整張帖子只有一句話。
“孫季柯,你不是要把夏北趕出長大嗎?這個結果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薛傾咬著嘴唇吃吃笑著。
眼睛像月牙兒。
何煦坐在食堂里,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已經劃拉得亂糟糟的飯菜,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目光盯著桌子上的某一個點出神。
正是午餐時間,端著餐盤的學生來來往往,不時把目光投向何煦,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不過,大家不約而同地,都沒有去打擾這位俱樂部的助理教練。
事實上,很多人都知道,這位何助教負責下午的比賽訓練,因此通常都是中午才上班。今天也不例外。他并沒有參加上午的會議。
“啪!”隨著一聲響,一個餐盤放在了何煦的面前。
思緒被打斷了,何煦抬起頭來,看見自己的妹妹何夕正在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來,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
“你還有心情在這里吃飯?”何夕道。
“不然怎么辦?”何煦瞟了妹妹一眼,“錢教練的電話關機了,我去辦公室也沒找到人。”
“情況有多糟?”何夕問道。
“估計錢教練這關是過不去了,”何煦苦笑了一下,干脆放下勺子,靠在椅背上,直視著何夕的眼睛,“你看了校網上的那些帖子嗎?”
“看了。”何夕點頭道。
“王霄生這次是有備而來啊,”何煦道,“先是上午會議上忽然發難,然后拉上裴仙公開質問,緊接著是校網上造勢,現在又丟出了黃岐曉這張大牌,攻擊線層層推進,又周密又凌厲。”
“你們之前就沒有一點防備?”何夕秀眉微蹙。
“防備什么?”何煦道,“眼看還有一個月就是校際大賽了,老錢為了解決戰隊的戰術體系問題,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那有心思想別的?況且,戰隊的訓練和成績拿不上來,想了也沒用。”
“那你呢?”何夕問道,“錢益多被趕走的話,你準備怎么辦?”
“辭職!”何煦道。
上午會議結束之后,他就得到消息。而在從家到校的這段時間里,這個念頭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桓著,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原本何煦還沒有打定主意。但此刻妹妹一問,這兩個字不知怎么的就脫口而出。
而說出來之后,他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
“辭職?”何夕漂亮的眼睛睜大,“你在這里都熬了四年了。這時候辭職?”
“不然怎么辦?”何煦苦澀地道,“王霄生在俱樂部一手遮天。前幾年,我就因為不愿意趨炎附勢,一直被他邊緣化。如果不是錢教練來,恐怕我連這半年的好日子都沒有。”
“怎么聽你的意思,你好像還挺感謝錢益多?”何夕皺眉道,“你跟什么人不好,非要跟他?”
“別的人?”何煦冷笑道,“你自己數數,前幾任主教練有哪一個不是王霄生的應聲蟲?如果不是老錢,你以為我有真正做事的機會?”
“那是因為錢益多把你當苦力使……”何夕顯然對錢益多不太感冒,哼了一聲道,“他訓練不行,成績不行,現在連王霄生也斗不過,你不覺得是被他拖累了嗎?”
“其實這件事我有很大的責任,”何煦苦笑道,“夏北是我推薦給錢教練的。”
說著,他嘆了口氣道:“況且,別人都說錢教練是水貨,但這半年來我和他接觸最多,比誰都清楚他的水平……他不是那些人說的那么糟……”
“他還能有多高的水平。”何夕用勺子搗了搗餐盤里的飯菜,撇嘴道。
“錢教練水平還是有的,畢竟是職業俱樂部下來的,很多戰術思維,很多理念,都不是我們這些業余水平的人所能接觸的,”何煦道,“這些日子我跟他學了不少東西。”
“那他搞個大學戰隊都搞不好?”何夕不相信。
“職業俱樂部的組織結構和我們這些業余俱樂部不一樣,主教練通常都只負責大方向,下面有專門的部門負責別的工作,例如訓練路線圖的執行,例如副本攻略,還有資源供應等等,”何煦解釋道,“現在這些都要他親自來做,自然是有些不適應的。”
說著,何煦嘆了口氣道:“況且,帶職業隊員,也跟帶裴仙他們這樣的隊員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何夕沒好氣地白了何煦一眼,“就算不一樣,那也應該是帶職業對更難吧?”
“這還真不一定,”何煦耐心地道,“能進職業隊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各項屬性和指標早就成型了。就像你喜歡的棒球超級大聯盟,里面哪一個不是實力正處于巔峰的球員?主教練的工作重心只需要放在比賽上就好了,別的一概不負責。”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說道:“可青年隊的重心,其實更側重于培養,反倒是比賽放得比較輕。因此,大部分競技俱樂部的青年隊主教練都是伯樂,而不是指揮官。”
他戴上眼鏡,看著何夕道:“可在培養方面,錢教練并不擅長。”
何夕顯然對錢益多的成見很大,不屑地道:“說來說去還是他沒本事。你看人家黃岐曉的履歷,不是青年隊職業一線隊都帶過?人家能做到他錢益多為什么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別來當長大的主教練啊。害人害己!”
“錢教練是真心想把隊伍帶好的,”何煦搖頭道,“你不知道,這半年來,他每周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辦公室里加班,為戰隊做戰術適配,做訓練計劃,做解決方案。這些都是我親眼見到的。你不能因為……”
說著,他皺了皺眉頭,用手點點何夕:“……你對錢教練有偏見是受裴仙的影響吧?!”
“那小屁孩影響我?”何夕瞪著他,不滿地叫道,“何煦,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呵……”何煦冷笑:“誰不知道裴仙是你帶回長大的?這可是你工作以來最漂亮的一次全壘打。為這事兒,你在我面前炫耀了半年。”
“我不該炫耀嗎?”何夕皺了皺鼻子,哼道,“如果不是我想辦法,你們俱樂部能搶得到他?”
“所以,”何煦悠悠地道,“你這算是護犢子吧?”
“滾!”何夕罵道,“他是你犢子!”
“要是我犢子,我就揍他了。”何煦氣惱地道,“這小子,有什么話是不能跟我說的,不聲不響就跟王霄生絞到一起,助紂為虐。他以為王霄生是個好東西?”
“得得得,”何夕癟嘴道,“咱倆在這兒吵個什么勁。”
她頓了頓,看著眼前動都沒動過的餐盤,一陣心煩,干脆推開,問道:“事到如今,你們就真的沒辦法了?”
何煦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卻聽手機響了起來。
“錢教練……”他對何夕說了一聲,接通電話,嗯嗯地應了兩聲之后掛掉,站起身來:“他讓我去辦公室一趟。”
“去干什么?”何夕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何煦的神情有些古怪,不確定地道:“聽他的聲音,好像心情還挺好的樣子。”
他說著,臉色一沉:“不過周老那邊我們也得有個交代。不然的話,周老丟這么大面子,我們居然一聲不吭,那也未免太讓周老寒心了。況且別人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呢,難保不蹬鼻子上臉。”
王健問道:“您的意思是……”
“下午等著吧!”徐恩和冷著臉,目光閃動,“如果他齊銘盛和王霄生,真的踩上門來不依不饒,那我”
“拿王霄生開刀!”徐恩和斷然道,“這個人,不能讓他再呆在俱樂部了。”
王健呆了一呆,問道:“現在?!”
徐恩和咬牙道:“我知道他有齊銘盛撐腰,也知道這棟大樓里,有多少人是齊派的人,會有多大阻力。不過,他們既然都踩到頭上了,那這就不是顧慮別的的時候。不管怎么樣,也得先碰一下再說。”
“可是,短時間內我們恐怕拿他沒辦法。”王健道,“有齊銘盛給他撐腰,咱們要動他,就得有個讓人反駁不了的理由。但現在咱們沒有啊。況且,這眼看著就是校際大賽了。如果他和錢益多都走了,那……”
徐恩和
“可是他有齊銘盛撐腰,我們要動他,恐怕不太容易……”王健面露難色道,“更何況他現在占著理,而且還說動了黃岐曉。如果現在動他的話,那黃岐曉那邊……”
“這個王霄生!”徐恩和咬牙道,“他這是綁架民意,想逼我們就范!”
“可不得不說,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給我們制造了個麻煩。我們就算想動他,”王健說道:“短期內恐怕也不宜有太大的動作。”
“你說的對,”徐恩和揉著腦門,說道,“王霄生就算著我們投鼠忌器。何況天行校際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對我們明年的各項指標都有很大的影響。到時候,資源拿不下來,恐怕日子就不好過了。”
王健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如今經濟形勢不好,大學也是備受沖擊。
今年以來,天南星就已經有十幾所大學宣布破產停辦了。其中有一所,還是天南星移民初期最早的那批大學中的一員。
論資格,論牌子,那是比長大還硬得多。
可就因為跟不上形勢,隨著經濟大蕭條的浪頭一打,立刻就沉了。
現在可不是三百年前了。
那時候的高等學府,是天之驕子,是引領人類科技的先鋒。但凡在某個專業領域有所建樹的學府都活得相當滋潤。
一些著名的學府,更是享受國寶級的待遇。要什么資源有什么資源。
往來合作的,都是世界級的財團企業。
可加入星際聯盟之后,在宇宙文明各種先進知識和技術的沖擊下一切都變了。
先是大學里那些名震天下的實驗室,一間接一間地倒。
他們原本引以為傲的研究成果,瞬間就變成了一堆堆廢紙。花費巨額資金購買的設備也都成了廢品。
而緊接著,就是合作單位的大量撤資和破產倒斃。
一時間,百年傳承的高等學府,竟凄凄惶惶,和那些中學小學淪落成了一路,再沒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樣。
不過,教育終究是重中之重。
在共和國政府的一系列扶持之下,大學才重新適應了時代,煥發了生機。
只是,過去的好日子已經沒有了。
現在的大學之間,競爭已然是愈發激烈。
研究方面,現今大學主要是消化高等文明傳來的知識和技術。誰先吃透,誰先完成適應性的改進研究,誰就搶得先機,吃得滿嘴流油。
而落后者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同樣的競爭,還爆發在生源,合作企業,項目投標,人才引進等方面,完全是貼身肉搏。
不過,這些都不是競爭最激烈的。
最激烈也是最重要的,是每年的教育部主持的大學評定。
這個評定,是從大學的咯咯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頂級大學排行榜。
這個榜單,長大是無論如何也必須要進的!
因為這個榜單不光是代表著共和國數萬家高等學府的最高榮譽,代表著名望和地位,更代表著首批從官方手中獲取新技術和資金等資源分配的資格!
有這個資格,長大就還是長大。
天南星的地區教育資源,還會向長大傾斜,而那些大企業,也還是會選擇長大作為合作伙伴。
可一旦失去了這個資格,那長大將會被擠出由山海大學,凌云大學等名校組成的第一集團,甚至徹底被前年剛剛擠進榜單的瀚大甩開。
而榜單的評選中,天行校際大賽的成績,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
畢竟天行世界是全宇宙的戰場。
共和國在前方征戰,無數天行戰士為獲取一點神恩而前仆后繼,肩負教育之職的高等學府,怎么可能忽略天行人才的培養?
畢竟你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用神恩從天行圣殿里換來的!
因此,每年的這個時期,都是各大學最緊張的階段。不光長大盯著校際大賽的成績積分,其他學校也同樣如此。
前幾天,王健還在幫徐恩和計算今年長大的積分,可誰想到,這一轉眼就出了這么大的簍子……
而且看起來,錢益多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好了,”沉默了一會兒,徐恩和深吸一口氣,說道:“王健,你去做兩件事。”
“第一,”他咬著牙道:“找到錢益多,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王健點頭應道。
“第二,”徐恩和頓了頓,嘆氣道,“去跟黃岐曉接觸一下,看看是不是有那么回事,問問他的意見。”
王健愣了一下,想問什么,終究還是忍住了,只回答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