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武宮。
周安從南門入,先去了乾元殿,卻發現乾元殿已經熄燈了,一個時辰前叫周安,白小葵也沒說清楚,女帝是讓周安去哪里,正常是乾元殿的,但乾元殿現在沒人。
應該不是什么特別緊急的大事,不然乾元殿現在肯定是燈火通明,李廣山也會被召入宮中。
“圣上回去歇了?”周安問守在乾元殿門口的老太監。
“回總管的話,圣上一個多時辰前就回去了。”老太監道。
“嗯,知道了。”
周安說著,負手向女帝寢宮走去。
如此算來,女帝是在回寢宮之后,才差人召見的周安。
已經耽擱一個時辰了,周安不由加快了腳步。
女帝寢宮。
寢宮大殿里,能夠看到些許光亮,應該是就點了幾盞燭臺,女帝還沒安寢。
“參見總管。”守在寢宮門口的兩個小太監見周安來了,皆跪地相迎。
“起來吧。”周安隨口說了一句,走了臺階到了門前,敲下了門,恭敬道:“圣上,您找奴才?”
“進來!”
“是!”
周安推門步入寢宮,又回身小心的關好了門,而后才向寢宮里走。
女帝寢宮里還是老樣子,到處都掛著幔帳,非常巨大,空蕩蕩的,其實擺設也不算少,如果放在一個書房里,能賽滿滿的,但寢宮如此巨大,只有那些擺設,就顯得太少了。
龍床在最里面。
女帝側臥在龍床邊上,身前放著幾本書、幾個奏折,還有已經拆開的火漆信。
寇冬兒跪坐在女帝身后,正在給女帝揉肩捶背。
有一點值得一提,兩人穿的都很清涼。
因為這個季節,不冷不熱的,中州地處王朝中部,其實還算是北方的一部分,但與民間所認知的北方不同,太靠南了,目前已經是初春,連北方都已經開始冰消雪融,更不要說中州。
氣溫很多變的集結,白天有時候還會熱一些,晚上卻又變得冷了。
肯定是不能讓女帝著涼的。
所以寢宮內是點了火盆的,燒的是上好的無煙火炭。
這就可以說,十分熱了!
不燒火盆就冷,燒了就熱!
不得不燒。
女帝穿著肚兜與褻褲,披著薄紗側躺在龍床上,寇冬兒則是僅穿著肚兜。
周安也是感覺熱了。
見周安來了,女帝眼皮都不抬一下,拿著書繼續看,面無表情的,似乎心情不大好。
“圣上。”周安到了龍床前,恭敬道。
“嗯……”女帝就應了一個鼻音,之后就沒下文了,也不說叫周安來做什么,就是不說話,也不搭理周安,把周安晾在那里。
周安明顯的感覺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導致女帝不高興了!
而且這事兒與自己有關。
“圣上,不知您叫奴才來是……”周安主動開口問道,語氣小心了一些。
“朕一個時辰前就差人去叫你,你倒是好,現在才過來,是真不把朕放在眼里……”女帝抬眼瞄了周安一下,又將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書,那口氣,真有一些陰陽怪氣的感覺,“還讓朕等你到現在,周總管,你好大的面子啊……”
完了!
出事兒了!
出啥事兒了?
周安哪里知道啊!
白小葵肯定說了周安是在煉丹,女帝肯定會得到如此報告,在煉丹這件事上,女帝對周安是很縱容的,所以她現在明顯是在借題發揮!找茬啊?
“圣上恕罪。”周安就說了這四個字。
然后就,僵住了。
女帝不說話,周安也不說話。
好一陣。
“一個多時辰前,朕收到了容王與云景的密信,是一起送過來的……”女帝終于開口,手推了一下放在床榻上身前的密信,也不看周安,“你看看吧。”
周安連忙上前,拿起那兩封密信來。
容郡王的密信,主要是匯報了一下近期北方的種種異常情況,以及北方幾大世家門閥在得知吳緒寬死后的反應,著重說了西北地區的問題,東乾的西北地區民風向來彪悍,又挨著西北方幾個由異民族組成的國家,每當國有亂時事,那邊總會出問題。
這封信上的內容,還是很重要的。
容郡王所代表的幽容李家,是穩定北方的中堅力量。
而容郡王已經明確的表示了,北方的情況不比南方樂觀,若南方先亂了,北方亂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他唯一能保證的,就是在南方出現大問題前,北方不會出大亂子!
周安看了這封迷信,心思卻不在這迷信內容上。
因為北方是什么情況,他是知道的,他是東廠廠公,北方有任何變故,他都會知道,比女帝知道的還要早!
周安現在想的是,你生什么氣啊?
北方不穩跟我有啥關系?
心想著,周安又看了云景公主給女帝的密信,看起來是一起送來的,應該都是經容郡王之手,一個信封一同送過來的。
云景公主在心中表達了對女帝的思念之情,還提到了一些在容城的趣事,并告訴女帝,她想要早日回乾京,她當然已經知道了吳緒寬伏誅之事,而在信件最后,云景公主竟然提到了周安。
她說她想小安子啦!!!
周安臉色變了變,因為這個?所以女帝不高興了?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是十分嚴重的,足夠讓人掉腦袋。
畢竟,周安是太監,公主跟太監要是真有什么,那是會天下嘩然的!
但這事兒,若是落在周安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女帝也不是不知道,周安與云景公主自幼相識,感情深厚,雖然中間隔了幾年沒見,但不影響兩人玩的好,而周安本就是出身惜春宮,是云景公主引薦給女帝的,就云景公主那小孩子的性格,她說想念,又有什么問題?
這事兒落在周安身上,不至于掉腦袋。
但女帝生氣,周安也有些理解了。
“圣上,奴才看完了。”周安放下信,抬頭道。
“云景那丫頭甚是想念你呢,還想你親自去容城接她回宮……”女帝眼皮頭不抬,淡淡的道。
這話說的,周安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你還真往心里去了?
“圣上,殿下怕是還掛念著想要武道上贏過奴才呢,也不知她最近又有多少進境……”周安道。
女帝猛的抬頭,看周安。
“圣上……”
“你自己看!”
女帝竟然從身下又抽出了一封信,直接甩在周安身上。
“這是云景單獨寫給你的!你好好看看!給朕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