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勝師被周安的劍法吸引了,目光變得專注,他甚至能忽略與周安纏斗的徐開泰,眼中只剩下周安,以及周安手中的那把劍。
周安的劍法,真的很獨特很精妙,甚至稱得上奇妙。
這是一種有些飄渺之感的劍法。
袁勝師在此之前,是從未見識過這種劍法的。
作為一個劍修,袁勝師對于劍法的理解能力,自然是極強的。他看得出來,周安的劍法實力,是不如自己的,甚至可以說,差得遠了。
畢竟兩人在境界上就存在這很大差距,境界的差距會使武者的判斷能力、反應能力,以至于最基礎的速度、力量等,都存在不小的差距。
但,袁勝師也看得出來,周安因為劍法過于精妙,以至于,他是能施展出超越他本身境界的劍法實力的。
袁勝師漸漸的看入迷了。
場上。
周安與徐開泰越打越急,徐開泰破綻百出,衣服接連被周安挑破,連退十余步,周安不斷欺近,軟劍抖動的嘩嘩之聲也越來越響。
突然,徐開泰的刀被蕩開,他身前空門大露。
周安一劍劃在徐開泰的胸腹處,血花迸濺而起。
勝負已分。
周安驟然停下,收劍了。
徐開泰又向后退了兩步,也停下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腹處,里面的軟甲已經破了,皮肉也被劃開了一些,這就說明,周安剛剛那一劍,是著了力道的,不然就算周安拿的是神兵利器,也不可能劃開他的皮膚。
而且,徐開泰是注意到了,周安在最后時有所收手,不然傷勢不會如此之輕,非把他開膛破肚了不可,雖然以他實力境界,開膛破肚也不至于輕易就死了,但那也是重傷。
“大人技高一籌,卑職自愧不如,甘愿受罰。”徐開泰反提著刀,對周安抱拳道。
他認輸了,沒再找周安糾纏。
但周安卻知道,他是口服心不服,都寫在他臉上呢,他臉上可沒有一點服輸的意思,雖然還是不服周安,但他卻并沒有說要再來,性格如此,他本也沒想一定要與周安分個勝負,搏殺是周安提的。
周安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很輕松便贏了這衙門里實力最強的武官,自然會讓其他人,對他更加敬畏。
但,周安覺得還不夠。
搞不定徐開泰,周安覺得這是自己的失敗。
徐開泰這個人是有大用處的,必須“降服”。
“咱家知道,你心里不服,咱家剛剛也感覺的出來,你似乎并不擅用腰刀,咱家說的沒錯吧?”周安看著徐開泰道。
“卑職確實不善用腰刀。”徐開泰道。
他沒說自己服不服的事,但他既然承認了周安所說他不擅長用腰刀的事,服不服自然也就不用說了,肯定是不服。
畢竟,他是在用不稱手的兵器,與周安搏殺的。
“咱家再給你一個機會,咱家要讓你心服口服。”周安勾著嘴角,對徐開泰連道,“徐同知,庫房便在衙門后面,里面各式兵器都有,你現在便可去挑選,咱家在這里等你,我們再戰一場,規矩如之前一樣!”
周安又給了徐開泰一次機會。
其實這話可以反過來說,是周安又給了自己一次立威的機會。
而且他知道,徐開泰雖然表現并不好斗,但那是因為他這些年挫折太多,性子給打磨的,沒之前那般鋒銳了,軍伍出身的徐開泰,又怎可能沒有好勝之心。
軍隊,是最講勝敗的地方!
周安是一定要打服他的。
他這也是有些沒事找事了,畢竟這個刺頭是他調到自己手下的,而他現在又是不允許,自己手下存在這種刺頭。
“……卑職愿與大人再戰。”徐開泰沉默一下才道,卻話音一轉,“不過,不知大人能否準允卑職回家中去取兵器?”
周安讓他去庫房挑選兵器,他卻想要回家拿。
這更好!
他家中的兵器,必然是他最善用的!
肯定不是制式兵器,一般實力強大的高手,都有自己的專屬兵器,無論是刀,還是劍,有些是流傳下來的神兵利器,有些則是在尺寸、重量上特別定制的精良武器。
徐開泰去拿自己的善用兵器,這回來要是再輸給周安,他必然心服口服。
“要多久?”周安問了一句。
“卑職騎馬,一來一回,只需一炷香的時間。”
“好,你且去吧,咱家就等你一炷香。”
徐開泰匆匆而去。
周安則先收了無血劍,走到大門口附近,與袁勝師碰頭。袁勝師這個時間來沒什么太重要的事,就是來給周安送文書檔案的。
就是之前鎮撫司衙門所辦案件的所有檔案,鎮撫司那邊留了一份,也必須要給東廠送一份,而且在將來,鎮撫司將不會再有什么調查檔案,證據檔案之類的文書檔案,因為那些事,都是東廠負責。
現在是東廠新設,與鎮撫司關聯的權利事務,是要相互移交的。
東西都在門外的馬車上。
袁勝師與周安說了情況,周安便叫人去外面將馬車引去側門,從側門走,將該搬的東西,都搬入東廠衙門,整理存放。
移交檔案這事兒很簡單,很快便辦完了,而袁勝師之所以帶這么多人來,是因為這批檔案太重要,為保證安全才來的人多,甚至袁勝師都來親自押送了。
辦完事的袁勝師,卻沒馬上走,而是在院子里與周安攀談起來。
“剛剛見公公劍法精妙,能否問一句,公公師承何人?”袁勝師問道。
這是袁勝師第一次,主動找周安說與公事無關的話題。
他本就是一個悶葫蘆,這次卻主動談起來,可見他對周安的劍法是有多大興趣。
“師承徐瑾。”周安回道。
“徐瑾……”袁勝師微微皺眉。
袁勝師當然知道周安的師父是徐瑾,徐瑾也確實是會用劍,他更清楚徐瑾的劍法。袁勝師是大內八御,而且入宮十年了,他癡迷于劍,宮里用劍的高手,他可是都請教過,包括康隆基。
徐瑾在“走火入魔”死前,袁勝師也是找過他幾次的。
因此,他非常清楚徐瑾都有什么本事。
這就不對勁了。
“你這劍法,也是師承徐瑾?”袁勝師又問。
“這倒不是。”周安道。
“那是師承何人?”袁勝師再問。
其實他很疑惑,他知道周安是入宮之后才學的功夫,而周安之前用的劍法,他真沒在宮內見識過,能創造那種精妙絕倫劍法的,必然是非同一般的人物,袁勝師卻不知道宮里有這種人物,所以才疑惑。
袁勝師之所以認為此劍法是新創出來的,而并非流傳下來的,是因為他了解天下劍法,若是前人所創流傳下來的,此等劍法不可能籍籍無名,袁勝師也不可能聞所未聞。
但,對于這劍法,袁勝師真的是聞所未聞,也沒見識過。
因此,他覺得這劍法是近代劍修創出來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袁勝師才來問周安。
他真的很想知道,周安的劍法,是師承何人?這劍法,究竟是何人所創?他是一定要去拜訪的,能創造此等劍法的人,其在劍道的造詣必然是可稱宗師,袁勝師必然要去請教。
袁勝師做夢都想突破天罡境。
而以劍破境,是袁勝師唯一的機會,所以他才執著于劍,只要看到了未見識過的精妙劍法,他便會鍥而不舍的去追尋,他希望自己能從不同的劍法中,體悟出更多的東西。
“這劍法……并非師承何人。”周安看著袁勝師道。
“沒有師承?那是……”袁勝師一愣,難得還能是在大街上撿了劍法秘籍?
“是我自創的啊!”周安道。
袁勝師神情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