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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面對二人的疑惑，趙國陽理了理思緒，跟廖京生、寧小虹二人慢慢解釋起來。
原來現階段，絕大部分集體企業經營過程，占據大頭的發展資金，都是從商業銀行借入的，加企業的大部分資金，被固定資產和一些長期投資占用，因此很多集體企業賬面可用的流動資金其實很少。
在這種情況下，集體企業的資產及產權的《資產評估報告》出爐后，很可能原本估值2000萬的企業，實際的內部資產評估只有200萬，甚至更少。
由于廖京生本身是向陽機械廠的廠長，假如他有意成為改制之后的企業負責人的話，江海縣鑒于廠里的實際情況，很可能在股份分配的時候，直接算他30—40的股份。
再加寧小虹這個技術科長，估計也能得到5—10的股份，他們這師徒倆甚至不用出一分錢，所應分配到的股份相加，差不多占了一半。
當然了，這是廖京生、寧小虹都愿意留在改制后的廠子里的情況。
倘若他們決定另謀出路，那這個股份例他們不可能享受得到了。
最多，也不過是領個幾萬不等的遣散費，了不得了。
細細給廖京生、寧小虹二人解釋了一番后，趙國陽靠在椅子，語氣輕松的說道“那，情況基本是我說的這樣了。假如你們廠子真要進行改制的話，我建議廖廠長你一定要接手。”
廖京生此時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企業改制里面的門道，聞言之后興奮的搓著手向趙國陽請教道“國陽老弟，聽了你的一席話，我算是茅塞頓開了。如果真改制的話，我當然是想繼續干下去。”
一旁的寧小虹也跟著不住點頭道“是啊，師父。咱們向陽機械廠在您接手之后，取得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這改制之后，您要是不當這個廠長，我還真想不出有誰能頂替您的……”
廖京生聞言哈哈一笑道“小虹，這你錯了，能頂替我的人可不少哦？”
看到廖京生一個勁兒的朝趙國陽眨巴眼睛，寧小虹怔了一下，旋即會意過來自己的師父說的，是國陽呢。
說起來，趙國陽的能力，寧小虹已經見識了很多次，雖然嘴不說，但是從心里面對他是極為佩服的。
假如是趙國陽來接替自己的師父，寧小虹覺得肯定也是沒問題，甚至還可能會更勝一籌呢。
當然了，寧小虹也知道，趙國陽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抱負。
好像他的那家小作坊，聽他的那個合作伙伴猴子說，幾天功夫賺了一兩千呢。
在寧小虹看來，國陽有這樣的本事，自然不會被限制在區區向陽機械廠這個一隅之地。
被趙國陽的一席話，解開了這幾天心里的煩惱，廖京生和寧小虹的心情好了許多。
二人是一邊敬酒，一邊聊著天。
廖京生悶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目光掃向趙國陽道“對了，國陽老弟，還記得次我和你說的浙東省的翔宇模具廠嗎？”
“當然！”趙國陽脫口而出道。
廖京生見趙國陽的這個反應，猜到他對這個翔宇模具廠很有印象。
他思索了片刻開口道“國陽老弟，不瞞你說，這些天，廠里面臨著改制的壓力之后，我整個人的神經也開始繃緊了。這幾天，我在周邊幾個縣市跑了跑，主要是調查了一下這種模具廠的生存空間……”
廖京生這話說出來之后，趙國陽一下明白過來。
想來由于對廠子改制的前景沒有底，這位廖廠長想著有沒有其他出路。
而見識過浙東省那家模具廠的輝煌之后，廖京生琢磨著能否往這個方向發展。
從這個角度來說，廖京生這個人，倒真有幾分優秀企業家的敏銳嗅覺，行事，也非常果斷。
這種人，只要不是運氣太差，未來總是能夠做出一番成的。
看到趙國陽低頭不語，廖京生以為他對自己的做法不認可，當下咳嗽一聲道“國陽老弟，你是不是覺得老哥我不務正業？明明搞的是機械這一行，卻想著在塑料件方向發展……”
廖京生話音未落，趙國陽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廖廠長您猜錯了。我對您的這個做法很欣賞，也很贊同。”
“誰說搞機械不能搞模具，搞塑料件了？這兩種行業，本來有不少共同性的嘛。”
趙國陽頓了頓，接著說道“其實，從工業發展的規律來看。機械行業已經漸漸進入了一個飽和狀態，很多廠子都面臨著產業結構調整的問題。”
“廖廠長你也應該看到了，咱們寧海市和江海縣兩個小城，搞機械的廠子有多少？多了不敢說，二三十個總有吧？”
“肯定有，光我知道的有十幾個了。”一旁的寧小虹連連點頭附和道。
趙國陽一拍桌子道“對啊。咱們搞這一行的人都知道，機械廠的門檻低，入門簡單，投個一二十萬，能搞得像模像樣的了。”
“和那些新興的小型機械廠起來，咱們國企和集體企業的人工成本高出了很多，除非生產效率和生產工藝有保證，否則很容易在這場競爭敗下陣來。”
廖京生、寧小虹點點頭，是深以為然。
趙國陽揚手劃了下繼續說道“既然機械行業已經沒有多少發展空間，那么轉行是不可避免的。廖廠長你看到了塑料件模具廠的前景，準備往這方面發展，我覺得很好啊！”
“是啊，我也和師父說，可以試著搞一搞呢……只是師父一直下不了決心，老是愁眉苦臉的糾結呢。”寧小虹在旁邊添油加醋道。
廖京生無奈的看了自己的愛徒一眼，輕嘆一聲道“不是我下不了決心，畢竟這是件關系到全廠生死存亡的大事兒。”
“要是我不擔任這個廠長了，說不定我一咬牙，自己干了。可是現在既然國陽兄弟說，我可以在改制之后繼續當這個廠長，那當然要謹慎一二。”
趙國陽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廖京生臉的真摯模樣，心里暗暗點了點頭。
這個人身，明顯有著退伍軍人的血性和剛毅，是個漢子。
更難得的是，他的商業頭腦和經營企業的天賦，也很在線。
如果自己給他指明一條道路的話，未來說不定是自己理想工業王國的重要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