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業明有點怕周霜霜,可不怕魯麗這個看起來就粗豪的男人婆,此刻閃身躲過雪球,嘴里還說道:“多管閑事!八婆!活該你找不到男朋友!”
啥玩意?!
魯麗登時瞪大了眼睛:“你咋不瞅瞅你是個啥玩意兒呢?還說我找不著對象?你臉咋比驢還長呢……”
她用的東北話,饒是周霜霜心里正琢磨著一會兒怎么打,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一笑,仿佛是按下了什么開關,周圍越來越多的笑聲傳來,讓邱業明臉色陣紅陣白,難看至極。
不過,他到底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眼看著眾人看過來的目光都變了,此刻放著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一邊又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周霜霜叫住了他。
“我說了要打你的,你就這么走了,不覺得對我有點不尊重嗎?”
陸綿綿“噗嗤”一聲笑出來。
想了想,這個場景,不嚴肅一點,不尊重人呢!
趕緊又憋住了。
邱業明:……
我踏馬……你都要打我了我還不能走?
他抖了一下。
“還有,”周霜霜接著說道:“老師沒教過你,今日事今日畢嗎?你讓我們等著,不就是等著咱們把這事兒扯明白嗎?”
她伸手從地上挖了一團雪,在手里一壓——“我覺得吧,事情已經扯明白了,那就趕緊解決。拖延癥不好。”
說話間,眾人親眼目睹見到她把碩大一團雪給捏的只剩乒乓球大小。
噫……
眾人齊齊抖了抖。
“那個女生,”周霜霜伸手指了指:“你過來。”
有人給她出頭,葉思雨已經停了哭泣,剛才好險也笑出來呢!此刻見周霜霜指著她,毫不猶豫就上前去了。
“沒打過人吧。”
周霜霜看了看她手上毛絨絨的可愛手套,把自己的皮手套取下來換給她:“戴這個。”
葉思雨搖搖頭:她怎么會打過人呢?
不說她,在場的人,十有八九都沒打過。
再說了,打人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打了,也、也不能這么大喇喇的說啊……
這時候,周霜霜已經掰著她的肩頭,讓她面朝著邱業明。
對方此刻正處于想跑又不太敢的狀態,被眾人看著,只覺得滿心羞窘。
周霜霜可不同情他。
畢竟,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他這樣的人,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看他的眼神……今天出口氣,怕不怕他報復?”
她問道。
這話聲音不高不低,恰巧周圍人都聽到了。
大家一看——
邱業明的小眼睛里,確實滿是不忿——豁喲,這種人很可怕啊!萬一走極端報復可怎么辦呢?
葉思雨忍不住抖了抖——她忍受邱業明的糾纏幾個月,陰影不是沒有的。
然而剛才發泄過一場,此刻反而有了勇氣:“怕。”
“但是怕也不能慫!怕,他就能不報復我嗎?不能。”
“好姑娘。”
周霜霜贊許道。
她愛管閑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管的。
葉思雨有點想笑——她比周霜霜還大一歲呢!
但是這會兒抬頭看到了邱業明,很快就面如寒霜了。
手心一沉——
皮質黑色手套中,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雪球被塞了進來,隨即周霜霜站在她的身后,雙臂攏住她,帶著毛絨絨手套的右手,也重疊著抓住了她的右手。
“抬手,跟著我的動作走。”
“膽小是避不開小人報復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可以打到他懷疑人生。”
葉思雨呆呆跟著抬起了手。
“就是現在,這個角度……”
周霜霜說著,瞄了一眼她衣兜里露出一半的學生證——
“數學系的?那更好,記住這個角度!”
抬手,瞄準,扔!
邱業明早就想躲了,可是這個時候周霜霜的眼神跟過來,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就動不了了!
身子跟釘住似的,眼睜睜看著雪球呼嘯而來,“碰”的一聲砸在他的膝蓋。
雖然隔著厚厚的羊毛褲,但是……
還是好痛啊!
一瞬間的酸爽,叫邱業明都快飚出一泡淚來。
不過很快,他就會慶幸自己沒哭……因為接下來砸的,全都是更痛的地方!
他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熱淚一層一層……偏偏雪球又小,又隔著衣服,大家都覺得他是裝的……
雖然雪球被捏成了實心的,可葉思雨看著瘦瘦的,在周霜霜手把手的教導下,打的也不是什么關鍵部位……一個大男人,怎么就哭成這個樣子?
他這么哭,就沒想過秋褲羊毛褲保暖褲的想法嗎?
還有身上厚厚的羽絨服……
慫包,心機狗,沒出息!
他們是不知道,一般人隨意這么砸,那肯定是沒什么事兒的。
可是,雪球是周霜霜捏的,有多實在,恐怕只有手心發沉的葉思雨知道。
地方也是周霜霜指導的,她學過格斗,知道什么地方打起來能叫人飆淚,卻又不留什么痕跡……尤其是修習靈法之后,這些地方找起來更加容易了,還多了好些選擇呢!
不過……
周霜霜已經放開手看了好一會兒了。
“你準頭挺好的啊!”
她有點贊許的看著葉思雨。
對方手上動作不停,又從周霜霜手里接來一個雪球,選好角度,扔!
然后才略有些靦腆的笑起來:“我男朋友以前教過我標槍的。”
她有點小得意:“我們青梅竹馬,我跟他一起學了十年了,屬于比較有天賦的。”
十年啊……
周霜霜看了看已經能走卻不敢嘗試的邱業明,最后叮囑一句:“那你悠著點,差不多得了。”
說著,周霜霜喊道:“經管的人呢?都過來,鏟雪了。”
她從宿管阿姨那里借來一個舊床板,此刻往雪地里一插:“來個人給我劃個片區來!”
雪地那么大,只給兩個小時,肯定是需要先著重解決道路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