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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丞相府內。
楊阜、姜冏、閻行、趙昂等人匆匆穿過庭院,不多時就來到了張寧所在的密室門前,只是當他們看到屋內的情形時,他們齊刷刷的停住了腳步,卻是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只見屋內,馬騰穿著一身仿佛獵戶模樣的皮毛衣物躺在張寧的懷中,他的雙眼緊閉,面色蒼白,頭枕在張寧的胸口處,似乎正在休息。
而張寧則低著頭,一只手在馬騰的發梢間輕撫著,另一只手則放在馬騰的胸口。在他們的面前,擺放著兩個酒杯,杯中已經沒有任何的酒水。
或許是聽到腳步聲,又或者是感覺到了楊阜等人的目光,張寧緩緩抬起了頭來。頓時,眾人就看到了張寧臉上那尚未干涸的淚痕。
“屬下該死……”一瞬間,楊阜等人全都驚恐的跪了下來請罪著。與此同時,他們的額頭、背上全都是汗,身體更是不斷的顫抖著。
“出去說話吧,別驚擾到壽成。”張寧的話語輕飄飄的傳入眾人的耳中,隨后就看到張寧將馬騰的頭輕柔的抬起,挪到一邊放了下來。隨后,才站起身來向議事廳走去。見狀,眾人忍不住瞄了馬騰那邊一眼,隨后連忙跟了上去。
不多時,眾人在議事廳內坐定,只是卻誰也沒有說話。他們低著頭,腦中依然盤旋著剛才看到的一幕,顯然那一幕帶給他們的沖擊實在太大了。因為他們都能夠看得出,馬騰已經死了。
見狀,張寧那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看不出絲毫笑意的笑容,“你們不用猜了,壽成確實已經走了,他主動提出來的。”說到這里,張寧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隨后再次說道,“至于其他的,你們不必問,也不需要知道。從今天起,你們只要好好遵從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下官/弟子誓死效忠美陽君!”聞言,眾人連忙開口表達著忠心。隨后臨危正坐目不斜視的看著張寧,生怕引起張寧的懷疑。
見狀,張寧笑了笑,隨后看著姜冏問道,“賈詡他們的族人已經都抓住了嗎?”
“回美陽君,已經全部抓獲,不過……”姜冏猶豫了一下,隨后小心翼翼的看著張寧說道,“不過賈詡和鐘繇的妻兒是由他人冒充的,經過審問,卻是……卻是在早些時候,兩人就找機會將他們轉移到了其他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那些人也不知道。”
短短幾句話,說得姜冏是滿頭大汗,身體更是微微顫抖著,似乎生怕張寧因此而怪罪自己。雖然他是張寧的弟子,但剛剛才看到那副場面,他又怎么可能不慌?
“唉……”一聲嘆息傳來,頓時讓姜冏嚇得拜倒在地上高聲喊道,“弟子罪該萬死……弟子罪該萬死……”
“好了,起來吧,我什么時候說過怪你了?”張寧見狀搖了搖頭嘆道,不過,她卻也沒有安慰姜冏的意思,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傳令下去,將這些人關押起來,明日一早于廣場上斬首示眾!”
“諾!”聽到張寧的話,姜冏連忙高聲應道。
“另外,從這些人中,挑出所有的年輕女子,美貌者貶為奴婢,派人專門看管,屆時賞賜給有功之人。至于其他人……就充為軍妓吧,也免得那些士兵們總是去殘害百姓。”張寧語氣平淡的說道。
“諾!”姜冏再次高聲應道。
點了點頭,張寧又轉頭看向尹奉問道,“那些士大夫們如何了?”
“回夫人,不久前,弟子已經帶人將他們全都控制了起來,其中反抗者已經將他們就地格殺,這是名單。”尹奉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簡策呈了上去,隨后看了一眼張寧,小心翼翼的再次說道,“另外,還有一些士大夫希望求見美陽君……”
“呵呵,想要求見我嗎?想來是那群阿諛之輩吧?”張寧一邊翻看著名單一邊冷笑道,不多時,就看到她將那卷簡策放到一邊,看著尹奉沉聲說道,“這些反抗者的家屬就按照剛才我對仲奕說得那個的辦法去執行吧。另外,從他們家中抄出來的財物全部都搬入庫房之中,如果有誰敢偷拿……”
聽到張寧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殺氣,尹奉連忙說道,“請美陽君放心,少了任何財物,弟子提頭來見!”
“嗯……”張寧點了點頭,隨后又對尹奉說道,“至于這些想要求見我的人嘛……明日再說吧。”
“諾!”
隨后,張寧又詢問了楊阜等人一些事情,尤其是閻行,因為在黃四、馬超分別離去后,正是有他率軍處理皇城內的事情。
“美陽君,皇城內的叛亂已經徹底平定,叛亂之人為三千四百一十二人,俘虜二千九百六十人,剩余者都已經被殺死。”閻行恭聲匯報著。
“人數比我想象的要少啊……看來孟起在虎賁軍中的威信還是挺高啊……”張寧聞言輕聲自語著。
“另外,在皇城陷入混亂之時,那些叛軍趁機劫掠了各處行宮,有不少宮女甚至是嬪妃……”閻行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一臉猶豫的看著張寧。
不過雖然閻行沒有說完,但張寧顯然猜到了這些宮女、嬪妃的下場。“將那些叛軍同樣在明日押到廣場斬首示眾。”張寧搖了搖頭說道,隨后忽然想起來什么,又開口問道,“那唐寧呢?”
“回美陽君,弘農王妃已經死了,是服毒自盡的……”閻行說到最后,語氣變得猶豫起來,同時小心翼翼的偷瞄著張寧。
而張寧似乎沒有感覺到閻行的異狀,只是自顧自的問道,“沒有遭到玷污吧?”
“沒有!下官趕到的時候,已經有數十名士兵在旁守護,據說是黃將軍的命令。”閻行連忙回答著。
“嗯,那就好。你等下帶人去將那唐寧的遺體移到府中,等到壽成下葬之日,將他們合葬在一起吧。”張寧說到這里忽然嘆息了一聲,“雖然一切只是小皇帝和士大夫們的奸計,不過想來,那唐寧在他的心中也是有一定的位置,就讓她在下面好好服侍壽成,彌補她的罪過吧。”
“對了,將那些嬪妃、宮女中年輕美貌的楚子全都挑選出來,待壽成下葬之時,讓她們也一同下去服侍壽成吧。”張寧面露傷感的嘆道,“這些年來,我虧欠壽成的實在太多了……”
“諾。”
好半響,張寧才從傷感中恢復過來,再次下著各種命令,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多時,就看到黃四快步走了進來,同時,另有四名士兵押送著兩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緊跟其后。
“美陽君,叛將郭汜與其子郭安帶到!其麾下兵將也皆盡降服。”黃四單膝跪地恭聲說道。而那郭汜父子則在士兵的施壓下,被迫跪在了地上。
看著灰頭土臉的郭汜,張寧搖了搖頭嘆道,“郭將軍,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呸!我郭宇洪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能聽命于一個女人?!況且你這妖婦害死了董公,又一直猜忌于我……”郭汜聞言,頓時破口大罵著。
“賊子膽敢在此狂吠?!”聽到郭汜的話,閻行等人頓時起身怒視著郭汜,如果不是沒有得到張寧的命令,恐怕他們早就沖過去將郭汜父子剁成肉醬了吧?
只是對于郭汜的辱罵,張寧卻仿佛沒有半點的惱怒,她只是搖了搖頭嘆道,“拉出去關押起來,明日一早,連同其余叛逆一起斬首示眾。”
“諾!”
聞言,郭汜還想再罵,但其身后的士兵早已眼疾手快的將他的嘴巴堵住。雖然剛才張寧沒有發怒,但他們又哪里敢讓郭汜繼續隨意謾罵?而且就算張寧不怪罪他們,萬一回去之后黃四找他們麻煩呢?
而一旁的郭安顯然沒有郭汜那般的視死如歸,竟是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等到兩人被帶下去后,黃四這才有些慚愧的說道,“美陽君,李賊麾下的關羽部和趙云部已經分別退回了長陵和霸陵,不過那關羽還派了約莫百騎在京師東南方不斷搜尋著什么,下官雖然派兵追擊,不過他們根本不與我軍交戰……”
“算了,不用管他們了。如果那小皇帝真的打算逃到那李義的領地,此時也早就到了。”張寧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聽上去似乎完全不關心小皇帝的下落。
正說話間,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眾人循聲看去,卻是王異。
“呵呵,君奇,你終于回來了,孟起呢?”看到王異,張寧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少將軍就在外面。”王異聞言,看了一眼旁邊的諸人,用一種意有所指的語氣說道。
聞言,張寧點了點頭,隨即對眾人說道,“你們下去吧。”說完,又對王異笑道,“君奇,讓孟起帶著小皇帝來密室。”
“諾!”聞言,眾人齊聲應道。尤其是楊阜等人,他們心中一直惶恐不安,此時聽到張寧的話,連忙起身作揖離去。不過在離去時,他們并沒有走庭院直接出府,而是從走廊繞了一圈才離開。
與此同時,那邊的馬超也與王異來到了密室之中,頓時,就看到了馬騰的遺體。
“母君,這……”馬超慌亂的看著張寧,想要詢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壽成走了。”張寧搖頭嘆道,隨后將事情和馬超兩人解釋了一番。
原來馬騰早在戰敗的那一刻就已經準備自殺了,只是心中尚有一個疑惑。而在與張寧暢談一番后,他就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毒藥放入酒中。雖然張寧勸說過,但馬騰卻依然堅定的喝下了毒酒。
“夫人,如今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當初,如果我活下來的話,早晚還會想要奪回權利……而且,我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孟起相處……”
“壽成是這么和我說的,唉……這全怪我,如果不是我沒有注意到壽成的變化……”張寧說完之后,撫摸著馬騰的臉龐嘆息道。
“母君……”馬超聞言悲痛的看著張寧,心中有千言萬語,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就在這時,他感覺一雙柔嫩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轉頭看去,卻是王異。
看到她那溫柔、堅定、充滿愛戀的目光,馬超心中的痛苦稍緩,隨后對張寧說道,“母君請節哀,孩兒相信父君也不會希望看到母君如此悲傷的。”
“嗯……”張寧看著馬騰的臉龐點了點頭,這才詢問起小皇帝的事情。而在聽完之后,張寧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見狀,馬超連忙跪在地上慚愧的說道,“孩兒無能,請母君責罰!”
“夫子,不管少將軍的事,都是弟子,因為帶錯了路耽誤了時間……”王異見狀連忙也跟著跪了下來,說著沒人相信的謊言。
“好了,我沒怪你們,起來吧。”張寧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意說道,“將那伏壽還有小皇帝的尸體帶進來我看看。”
聞言,馬超連忙將劉協的尸體還有伏壽帶了進來。隨后,就見張寧走到劉協的旁邊看了看,忽然輕笑著說道,“呵呵,說起來,小皇帝卻也是挺可憐的……”
聽著張寧那沒有絲毫笑意的話,馬超和王異不敢吭聲,只是站在一旁靜候著。
隨后,張寧又轉頭看著伏壽,此時,這位大漢皇后雙眼無神,面無表情,仿佛行尸走肉一般。顯然,伏完、劉協的死,甚至是劉協拋下自己逃生的事實,讓這位年僅十五歲的皇后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沉默了好半響,張寧忽然開口問道,“知道此事的人呢?”
“都已經處理掉了。”馬超聞言連忙說道。
“嗯,那倒是好辦了,將小皇帝的尸體找個地方埋了吧,然后找個身型相貌差不多的……”說到這里,張寧忽然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反正也沒有人會知道。就這樣吧,到時候就對外說小皇帝已經回來了,同時孟起你親自帶人護衛在其原本居住的宮殿外,除了我、君奇之外,任何人不準進入。”
“諾!”
“至于這位皇后嘛”張寧看著目光呆滯的伏壽,忽然轉頭看著馬超目光詭異的笑道,“孟起,你和君奇是不是該生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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