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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城郊的凱因斯大橋對岸的貧民窟承包了瓦爾蘭百分之八十的犯罪,那么盜賊行會便獨占了剩下百分之二十中的一半。
幾乎每一個瑞克人都知道王都的地下存在著這么一個特殊的組織,但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行會的總部在哪。
隸屬于盜賊工會的會員通常是監獄的常客,還亦或者流竄于王國各地的逃犯。行會通過幫助會員處理難以脫手的贓物,并收取一定的傭金作為營生,偶爾也會向高級會員發布一些特殊的委托。
善于潛行的他們,除了偷竊財物之外,偶爾也會兼職些來錢更快的買***如說綁架,亦或者謀殺。
因其劣跡斑斑的行跡,國王曾下令對瓦爾蘭盜賊工會的據點懸賞,誰只要能向王城警衛隊提供有價值的訊息,便能夠獲得最高十萬瑞銀的賞金,然而這筆懸賞至今沒有人拿到。
畢竟,這些老鼠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瓦爾蘭下水道深處,一座圓拱形的石室內,擺著一座吧臺似的長桌,和幾排簡陋的桌椅。吧臺背后的陳列架上放著麥酒、葡萄酒、以及一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瓶瓶罐罐,穿著酒保制服的中年男人擦拭著木質的酒杯,若是靠近了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左眼是一顆灰色的義眼。
坐在這里飲酒的人,大多沉默,沒有尋常酒客那般吵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里本來也不是什么尋常的酒館,一般的酒館哪里會開在下水道深處?出現在這里的常客,大多都沒有其它去處可以飲酒消遣,在地表甚至很少以真面目示人。
這時,入口處的木門被猛地推開。
坐在靠近門口的男人下意識握住了插在桌上的匕首,其余酒客也紛紛將手伸向了兵器,但看清門口的來人之后,又不約而同松開了握住兵器的手,繼續和先前一樣飲酒。
亞蘭,瓦爾蘭地下勢力對這個名字都不會陌生。身為大師級刺客的他,在整個瓦爾蘭盜賊工會中,毫無疑問是最強的存在。不止如此,他本人還是一名優秀的刺客導師,為行會培養了至少十名高級刺客,以及無數極富潛力的中級刺客。
沒有理會坐在大廳內飲酒的酒客,亞蘭陰沉著臉,快步穿過了石室,走向了吧臺背后的暗門。那里通往盜賊工會的議事大廳,只有工會的高層才被準許進入。
當他抵達議事大廳的時候,已經有人比他先一步到達這里了。
那是一個穿著華貴服飾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議事廳中央的石桌前,翻看著手中的賬本。單看穿著完全無法將他和盜賊這個詞聯系在一起,反而像是一位精明的商人。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的名字叫萊斯瓦爾,本職工作就是商人,不過賣的不是尋常商品,主要是替盜賊工會處理些不方便脫手的贓物。
當亞蘭走進議事廳的時候,萊斯瓦爾只是抬起眉毛掃了他一眼,視線便重新落回了手中的賬本。
“失敗了?”
“……碰上了意外,”抽開椅子坐在了石桌前,亞蘭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原本按照他們的計劃,由卡西歐子爵將西莉塔從宴會廳中弄出來,然后再伺機將其刺殺。但誰也沒想到她離開了宴會大廳之后,竟然和一個能使用自然系巫術的半精靈小鬼碰在了一起,就在他打算將兩人一并斬殺的時候,接著又殺出來個巫師學徒……
接二連三的意外讓他們原本周密的計劃徹底失敗。
從城堡逃出來之后,他們為了甩掉王室的追兵,至少三名高級刺客死在了近衛軍的追捕之下,其中一名刺客更是他的得意門生,最有望沖擊大師級刺客門檻的人才。
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之后,王室肯定會加強城堡的警備。本來想要潛入城堡就難如登天,好不容易逮著王室宴請巫師的機會,他們才憑借著卡西歐子爵這條暗線混了進去。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一段時間之內,王室肯定是不會再舉辦什么宴會了。
如果西莉塔不從那座城堡里出來,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盧修斯大人不會滿意。”翻了頁手中的賬本,萊斯瓦爾一邊用羽毛筆在上面寫了些什么,一邊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亞蘭臉色陰沉地說道,“我會彌補我的失誤。”
“你最好快點,如果讓那些半精靈知道塞雷斯已經死了,西莉塔成為了她們最后的選擇,我們將會非常被動。”
“哼,”亞蘭冷哼了一聲,不屑道,“一個小姑娘能做什么。”
“一個小姑娘確實做不了什么,但一個覺醒之后實力媲美五星巫師的血脈騎士,對我們在阿迪亞大陸的計劃卻會帶來極其危險的變數。如果威廉親王無法成為瑞克王國合法的國王,我們所付出的努力便毫無意義。無論是為了我主的降臨,還是為了我們自己,相信不用我多說,以你的腦袋應該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亞蘭斜了萊斯瓦爾一眼,說:“你相信那個預言?”
合上了手中的賬本,萊斯瓦爾認真地看著亞蘭。
“不是預言,而是神諭。”
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了一會兒。
低著頭的亞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變換著陰晴不定的神色。
這時,萊斯瓦爾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領。
“明天我要去一趟諾倫大陸,這里暫時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知道該怎么做。”亞蘭用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就在這時,鑲嵌在門口墻壁上的鼠頭雕塑,尖銳的獠牙突然滴下了一滴液體,滴進了雕塑下方那張盛滿水的石碗。
聽到了那聲滴答輕響,亞蘭的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
“有客人來了。”
萊斯瓦爾的眉毛向上挑了挑,說道:“戰斗不是我擅長的,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拿起賬本,向議事廳背后的石門走去。
砰的一聲巨響,木屑飛濺。
酒館入口的木門被一腳踢開。
坐在木桌前的酒客們齊刷刷站了起來,不約而同地拿起了手邊的家伙。站在吧臺背后擦拭木杯的酒保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凌厲地視線射向了站在門口的男人。
然而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闖進了什么地方,面對那一道道不友善的視線,臉上非但沒有半分緊張的樣子,反而帶著淡淡的微笑。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我這里稍微有點事兒,想和他聊聊——”
“殺了他。”
沒等江楓說完,站在吧臺后的酒保便冷聲說道,同時抽出了藏在吧臺下的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