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獸本就是世間一切陰邪鬼物的克星,更何況是如今的啼魂,歷經了此前的一系列生死磨礪,更是今非昔比。
與其眉心豎目相連的血色鎖鏈,就好似一截巨大的鋼鞭呼嘯而至,所到之處勢如破竹,任那一頭頭猙獰鬼物看起來如何兇狠異常,胸膛卻如朽木般被紛紛刺穿,宛如串糖葫蘆一樣被串了起來。
“滋啦啦”
伴隨著一陣電流之聲響起,一道道血色電弧從鎖鏈上噴涌而出,瞬間將陰云中盤踞的數千頭鬼物擊成粉碎,化作了縷縷黑色煙霧。
下一刻,只見刑獸鼻頭一皺,一道霞光飛卷而出,將這些鬼物所化黑霧一卷之下,全都吸入了腹中。
黑刀驚駭之余,手中長刀剛剛抽回半截,就給那血色鎖鏈追上,如靈蛇般纏了上去。
一時間血色電弧大作,無數電光劈打在刀身之上,發出陣陣尖銳聲響。
黑刀頓時也如遭雷擊一般,只覺得神魂好似在油鍋中烹炸一般,口中發出陣陣痛苦嘶吼。
就在這時,其手臂之上忽然有一道墨綠光芒亮起,一根根清翠藤蔓從中生出,紛紛朝著其握刀的那只手蔓延而去,一直纏繞到了刀身上。
那些青翠藤蔓上似乎有著一股奇異的法則之力,在被血色電弧擊中之后,竟然能夠迅速復原,絲毫不受影響地刺入鎖鏈與刀身間的縫隙,將之一點一點剝離了下來。
黑刀只覺得壓力驟減,連忙穩住神魂,將手中長刀收歸入鞘,刀身上所帶出的陰云,已經損失了一大半。
“多謝宮主出手……”
雖然損失慘重,但能夠撿回一條性命,黑刀已經十分知足,忙向方才出手相助的東方白出言致謝。
但他嘴邊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身后一陣勁風驟然襲來,頓時大感不妙。
在其不遠處的呂云最先發現不對勁,因為韓立的身影驀的從原地消失,接著便鬼魅般出現在了黑刀身后,其心驚之下,本能地往后暴退而走。
韓立閃身而至后,未及黑刀做出絲毫反應,便一掌探出的直接扼住了其脖頸。
黑刀雙目瞪圓,半張的口喉中發出幾聲不明所以的聲音。
韓立卻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目光盯著東方白,五指一用力,“喀吧”一聲,便擰斷了黑刀的脖子。
東方白被這一舉動觸怒,抬起一只手掌,便朝著韓立拍了過來。
虛空之中,絲絲縷縷天地靈氣都好似被其自行攝取了過去,瞬間化作無數兒臂粗細的青色木扦,紛紛朝著韓立突刺而去。
然而此時的韓立早已經松開手掌,體內真言寶輪逆轉,從反應最慢的陶基身側一閃而過,卻并未出手傷他,朝著祖師堂前的廣場上落了下去。
黑刀的尸身當空墜落,其天靈蓋上剛有一道烏光亮起,里面藏著的元嬰小兒還來不及遁逃,就被刑獸的一只巨大鬼爪抓住,囫圇個地扔入了血盆大口中。
陶基目睹了這一切,最初的驚恐頓時放大了數倍,竟跌跌撞撞朝著下方海域落了下去。
呂云則是神色陰沉地飛到了東方白身側不遠處,一身氣息內斂,全部心神都落在了韓立身上,身外一層灰色靈域只籠罩著方圓百丈范圍,嚴密防備著他那不知如何做到的突刺襲殺。
才一交手就損失一員大將,這讓東方白心中驚怒交加。
驚得自然是韓立的修為,怒得則是覺得顏面受損。
其五指成爪,在身前一握,虛空之中一陣揮舞,那些憑空出現的無數木扦便聚攏一起,化作了一頭數百丈長的木扦巨龍,朝著韓立張口撕咬了過去。
“木頭搭成的東西也敢用來殺敵,這該不是三歲稚童的木偶玩具吧?”韓立一邊出言嘲諷,一邊卻暗自握起一拳。
其一身拳意和星辰之力凝聚一處,掌心之中風雷大作。
“轟”的一聲巨響。
韓立一拳揮出,拳端星辰之力爆發,炸開一片耀眼奪目的白光。
那頭木扦巨龍撞擊在白光之上,一連串的砰砰巨響不斷,所化木扦盡數崩裂,化為了齏粉。
炸裂開來的木扦碎屑,幾乎遮蔽了半片天空,東方白的身影卻驟然從中一閃而出,抵近韓立之后,并指朝前看似輕描淡寫的一點指。
“嗤”的一聲微弱蚊鳴之聲!
其指尖一道青光驟然一閃,化作一桿墨綠色的盤龍木槍,朝著韓立心口直刺而下。
木槍之上有一道蒼龍虛影盤旋,爆射而出時,裹挾起一陣狂暴勁風,引得四周虛空都為之一陣扭曲。
韓立眼見于此,并不避讓,只是抬手在虛空一揮。
其身側一陣波動漣漪蕩漾開來,一柄青竹蜂云劍一閃而出,劍尖直指盤龍木槍。
兩者針尖對麥芒一樣,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只見青竹蜂云劍上符紋一閃,一道金色電光頓時噴涌而出,“滋啦”炸響!
木本懼雷,盤龍木槍被這金色雷光劈中之后,頓時冒起一股黑煙,炸裂了開來。
“閣下堂堂一宮之主,莫不是只有這點能耐,可著實令人失望。”韓立嘿嘿一聲道。
東方白聞言,臉上的暴怒神色忽然收起,反倒是恢復了平靜。
其身形一躍,緩緩降落在了祖師堂前的廣場之上。
“行了,自打我出現,你就一直出言激我,不就是想引我到這廣場上來,好進入你提前的法陣當中。雖說不是如你計算那樣盛怒而入,我終究是進來了,那就來看看,你究竟能奈我何?”東方白看向韓立,淡淡一笑的說道,頗有幾分明知山有虎的傲然之姿。
“哈哈……東方宮主,韓某算的可不是你不堪譏諷,盛怒而入,而是你剛愎狂妄,自負而入。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韓立朗聲笑道。
他一語說罷,手上法訣一掐,祖師堂所在的整座小山包都隨之一震,四周湖底隆隆作響,四尊小山一樣高的寶相莊嚴的怒目金剛從地下緩緩升起,手中各自擎著一把寶傘,一柄仙劍,一輪寶鏡和一頭兇蟒。
怒目金剛據守四方,持傘一人,渾身青紫,手中寶傘上綻放有七彩霞光,飛射如高空中后,便有萬道光線鋪灑而出,如同一張寶頂光幕,將整個小山包籠罩了進去,霞光覆蓋之處,天地元氣流動頓時停滯,一切術法神通禁絕。
東方白身處其中,頓時覺得四周天地靈氣一緊,再也無法為自己所調用。
不過,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根本不為所動,修煉木屬性法則之人,體內自成一天地,仙靈力生生不息,本就比其他修士雄渾,更是不怕此種手段。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目光忽然一閃,瞥到一道光團朝著自己映照而來,心神微微一緊,一個閃身,從原地橫移開來百來丈。
當他再次回頭之時,就見那白光映照之處,地面轉身驟然破碎,陷下去一個方圓三丈有余的漆黑大洞,里面磚石破碎,盡成齏粉。
他目光一轉,便看到是那渾身靛藍的持鏡之人,手中寶鏡光芒熠熠,如大日懸空,當中映射出的光芒,所到之處空間皆是一陣劇烈扭曲。
方才他若是中招,以其仙人體魄,也必定分筋錯骨,肢體斷裂。
不等他思量清楚,那渾身赤紅的持劍之人,和渾身黝黑的操蛇之人便同時發難。
寶劍之上符紋大亮,一團團五彩火焰從中飛射而出,如流星火雨一般飛落而來,兇蟒渾身鱗片炸起,口中青雷紫電翻滾不已,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
若說那寶鏡白光猶有閃躲之機,這火雨電瀑就全無規避之隙了。
“雕蟲小技,也敢賣弄?”東方白口中冷哼一聲。
其雙手一擎,口中吟誦不斷,做出托天之勢。
身上便有青光如火山噴發一般沖天而起,一棵巨大無比的蒼翠古木虛影浮現而出,樹冠亭亭如蓋,遮蔽在其頭頂之上,將那火雨電瀑全都擋了下來。
雖是虛影,那蒼翠古木樹冠,在被火焰和雷電擊中之時,竟然也熊熊燃燒了起來。
只不過其燃燒時雖火勢兇猛,樹冠卻好似在不斷重生一般,方一燒毀,便能恢復原狀,那速度竟好似更快一籌。
哪怕是那寶鏡白光映照而下,依舊也無法攻破樹冠防御分毫!
“韓道友,莫非這就是你憑借的壓箱底手段?若真是如此,那可真要叫我失望了。”東方白嗤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忽然感到一陣恍惚,眉心前方似有一道晶光閃過,未等他看清時,那道晶光已經化作一柄小劍,驀地刺穿他的眉心,鉆了進去。
東方白頓覺腦中一陣尖銳疼痛,識海里好似掀起了狂風巨浪,身軀也隨之劇烈一震,身后噴薄而出的青光也隨之一顫,收歇了下來。
那棵巨大的青光樹影,也在此時消散開來,漫天火雨和雷電瀑布隨之傾瀉而下,瞬間將其淹沒了進去。
“轟隆隆……”
一陣陣轟鳴之聲連響不斷,青紫雷電與五彩火光交匯一處,映得整個祖師堂廣場熠熠生輝。
“宮主……”正聯手呂云與啼魂所化刑**手的陶基見狀,不禁驚叫道。
“陶長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宮主那邊用不著你擔心。”呂云雙手在虛空之中揮動,十八桿赤紅鐵旗在空中飛舞不斷,圍向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