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此時,某一座無名山峰處,白鶴飛舞,與眾不同的是,這白鶴的腳下綁著一根麻繩。
“真乖,把那一顆藥叼過來,快去。”
啪嗒——皮鞭子落下。
又是一道鞭子落到了化身白鶴的宋大林身上,白羽橫飛,雖然重新再來之后,有采藥人的經驗,白鶴宋大林總是能夠很準確的叼走指定的草藥,還是依然會被宋大林抽打。
“好痛...就不能少抽兩鞭子嗎少抽一點會死啊!”宋大林抱怨道,發出嘎嘎的聲音,然而這僅僅只是抱怨而已。
他很明白,這是他的馴養之道,無論做的是好還是不好,鞭子是絕對不能少的,為的就是讓白鶴記住疼痛,讓白鶴記住他身為主人的威嚴,只有打到怕了,才會乖乖的聽話。
然而現在,如今吃鞭子的卻是已經變成了白鶴的自己,當年施加給白鶴的痛苦,現在他又要再次體驗一遍,那滋味是分外的難受。
現在的宋大林覺得,哪怕是變回人類去監獄里蹲一輩子也比現在來得要好啊...
然而抱怨歸抱怨,白鶴宋大林只能乖乖聽話繼續將草藥叼過來,他同樣知道,做的好的話是兩鞭子,做的不好的話就不是兩鞭子了,有可能枝條之類的東西就一起來了,雙持混合打擊...
“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結束這夢魘一般的鳥生,讓我變成一只鳥,卻無法自由飛行,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哦不是,是那道長給我的懲罰,讓我體會狗子的鳥生...”宋大林喃喃自語道。
饑餓和疼痛刺激著宋大林,就連飛行都有些困難,還有腳上的那一條長長的繩結,束縛著他...
“嘎嘎——”
一排遷徙的白鶴從天邊飛過,在冬天的時候,白鶴會遷徙往南方,也就是現在身處在的位置。
看著天邊遷徙的成群白鶴,宋大林的眼里只有滿滿的羨慕,能夠自由的飛在天空中,是多么愜意的事情啊,至少作為白鶴來說,這的確就是最大的幸福。
“很好,今天你干的很不錯,非常聰明一點就懂,要是你以后也那么能干該多好啊...”宋大林一臉滿意的看著眼前的藥簍子,從早就準備好的塑料袋子里掏出一條魚來,這魚不算大,也有些發臭,但對現在的白鶴宋大林來說就是無上的美味。
看到這一條臭魚,宋大林的眼睛有些發紅,就像是以前第一次吃到叉燒飯一樣...
“來,這是獎勵你的。”
臭魚被丟到了地上,白鶴宋大林不管什么臭味了,直接叼著這一條魚,仰頭就將魚咽了下去,沒有鮮味,只有濃濃的腥味還有臭味,然而即使是這種味道,也讓宋大林宛如置身天堂。
肚子沒有那么餓了,至少沒有之前那樣體驗地獄的感覺,那一點點的肉末補充體力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吃飽了吧,吃飽了就好好干,好好學,老子以后要是發了財,這好處少不了你的,哈哈!”宋大林滿意的摸了摸白鶴的小腦袋。
宋大林苦笑道,他當然知道自己所謂少不了的好處是什么,最多是多一點的肉末,這種臭魚都是極少的,也就只有菜市場人家不要的時候才會撿來給白鶴吃。
比這更多的好處就是無止盡的鞭子了,然而白鶴宋大林卻不敢掙扎逃離,他知道,一旦企圖掙扎,迎接的只有更多的皮鞭而已。
“我的人生...哦不,我的鳥生...”
白鶴宋大林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啪嗒,皮鞭再次落下。
睜開眼睛,朝著眼前的草藥飛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鶴宋大林每天重復著機械的動作,去挖掘各種大山的草藥,每天被抽打著,吃著一丁點的肉末,時不時有點臭魚可以吃。
當然吃的最多的就是皮鞭,在吃了N多次的皮鞭之后,宋大林已經有些習慣痛苦和饑餓了,甚至于宋大林覺得就算自己再變回人類,也會保留這樣的特質。
期間作為飛禽的白鶴宋大林也看到了很多,比如看到了本地村民,來大山里抓藥,卻看到被挖斷根的草藥。
也有一些采藥人來這里挖了一天,卻是無功而返,和頓頓叉燒飯的宋大林不同,他們只能默默的掏出口袋里的饅頭吃著,離開賴以生存的大山,或者去其他大山里挖藥。
以前作為人的時候他也親眼見過這些場景,只不過沒有放在心上,狗子作為真正的白鶴,也不知道什么叫斷根草,什么草能挖根,什么草只需要上半部分就行,然而現在的白鶴宋大林卻是知道的...
“唉...”
宋大林滿心的復雜,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盡量不挖斷根草了,能夠只挖上半部分直接叼走還更方便呢。
經歷了這些年之后,宋大林不止一次在思考著,自己的生存之道是不是有些錯誤了...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對于擁有雙翼的生靈來說,它們應該屬于藍天白云,而不是每天在冰冷的鐵籠子里,也不用每天面對數量稀少而且冰冷的爛肉,這對它們來說,太殘酷了。
此時,宋大林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萬物有靈...那位小道長跟我說的。”
原本宋大林以為是個玄學的玩笑而已,然而身為白鶴的這些年,他是徹徹底底的遺忘了自由的味道,然而那渴望自由的心卻沒有熄滅。
渴望自由,卻沒有自由,然而翅膀卻被困在牢籠里,自由什么的,想想就好。
每天經歷過的事情,都是自己曾經對白鶴施加過的事情。
看著眼前吃著大魚大肉,剩飯寧愿倒掉也不愿意喂給自己吃的宋大林,隱隱已經明白了一些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對白鶴做的事,不是一般的過分...
“我錯了...大錯特錯。”
白鶴唳鳴——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金光閃過...
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破碎...
就好像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一樣,虛幻和現實的界限開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