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韓部長很快便給了反應。
他點點頭，沉吟道：“已經幫你打招呼了。你想先見誰？”
唐歡也是考慮了一番，說道：“先見劉書記吧。”
“確定？”韓部長挑眉道。“他可是這次事件的操手之一。”
在韓部長看來，先見有幫助鄧市長意愿的梁省長，應該是更周全的。
也能為見劉書記做一下鋪墊。打一下基礎。
在什么情況都不了解的局面之下，直接就去見本次事件的操手之一。韓部長認為太冒險了。
“嗯。”唐歡點點頭，還算平靜地說道。“我想到了這個節骨眼，先見梁省長已經沒有什么太大的必要了。”
韓部長聞言，也是輕嘆一聲。
唐歡說的沒錯，先見還是后見梁省長，意義的確不大。
否則，鄧市長也不會如此迅速地被控制起來。
至少在白城，在這一省之內。梁省長的話語權還是足夠的。
可他似乎并沒有為大廈將傾的鄧市長做太多的努力和回旋。這也就意味著，當此事發生之后，梁省長已經第一時間選擇了撇清關系。
鄧市長可以倒。
但絕不能牽連到他。
就連唐歡都能猜想到的細節，韓部長又如何猜測不到？
哦不對。
韓部長并不需要猜測。他完全可以透過鄧市長此事的詳細過程，分析出梁省長的態度。
但直接見劉書記，韓部長還是覺得唐歡此舉有些冒險。
畢竟，這位第一書記的手腕和能量，絕非現如今的唐歡所能抗衡的。
作為封疆大吏。
作為隨時能進京入職的大佬。劉書記在很大程度上，其地位和影響力。基本與韓經國乃至于宋培公持平。甚至略勝一籌。
跟韓經國比起來還好。
畢竟韓部長當年也是地方歷練出來的封疆大吏。如今在這個職位上，也只是鍍金而已。用不了幾年，肯定還要再升。
宋培公亦是如此。
他雖然沒有太多執政基層的履歷，卻走了一條權貴出身的捷徑。副國級對宋培公而言，不說唾手可得，也是非常可期的高度。
一個足以媲美這政壇雙子星的劉書記，其能量和威望究竟有多大？
在華夏三十多個省內。劉書記的綜合影響力，起碼排名前三。
這就是他在中央眼中的核心價值。
結束了與韓部長的對話。唐歡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劉書記秘書的電話。
電話那邊的秘書很冷淡，甚至有些傲氣。
“你就是唐歡吧？”
唐歡微微點頭，十分客氣道：“是我。周秘書。之前約好的時間，還需要改動嗎？如果劉書記太忙的話，我可以繼續等。”
秘書說得輕描淡寫，卻依舊透著一股淡然之色：“還是老時間。凌晨一點。”
說罷，周秘書似乎很不滿意唐歡的安排：“你知道劉書記今天開了多少個會議，見了多少貴重客人嗎？凌晨一點約書記見面，你可真會折騰人。”
唐歡的臉龐上保持著微笑，很是真誠道：“劉書記實在太辛苦了。絕對是人民公仆的榜樣。”
“少說廢話。書記會準時到地方。”周秘書淡然說道。“希望你別遲到。書記最討厭不守時的人。”
“當然。我這就過去等候劉書記的大駕光臨。”唐歡微笑道。
掛斷電話。
唐歡吐出一口濁氣，吩咐司機前往一家私人茶社。
保密性極強。也是白城許多大人物愿意來談工作或者私事的地方。
唐歡發跡之后，很樂意找這種場所。一來是汲取大人物的氣質。二來，也是想透過這種地方，了解大人物的生活環境。
現如今，他已經逐漸成長為人們眼中的大人物。行事作風，也是狂妄之極。
可內心深處，唐歡依舊保持著一顆學習的態度。
三人行，必有我師嘛。
歡哥在學習方面，還是很謙遜的。
抵達目的地，唐歡很周詳地安排茶點。然后耐心等待劉書記的蒞臨。
在白省，劉書記是當之無愧的核心領袖。哪怕梁省長和他斗了近十年。卻依舊無法動搖他在白省的絕對領導地位。
就連當初在白城一手遮天的童書記，也算是他半個門生。在權勢最巔峰的時刻，依舊對劉書記敬畏有加。不敢有半分逾越。
這不。本該升書記的梁省長，就因為劉書記的不讓位，活生生又在原位上足足耗了一年半。
對梁省長這級別這年齡的高官來說。一年半的黃金時間，足以改變太多，也耽誤太多。
收到茶社老板的消息，唐歡起身出門相迎。
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緩緩停在門口。唐歡雖然沒狗腿子到上前為劉書記開門，卻也是微微彎腰，態度良好地守在門口。
再者，開門是秘書該干的。可輪不到他一個外人。
周秘書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在省委辦公廳擔任重要職務。職務正處。雖然在省委大院內，職務可能有點單薄。可作為劉書記的傳聲筒，承上啟下的關鍵人物。周秘書在省內絕對算得上實權人物。哪怕是當年呼風喚雨的童書記見到這位周秘書，也是非常客氣。絕不會招惹這位領導心腹。
周秘書小跑著拉開車門。
奧迪內走出一個穿樸素外套的男人。年齡在五十到六十之間。模樣普通，可一身久居高位的強大氣場，卻是極為凌厲。
唐歡只要看一眼，就能確定此人和韓部長或宋培公是同一類人：官場大鱷。
他走出轎車，緩緩抬頭看了唐歡一眼。那普通卻令人過目不忘的臉龐上，略微浮現一抹笑容：“久仰唐老板大名，今天總算見到本尊了。”
唐歡忙上前寒暄，十分謙遜道：“劉書記您折煞我了。我那點名聲，還不是靠政府的指揮？”
這話算是拍馬屁。可劉書記卻明顯不吃。
都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可如果你這一生已經受了千萬馬屁，也就免疫了。并且毫無殺傷力。
唐歡這馬屁拍在劉書記屁股上，就是如此毫無效果。
劉書記微微頷首道：“外面風大，我們進去聊。”
唐歡點頭，忙偏開身子為李書記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