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七驟然驚覺鼻息間傳來一股腐朽的氣息,若有若無,可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有魔物!”她眉心緊鎖,低聲道。
一旁的圣騎士們大驚,格羅佛飛快的將蒔七護在身后,手執圣劍,神色戒備。
“進去看看。”蒔七低聲吩咐一聲,便徑直往前走。
格羅佛在前面護著她,生怕突然躥出的躥出的魔物驚到大主教。
蒔七手中的權杖散發著巨大的光芒,所到之處皆亮如白晝。
格羅佛在前面帶路,其他圣騎士們則跟在蒔七身后,將她圍在中間。
越往村長中走,便越是詭異,蒔七能感覺到此處有魔物出沒過,可是僅僅只是零星半點,若非光明神力高深之人,都察覺不到。
他們走進了最近的一所房屋,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房中鮮血飛濺,染紅了房梁與墻壁,蒔七抬手摸了一下布滿血跡的墻面,鮮血已經干涸了,卻并沒有發黑,顏色只是略微深了一些。
這些鮮血似乎也就是昨日才濺上去的。
地上零星散落著斷手斷臂,圣騎士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現場實在是太慘烈了。
蒔七皺著眉頭冷靜的道:“為什么只有被斬斷的四肢,軀干和頭顱呢?”
格羅佛猶豫道:“我讓幾個人去找找看。”
蒔七微微頷首,抬腳出了這所屋子,然后往下一家走去。
下一處住所的狀況比這還要更慘烈,甚至那些斷手斷腳都被斬成了肉泥,隨行的一個圣騎士立刻就忍不住了,跑出去嘩啦就吐了。
蒔七也是看的一陣惡心,不過因為在民國那個位面,她在重慶游蕩了近一年的時光,日軍空襲不斷,也就見多了這些場景。
她帶著圣騎士們走遍了村莊的所有房屋,每一處都如人間煉獄一般,唯一相同之處便是現場只剩下四肢,找不到尸體的軀干和頭顱。
格羅佛皺著眉道:“大主教,這是不是魔物干的?”
蒔七心中思量了一陣,她確實聞到了村莊里隱隱有魔物出沒的氣息,可是魔物從來不會用這樣血腥殘暴的手法殺人,它們都是吞噬人的靈魂。
之前去尋找尸體其他部位的圣騎士也回來了,他們搖了搖頭。
整個村莊的人都被以這樣兇殘血腥的手法殺了,現場卻只留了一堆四肢,軀干和頭顱都不見了蹤影。
究竟是什么原因!
“咔噠。”
蒔七身后的衣柜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格羅佛飛快的將蒔七護在身后,他將圣劍高高揚起,然后示意一旁的圣騎士上前查看。
一個身披鎧甲的圣騎士舉著劍悄聲上前,他揚起泛著寒光的利劍,猛地拉開柜門。
只聽一聲鐵器碰撞的聲響,那名圣騎士就要砍下去的劍被格羅佛手中的圣劍攔住了。
蒔七目光直直的看向衣柜中,只見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坐在衣柜中,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你別怕,我們是好人。”蒔七緩緩走向小男孩。
小男孩頭也不敢抬,非常抗拒蒔七的靠近。
蒔七只好站遠了一些。
格羅佛看著小男孩的樣子,十分心疼,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兒子,他放輕了聲音問道:“小家伙,這里發生了什么?你的父母呢?”
蒔七一把拽過他,目光凌厲的瞪了他一眼。
格羅佛摸了摸鼻子,退到了蒔七身后。
到底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樣粗神經!這個小男孩估計親眼看見了自己父母死在他面前,格羅佛就這樣公然撕開他的傷疤。
“你不用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蒔七輕輕將手伸到他面前,柔聲道,“你躲在這里很久了吧,跟我去吃點東西吧。”
格羅佛應和道:“對,大主教不會騙你的,你安全了,小家伙。”
一直垂首沉默的小男孩在聽到格羅佛的話時,驟然抬起了雙眸,一雙墨綠色的眼眸怔怔的望著蒔七。
蒔七驟然反應過來,她是大主教,是整個以拉,除了光明神撒迦利亞之外,最受人敬仰的存在。
小男孩盯著她看了半晌,才動了動身體。
蒔七耐心的等待著。
小男孩許是感覺到了她的善意,許是感覺到了她身上強大的光明之力。
他伸出小手顫抖的輕輕放在蒔七的手中。
蒔七牽著他的手,小男孩緩緩從衣柜中爬了下來,蒔七上前將她抱在懷中,然后走了出去。
他們本來是打算在村莊里住一晚的,可是現在村莊已經成了人間煉獄。
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語,方才的一切著實震驚了他們。
格羅佛提議往前走上一段路,然后直接找一處將就一晚上吧。
蒔七懷中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小男孩,微微頷首。
圣騎士們又趕了一會兒路,挑了一處密林,點燃篝火,便開始準備晚餐。
他們摸黑獵了幾只兔子,剝了皮架在篝火上烤,只聽滋滋的聲音,兔肉開始冒著油光,顯得格外誘人可口。
蒔七只吃了一只兔腿便沒什么胃口了。
那個小男孩一看到他們烤的兔肉,便止不住的犯嘔。
蒔七無奈的嘆了口氣,讓格羅佛將素餅放在火上烤了烤拿給小男孩吃。
小男孩餓極了,格羅佛烤了三個素餅都被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夜深了,圣騎士們在圍著篝火打了地鋪,而蒔七則和小男孩回了馬車。
哄著小男孩睡著了后,蒔七便感覺到一股氣流將她包裹在其中,不出片刻,她便已是身處神境了。
撒迦利亞的面前還是馬車里的幻境,小男孩睡得很不安穩,長長的睫毛隱隱顫抖,小小的身子瑟縮在一起。
蒔七看了十分心疼,輕聲道:“今晚我還是回去陪他吧。”
撒迦利亞一聽,立刻揚手散了到金光,金光順著小男孩的眉心鉆入他體內,小男孩的神色立刻變得安穩了起來,唇角也帶著甜甜的微笑。
“他正做美夢了,你不用擔心了。”
蒔七被撒迦利亞抱著坐在他腿上,她越想今日所見,越覺得奇怪。
“究竟是不是魔物呢?如果是魔物,為什么要將村莊里的人都那樣殺死?而且那些人的軀干和頭顱又去了哪里呢?那個小男孩又是為什么能躲過一劫?”單單只是靠躲在柜子里嗎?
那是魔物,不是山匪啊!
撒迦利亞親昵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柔聲道:“別想了,你累了一天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