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鉞如今并沒有固定的差事,王琳芝在外間吩咐人做事,他便坐在旁邊看書。
等她交待完了,他才沉聲道:“依我看,這個程氏就是那種心機深沉之輩。根據她的行事手段來看,肯定還留有后手。”
王琳芝頷首,“我也這般想。只怕她圖謀不小。”
“剛才有婆子來報信,說程玉渚在去莊子的路上被人劫殺,受了傷,然后給咱們遞了封密信過來。”顧鉞說著,遞給王琳芝一封還未拆開的信。
他二人一同去上房給老太太請安,但她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找他遞交這封信,唯一可能就是她還在睡覺,顧鉞先去鍛煉的那段時間。
估計是特意這般交待了跟著的人吧。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到底有沒有心,這些細節完全可以體現出來。
顧鉞確實對她很用心。
這些事她會記默默地記在心里,回報他同樣的深情。
王琳芝接過那封信,卻沒有打開,而是將信放在了袖中,“坐進了馬車,再看吧。”
她這會急著回娘家一趟。
“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呢。”顧鉞笑笑。
王琳芝拆開了那封信。
這是一封寫給王琳芝的信,上面有“瑯琊郡主親啟“的字樣。
聲稱他知道誰在背后陷害長公主府,但他卻要求見到王琳芝之后再說。
“難道,我當初想你幫我接近程家的時候,已經知道結果了?”
顧鉞失笑地搖頭,“我也只是有這種猜想。”
程玉渚再傻,也知道鳳香公主是自己的妻嫂,就算想和鳳香公主有些什么,也不會選擇在忠勇伯府,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程玉渚和鳳香一樣,是被人陷害的。
不然照程玉渚上一世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她對他抽筋剝皮才會覺得解恨。
王琳芝說著,將信遞給了顧鉞。
她一向喜歡速戰速決,但是卻擔心留下漏洞無法彌補,有現成心思細密的人,又是自己的枕邊的人,不勞動他簡直說不過去。
顧鉞很快地看了信,“我去見他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執著。
無論程玉渚是什么原因想見王琳芝,他都不準備讓他見到,但卻會代她去。
“那不如現在就過去。”王琳芝朝他笑笑,“他是程靜姝的堂兄。”
“那我現在就過去。”
他說走,但卻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樣,“多帶些侍衛,要不,就等到我回來了,過去接你吧。”
王琳芝亦笑著應了,坐著馬車獨自回了娘家。
果然和她設想的一樣,大門口多了幾個官差。
府上一切照舊,清陽長公主一如往昔,在小佛堂里撿佛豆,王謹言和浩哥估計已經開始啟蒙了,所以并沒有聽到他們往日那喧囂的聲音,不知不覺便有些冷清的感覺。
小薛氏見到王琳芝,倒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雖然王琳芝比她小,但自從嫁到王家之后,事事都靠她解決,小薛氏心里雖然有些內疚,但更多的是找到了主心骨的那種感覺。
“阿爹呢?”
“他老人越來越癡迷于煉丹了,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回來了。”小薛氏有些憂心。
這府上,除了這位小姑,根本沒有主事的人。
王琳芝出嫁之前,小薛氏也曾下過決心,以后長公主府上的這些事,就完全靠自己拿主意決定了,她完全有把握和王琳芝做得一樣好。
可真正的發生了陳國公府上有尸體的事情之后,她竟然生出一種要去將王琳芝從顧家請回來的沖動。
好在她還沒有行動,王琳芝已經回來了。
“我已經派人去查證過了,孟知禮是故意讓那么多人在外面鬧起來的。”小薛氏一臉氣憤的模樣。
“將那塊地方挖開,看看有沒有通向鳳香那邊的的通道被封起來。”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那么長主府就只能反擊了。
小薛氏點頭,“張大人已經告訴我了,昨天用就了這個方法。”
可流言太可怕了,如漲潮時的水一般,根本制止不了,所以人人都先入為主,將這件事扣在長公府的頭上。
王琳芝馬上叫來了王十三,“你去將那散布流言的人抓起來,先揍一頓,看看誰還亂說。”
“有密道,一直通向鳳香公主那邊的一口填了的井。”
可就算這樣,長公主府想要脫身一樣很難。
有通道又如何?
那邊是一口井,這邊也是一口井,又怎么能證明這件事是鳳香那邊做的,而不是長公主府上的做的呢?
依照昌盛帝那性子,說不定還會記恨長公主府攀扯了他的女兒。
“張大人做得對,任何事情,只要發生了,就有痕跡,總有暴露的那一天。我們只不過是將真相還原給皇上和百姓罷了,這才是真正的公道。”王琳芝異常認真地說道。
小薛氏苦笑,“遇上這樣的事情,我完全是慌了手腳,你阿兄又不在,國公爺和長公主也不管這些,外面的事全是張大人在處理。我就擔心……”
她只說了一半,王琳芝已將話接了,“皇上是當世明君,肯定不愿意任何人在他眼皮下玩花樣。阿爹和阿娘如此忠厚,別人或者就是看清了這個問題,才會如此的誣陷咱們。”
長公主府上現在自身難保,肯定要將這事撇開。
現在孟知禮那邊既然發現國公府那邊和鳳香公主那邊有邊接的通道又如何?
現在不管誰想將這事扣在長公主府上,也要想辦法將公主府撇開,那么首先一點,不用他們做什么,自有人會讓鳳香公主回來了。
其實,王琳芝倒是很希望鳳香公主回來的。
鳳香這個人,沖動而爆燥,心里又沒有多少成算,等她回來,事情應該很快就能清楚。
可她現在卻更擔心另外一個問題,人肯定是鳳香公主那邊殺的,可昌盛帝會不會主持公道?
萬一他借此機會對付長公府怎么辦?
阿爹和阿娘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所以面對這么大的事,才這般消極頹廢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若是這臣本就不該死呢?
她決定等顧鉞回來之后,明天一早就進宮一次,先探探昌盛帝那邊的口風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