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青
更新:2017101123:37
字數:2805
“送麗妃回宮。”皇上很不耐煩。
凡事要講究用事實說話,不可能因為他寵愛王琳芝,就會在國之大事上被她左右。
麗妃很快被兩個內侍架著出去了。
“你說,那兇徒是怎么進入后宮的?驍衛里面又為什么會混入刺客?”昌盛帝問道。
這話馮浥塵哪敢隨便回答,唯有哈腰縮肩拱背地站著。
不過昌盛帝很快就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說到底還是怪他自己,就算想彌補寧王,也不該將驍騎衛交給寧王世子掌管,不然也不會弄成現在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
好在寧王是個識情識趣的人,很快在家里稱起病來,寧王世子一回去侍疾,這差事也就算交付了,以后也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宗親了。
至于太子和二皇子,差事也都給卸了,直接拘在了東宮和二皇子府。
掌管六宮的權利又回到了吳惠妃的手中。
可吳家畢竟比不上從前了,已經沒有了任何暗中經濟來源不說,反倒遭到了仇人的忌恨,吳氏兄弟全部被殺死在府中。
昌盛帝早在去歲就已經下了口諭,讓吳家人全部在魏國夫人墓前結廬守孝,可這家人哪里有一個能吃苦的?
茅草屋住了幾天,以冬至需要祭祖為由,早搬回了吳家。
因吳家有個做寵妃的娘娘,也就沒有那等沒眼色的主動將這事捅到昌盛帝那里,此事就這般不了了之。
可惜就在七皇子大婚的那天晚上,吳惠妃的兩個兄長兼吳二娘全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昌盛帝震怒,下旨明查此事。
可自從吳家開始暗中操控安公園開始,不知做了多少令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夫妻失和的事情。市井坊間說到吳家一案時,有許多人直接拍手稱快,聲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也有人認為太平盛世,天子腳下,居然有人如此喪盡天良,理當嚴懲兇手。
柳尚書大展拳腳,短短數日內,便從吳家的下人口中查到了蛛絲馬跡,順藤摸瓜很快捉到了人,但那人卻一口咬定此事是太子身邊的人指使,柳尚書欲上報了昌盛帝結案。
薛家得了消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簡直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就像安公園的縱火殺人案一樣,和太子一系根本不沾邊,但最后那行兇之人卻硬一口咬定是麗妃買兇殺人。
好像背后有人專門操控著這件事一般。
薛夫人感嘆了一句,“若是咱們朝上有人,說動御史,彈劾柳尚書以權謀私,故意污陷太子,要求三司會審吳家一案就好了。”
這道理薛老夫人自然也明白,“最近龍體有恙,皇上已經好幾天沒上朝了!”
京城卻到處傳得繪聲繪色,稱太子不滿意惠妃重掌后宮,為了給麗妃報仇,故意報復在吳家身上,還說太子心胸狹窄,眥睚必報……甚至有大臣開始上書,要求重立太子。
薛老夫人實在沒辦法了,“你拜訪一下瑯琊郡主。”
薛夫人十分意動。
根據薛清云的描述,王琳芝在宮里似乎比公主還要受寵,說不定真的有辦法呢?
此時正是下學的時候,去公主府正好。
薛夫人收拾妥當,帶了幾盒糕點便過去了。
雙方禮畢,薛夫人便開口道:“公主如今去了外地,郡主若是覺得冷清,可多去敝府玩,我們太夫人時常念起您。”
王琳芝笑了下,隨意地點個頭,“有空定會過去。我路上回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這么久還沒說到正題,薛夫人心中未免有些著急,卻不得不順著王琳芝的話往下問。
“聽說陳御史的母親陳老太太進京了,現在正需要上年份的老參續命,人家都說陳家那宅子陰暗潮濕,光線不好,會加重陳老太太的病,可惜他家太窮了,換不起大房子,也買不起老參。陳御史這么大的官兒,您說他家中會這么窮嗎?”王琳芝掩著嘴笑。
陳御史,御史臺大夫,是大周御史臺的最高監察官員。
若陳家的老太太真需要上年份的老參,薛家肯定能拿得出來,只要將這禮送出去,太子就得救了!
薛夫人急急地站起來,“多謝郡主告訴我這件事,我得趕緊回去安排,等這件事過了,我再來叨擾郡主。”
王琳芝微微點頭,起身送客。
薛夫人回了薛家,忙忙地將這件事告訴了婆婆。
薛老夫人讓兒媳婦去找王琳芝,本以為對方會從皇宮入手,哪想王琳芝卻從陳御史家入手。
可陳老太太需要老參續命的事情只要一宣揚出來,只怕會有無數人搶著給他家送人參吧,但陳御史又非常清廉,必定不會接受,所以這事才沒有多少人知道吧?
薛家最近為了和那些御史們搭上話,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可陳御史又豈是普通人能見到的?薛家想送禮,又怕弄巧成拙。攔在陳御史上朝的路上,人家看都不看她眼。讓下人去打聽,送回來的盡是些沒用的消息。
陳夫人出身名門,陳夫人一向和薛夫人關系也不錯,但薛夫人卻不敢開口求她幫忙。因為官場的事向來都有自家的立場,萬一她開了口,陳夫人卻不答應,那兩人以后再見面就會很尷尬,所以沒有五成以上把握的事情,貴夫人一般都不會開口。
薛夫人焦急得頭發掉了一堆,也沒有任何辦法。
沒想到薛家恨不得挖地三盡都沒有得到的消息,王琳芝卻偏偏知道了。
薛夫人顧不得思考此事的真偽,開庫房拿了支三百年份的老參出來,親自裝好了,又帶了一處離陳家宅子不遠的房契,心急如焚地去了陳家。
陳夫人接待了她。
兩人寒暄片刻之后,薛夫人將房契拿了出來,“我家這宅子,一直空著,如今家里遇到了點事,就想著先將房子租出去,或多或少,也算有些收益,比坐吃山空好,剛好這宅子離夫人家很近,還請夫人多幫我留意一下。”
薛家這處宅子陳夫人是知道的,面南朝北,寬敞明亮,而陳家的房子卻面北背南,剛好背對著薛家。
“請問夫人想怎么租?”
薛夫人:“就照附近的行情吧,一個月一兩銀子。”
這行情,平時倒也租得到,不過今年又是大比之期,入京的舉子如過江之卿,一房難租。
“那不如就租給我們家吧,我們家老夫人今天才從老家過來,嫌棄我們這房子住著不夠敞亮,一直在念叨。”陳夫人苦笑道。
薛夫人很了解地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家那老爺,天天花銀子像流水一般,前天又寫信要了兩萬,我現在窮得啊,變賣了不少家產,手上現在還存著棵老人參,夫人也幫我找下買主吧,急著要用銀子,因放得有些久了,便宜些,三百兩賣了算了。”邊關連年戰事,長興侯若是籌不到軍餉,找家里暫解燃眉之急倒也有情可原。
可偏偏陳家就缺這些東西!
送禮也要講究技巧,要算得恰到好處,還要使人無法拒絕。
薛夫人說完,又隨意聊了些家常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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