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到契丹的人,就好像平空消息了一般,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昌盛帝想做一個海晏河清的盛世明君,所以才像他的先輩們一樣選擇了和親。可若和親使團出了事情,就算昌盛帝不想開戰,但也不得不開戰了。
王皇后心急如焚,她娘家也就這么一個兄長,而且走的時候又帶走了唯一的侄兒,整日吃不好睡不好,但做為一國之母,又不能讓人看出了端倪,唯有減了每日的份例,開始茹素了。
清陽公主的情況和王皇后差不多,不過和王皇后不同的是,她身邊還有一個“可做夢夢到菩薩”的女兒。
于是乎,每天早上請安的時候,清陽公主都會照例問上一句:“昨晚夢到你阿爹回來了嗎”
王琳芝心里一樣沒底,唯有搖了搖頭。
可看著清陽公主的擔心漸漸地顯現在了臉上,王琳芝唯有硬著頭皮道:“我夢見阿爹和阿娘帶著一群小娃娃在花園里玩,阿爹怎么頭發胡子全白了,就是哥哥也變成了一個老頭,唯有阿娘還是一樣漂亮。”
言外之意,一家子都會平平安安到老。
前世家里出事之后,她不止一次兩次的做過這個夢,夢醒之后淚水濕了半邊枕頭。
“這,這可如何是好!”清陽公主越發擔心了,“記得太/祖時期,曾有天使出使西域,一直到白發蒼蒼才得以返回故土,難道你阿爹他們竟被那些蠻人扣押了不成?”
王琳芝笑笑,“您想多了,聽說契丹人生活在草原上,靠放牧為生,現在正是春天,草豐水美的時候,他們的青壯年都去牧羊了,皇帝舅舅正好派一隊人馬過去,連老窩都給他們端了。”
這可不像是一個郡主該說的話!
清陽公主正想出言教訓,只見王琳芝已經笑了起來,“您別嫌粗俗,這是顧鉞說的!”可話糙理不糙,若真到了這一步,大周肯定要派兵的,“阿娘不必擔心,您還記得不空大師的那一卦嗎?”
“那卦上說你阿爹他們的轉機在年后,可現在馬上就到夏天了。”清陽公主猶不能放心。
王琳芝只得提議道:“要不咱們再去大慈恩寺看看,請不空大師再卜一卦。
清陽公主想了一下,也只得如此了。
可是等到她們母女二人去了大慈恩寺,不空大師仍像上一次一樣向王琳芝道:“還請小施主寫個字出來給老納來拆。”
“寫什么都可以嗎?”
不空大師笑得分外慈愛,“對,施主想到什么就寫什么。”
王琳芝想了一下,提筆寫下了一個“冬”字。
老和尚不是冬天會回來嗎?現在過去了那么久,別說阿娘就是自己也有些急了。
“天使們今冬之前必將歸家。”不空大師老神在在地說道。
清陽公主安心而去,忙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帝。
過了幾天,有密探傳回消息,契丹王逝世,契丹現在勢力分成了兩派,和淑公主已經由王惟一做主嫁給契丹大王子,并且扶持著大王子做了新的契丹王,現在大周朝廷需要做的事就是派兵協助契丹新王平定內亂。
趙喆當機立斷命鎮守大同的廣平侯薛山丁帶兵支援王惟一。
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清陽公主這段時間就帶著王琳芝進宮比之前略勤了一些。她們母女一進宮,少不了要去劉太后那里請安,免不了會遇上吳惠妃,清陽公主此時正心里著急著丈夫和兒子,也沒心思和吳惠妃打太極,每次見到她去了,略坐一下就走了。
可吳惠妃卻是一副主動找話說的模樣,“聽聞阿妹近日給魏家的丫頭說了門好親事。”定安公主也不是過是和顧家相互換了庚貼罷了,根本沒有大肆宣揚,顯然不愿意做眾人的談資,但吳惠妃卻一副話中有話的樣子,“當真是好本事。”言外之意清陽公主是借此拉攏崔家和顧家。
“惠妃娘娘消息真靈通,若是羨慕我阿娘,不如去幫魏姐姐求個封號,到那時候只怕他們兩家感激的就是您了。”王琳芝一副好心好意提醒她的樣子。
偏吳惠妃不領情,“琳姐兒,你這算盤打得越來越精了,就算我幫那丫頭求個封號,他們兩家一樣要感謝你吧?”
這是怕王琳芝得了好處。
王琳芝不過一笑,“哎呀,這話我該同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說才是,畢竟這是她們該關心的事,您不愿意管,我自然不敢勉強。”
這是在隱晦的提醒吳惠妃無權過問此事了,一句話懟得她管也不是,不管也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這小丫頭,是在嘲笑她不是趙喆的正妻,不是這后宮之主嗎?
吳惠妃大怒:“你這孩子,才多大,怎地這般咄咄逼人?姑娘家還是言容德功重要,單靠嘴皮是沒用的。”
王琳芝呵呵笑了起來,“惠妃娘娘這道理是說給一般的閨秀聽的,我可是一陛下親封的瑯琊郡主,和您平起平坐的正一品,遇到不平之事有諫議的權力和責任,不能像那些小宅門的姨娘們一般,一天到晚只盯著內宅,唯知道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爭寵謀利。”
對于吳惠妃來說,這話就等于明晃晃的打臉,讓她恨不得撲過去抽王琳芝一頓才好,可她的身份偏偏又不能對王琳芝做一些什么,憋了半天,才恨恨地怒斥道:“那魏怡算個什么東西?不給她封號怎么就成了不平事了,你也太可笑了!”
王琳芝淡淡地看她一眼,“惠妃娘娘慎言,這話說出來只會讓人質疑您的教養問題。”說著朝劉太后望了過去。
劉太后眼珠一轉,冷著臉道:“惠妃娘娘有空好好讀一讀《女誡》吧。”她巴不得吳家和王家都倒霉才好。
吳惠妃灰溜溜地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因為她明白,越說下去自己會越難堪。
魏怡好不好不要緊,她娘定安公主卻是趙喆的堂姐,自己是讓王琳芝給氣糊涂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好多年不曾出現這樣的錯處了。
剛好沒多久趙喆來了壽安宮,劉太后趁機告了吳惠妃一狀,又道:“魏家那兩孩子,也挺不容易的,連惠妃都這么看不起他們,何況其他人。”
趙喆笑笑:“這事您和皇后拿主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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