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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天下逐鹿(一)番外—高、亥、斯篇
扶蘇是真真切切的歸隱了,梁兒卻因通曉未來,而放不下這趙政用一生的時光架筑起的大秦王朝。→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K.A.N.S.H.U.G.EL
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借口要添置家用,下山去附近城鎮了解當世的情況。
驪山在驪邑,驪邑又臨近咸陽。
故而驪邑雖不繁華,卻也算消息靈通之地了。
二世二年四月,聽聞外出東巡的胡亥已經返回咸陽。
不久前,咸陽城內的左相府邸張燈結彩,門庭若市。
正是左相李斯七十壽辰,在家中設了宴席。
賓客云集,蔚為壯觀。
就連他正在滎陽任職三川郡守的長子李由都被準了假回到咸陽為其賀壽。
眾人皆笑言左相已是官至極盛,滿心恭賀,可已有三分酒意的李斯聽后卻不甚歡喜。
置下杯盞幽幽嘆道:
“荀子曾說‘物禁大盛’。斯本是上蔡的一介布衣,是再尋常不過的黔首百姓,先皇不知我愚鈍,才會將我提拔至此。當今眾臣已無一人能居于我之上,可謂富貴已極,可我卻不知將來是兇是吉,亦不知我的路將會止于何處……”
眾賓客覺得左相謙遜,便將此話口口相傳于市。殊不知李斯之奇,總能在眾人迷惑之時看到真實的本質。
只有梁兒知曉,他的這些話,會如何如預言一般,很快在幾個月后成為現實。
七月,一批由舊楚之地要被遷往漁陽戍邊的戍卒貧民在蘄縣大澤鄉因路遇大雨而延誤了到達的日期,依律所有人都當死。
其中便有兩人聲稱“大丈夫不死則已,死則舉大名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們編造深受百姓愛戴的公子扶蘇和當年楚國守將項燕其實都還未死之言,并假借此二人的名義帶領同行眾人舉事反秦。
這兩個最初發動叛亂的,便是歷史上著名的陳勝和吳廣,這大澤鄉起義亦為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平民起義。
然而這些貧民的小打小鬧起初并沒受到遠在咸陽、高高在上的列位貴人的重視。
因無人強力鎮壓,很快,叛軍就已連克大澤鄉和蘄縣,并在陳縣建立起了張楚政權,為“大張楚國”之意。
陳勝自立為楚王。
當他們攻下淮陽之時,戰車已有六七百乘,騎兵千余騎,士卒數萬,聲勢浩大,勢不可擋。
隨后,山東各地的郡縣便突然冒出了一批極年輕之人,號稱已經受盡秦朝暴政之苦,舉事殺掉了各自地區的郡守、郡尉、縣令、縣丞,以響應陳勝。
據說,有御史自山東逃回咸陽,向胡亥匯報了那邊的情況,可胡亥的反應卻大大出人意料。
“山東!又是山東!為何事事總是直指山東?朕剛剛東巡而歸不久,那分明什么事都沒有!”
昭陽殿內,他目瞠如鈴,突如其來的暴躁狂吼驚懾著眾人。
他不懂,為何他的父皇在世之時總是那般關注山東之地,他幾月前亦追隨父皇的足跡又去了一次山東,但仍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知道,父皇懂的,他懂不了。他與他的父皇,終是差了太多。
大秦除了父皇,便再無人能入得母親的眼……
也難怪他的母親會在他父皇將死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便棄他而去,棄大秦而去……
他越想越憋氣,一怒之下非但沒有解決此事,還下令以極刑處死了那個御使。
眾臣本就已經見識過他的殘暴,眼下又見他情緒反常如此,似乎根本不肯相信山東有亂,便各自惜命的縮了腦袋,誰也沒有出頭提及如何平亂……
梁兒得知之后不禁唏噓,胡亥做公子的時候從來不關注政事。現如今,他父皇當年與隱于山東齊地那些方士的種種過節又豈是他能明白的?
只是自那一日起,便再也無人敢去通報叛亂之事,只說那些不過是區區貧民盜匪,各郡的官員正在追捕,很快就能平息,無需擔心。
而許多舊時的六國貴族也在此時看準了時機,策動六國舊地百姓揭竿而起,以響應起義為由,紛紛斬殺當地秦官,各自奪取政權。
這股風潮很快便已席卷了大半個秦國……
可嘆那陳勝吳廣畢竟只是有勇無謀的尋常庶人,哪比得過那些六國舊貴族的腦子靈光。
一開始,他們以為各地真的是為擁戴他們的張楚政權而起,還傻乎乎的頻頻出兵增援。
后來才發現,其實大部分地區都已被六國舊貴族占了去,自己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結果不到三個月,各地便都開始有人打著恢復六國的旗號,各自自立為王。
除了陳勝的楚王,武臣為趙王,魏咎為魏王,田儋為齊王。
而當初陳勝吳廣借公子扶蘇和楚將項燕之名是假,卻不料在這諸多反秦的勢力中,竟真的存有一支項燕的直系血脈——項燕的親子項梁和親孫項羽。
這是真正的舊楚貴族、名將之后——
項梁善謀,項羽善武。
叔侄二人合璧自會稽起兵,軍力很快成為幾方叛軍之中最強悍的一支。
也當眾人都注目于各個龐大的舊貴族政權之時,在小小的舊楚沛縣亦有個不起眼的泗水亭長集結了縣中三千人馬占領了整個縣城,自稱沛公。
他便將是未來大漢朝的開國皇帝——漢高祖劉邦。
一時間,各方勢力從四面八方齊齊反秦,直逼咸陽。
一間不大不小的酒肆中,聽著周遭百姓對當今時事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梁兒緩緩斂下眼眸,百感交集的執起手中漿碗,卻又下意識癡滯在了半空,自哀而嘆:
歷史的齒輪從未停歇。
——秦已失其鹿,然天下共逐之……
“一群廢物!一年了,竟然還沒找到!來人!拖出去!”
血色的昭陽殿映紅了胡亥的眼。
“無用之人……皆該殺……!”
他咬牙切齒,字字狠戾。
他同曾經在這殿中皇位上的那人一樣玄服金冠,一樣善變多疑,一樣無情狠絕,卻缺了沉穩睿智、幽冷寡淡,又更多了野獸般的兇狠、嗜殺殘暴。
殿中跪著的人嚇得急急叩首,期艾著努力為自己爭取活路:
“陛下息怒!臣尋找多時,雖然未能將梁兒姑娘尋回,卻……卻也找到幾個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不知陛下可……可愿一見?”
“像母親之人?……帶來看看吧……”
胡亥身形一頓,神情忽的一轉,似是有些猶疑。
天地間,當真能有像母親之人嗎?……
不多時,幾個身著白裙的女子便進入了殿中。
只不過她們幾乎全都面縛白紗,沒有露出全部的容貌。
有的只露了眼睛,有的只露了嘴,有的甚至全臉都被紗帽遮住,僅有一襲身段可見。
胡亥癡癡看著眼前的幾個女子,每一個展露在外的部分竟都真的像極了他日思夜想的母親。
辦事的人戰戰兢兢的一揖。
“陛下,這幾位女子皆有部分與梁兒姑娘相像。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嘴像,還有的……”
那人未等說完,就見胡亥對著他輕輕拂袖讓他退下,而那目光卻始終落在那些女子身上。
他心下便明了,自己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便如釋重負般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胡亥魂不守舍的走近一個被白色布條蒙住雙眼的女子。
那白皙的皮膚、那小巧的鼻尖、那粉嫩的唇瓣,全部都是他如銘刻般記憶中的樣子。
尤其是這被白色布條蒙著眼的模樣,讓他瞬時憶起了彼時在云夢山中,他親手取白布為母親蒙了雙目,又帶她跑去看他專門為她尋到的秋海棠花。
深山之中,他拉著母親的手穿林過樹。
耳畔有鳥語,鼻前是花香。
沒有艾兒,沒有父皇,沒有趙高,沒有扶蘇……
那是獨屬于他與母親二人的美好時光……
他不禁抬手,緩緩撫上眼前女子那酷似梁兒的粉唇,雙眸如癡,輕聲低語:
“母親,你可知亥兒有多想你……若這些女子真的是你,該有多好……”
趙高做郎中令掌管禁軍侍衛也有段時日了。
他雖然終于官至九卿,位高權重,成了在秦國名副其實的人上之人,可如今眼前所見已再無那身玉影,他便是終日都覺得自己有如行尸走肉,被人抽魂劫魄一般沒了悲喜、失了哀歡,吃不好、睡不安,就連偶爾受了小傷,也似乎感覺不到什么疼痛了……
不知不覺,他已走到昭陽殿的門口,可內侍卻很是恭敬的將他攔住。
“趙大人,陛下正與新得的美人共歡,若無急事,大人還是等下再來吧。”
趙高一吁,轉身要走,卻突然隱約聽到了殿中傳出男女之間那伴隨著氣喘而出的靡靡之語:
“……母親好香……亥兒喜歡……母親……”
瞬間,趙高大震,頭腦如炸開了一樣,氣血上涌,倏的回身推開內侍便欲硬闖。
兩個守門禁衛一凜,本能便出劍阻攔,而他竟是想也未想便長劍出鞘將那二人直接砍了。
內侍剛要驚呼,卻也已轉瞬沒了氣息。
他破門而入,鮮血自他手中之劍滴落于地。
在他的身后是三具死尸。
“趙高,你……!”
胡亥大驚。
趙高腦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顧,幾個箭步直沖到那坐榻上被白布蒙著雙眼、衣裙凌亂的白衣女子跟前。
“梁兒姑娘!”
他一把將胡亥推開,匆忙脫了自己的外衫將女子裸露的肌膚裹住。
可當他將那布條自女子眼上解下時,卻發現露出的并非是他所以為的那雙明眸。
驚滯間,他只覺頸間一涼,一把利劍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趙高,你這是想反?”
胡亥聲音冰寒。
此時,眾禁軍也已入殿,他昔日的手下全部對他拔劍相向。
他驚怵片刻,暗恨自己怎得一遇到與梁兒姑娘有關之事就變得這般沒了理智。
他早派了人暗暗護著她,若她真的被抓進了宮,他又豈會得不到半點消息?
眼下這情勢騎虎難下,他可如何是好?
他神思飛轉,立即雙膝跪地,俯首磕頭。
“陛下!是臣一時糊涂,犯下大錯,求陛下恕罪!”
胡亥滿面揶揄,高高俯視著他問道:
“先皇曾命你教朕判獄。刑名獄法,你再清楚不過。你且自己說說,你斬殺禁衛與侍官,執劍闖宮,當如何論處?”
趙高依舊以頭點地,語氣凝重。
“五馬分尸……亦不為過……”
誰知胡亥竟收了手中長劍,緊接著又道:
“不過你運氣向來不錯。當年鳳凰蓮池你犯下死罪,先皇就毫不猶豫的赦免了你;如今朕為皇帝,你又犯下死罪,朕,亦要赦免于你,你可知為何?”
趙高微微起身,卻未敢抬頭。
“臣……不知……”
“因為……”
胡亥唇角勾起,邪笑著俯身湊近他的耳邊。
“朕喜歡看你這飽受折磨、方寸大亂的樣子,更喜歡看你對母親思之若狂、偏又求而不得的樣子。朕就是要留著你,讓你在一旁看著朕如何尋回母親,如何與母親快樂歡愉,而你,卻永遠只能‘看著’,就如彼時父皇健在時一般無二……”
趙高跪在胡亥的腳前,面朝于地,為了控制自己的身形不因氣憤而發抖,他幾乎咬碎了滿口的銀牙。
梁兒離開后,他原本混沌度日了一年,卻在這一刻暗自立誓,定要快些將自己的勢力培養壯大。
胡亥這般覬覦梁兒姑娘,又這般踐踏蔑視于他,無論如何,此人……都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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