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桐城只是第一步,方離最終的目的是通過圍困曲沃來逼迫魏國回援,以此解除平陸之圍。
現在已經過去近半月,平陸雖然有審配和廖化坐鎮,方離相信賈詡程昱等人也不會不做應對,但國內畢竟軍力空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誰也不敢保證審配等人究竟能守多久。
事不宜遲,方離留下劉封率領三千精兵駐守桐城,自己帶著眾文武領五萬大軍直撲曲沃。
至于賈華,方離對劉備的舉動很是滿意,但也知道忠心如賈華沒那么容易被收服,便命人將其先行關押,等平陸的事情解決再說。
至于那個趙爾,雖然堅決果斷地做了帶路黨,但可惜命比紙薄,在最后的戰斗中被來自晉軍士卒的冷箭射死。
同時,在汾水上待命已經整整一個月的徐盛水軍終于也派上了用場,沿河而下牢牢遏制住曲沃北部的虎祁城,使其無法分兵去援。
趙國和燕國的大軍也相繼接到唐軍兵臨晉都的消息,軍心都是大振。
尤其是因抗命不回援,執意要先攻下晉中,為燕國在晉國境內站穩腳跟的樂毅,更是抓住這個機會對晉中城發動了瘋狂的猛攻。
國都被圍卻無法援助,晉中城內早已是軍心不穩,就算是先軫也無力回天,短短三天后即便陷落,先軫率參軍退守太原。
前線雖然大捷,燕國后院卻接連失火,滄州周邊的十幾個小城接連被齊軍攻陷,滄州危在旦夕。
趙國的情況比燕國好上一些,卻也差不了多少。
前線的李牧趙奢連下晉城周圍幾十座城池,晉城已成為趙軍圍困下的一座孤城,城破近在眼前。
東部邊境由于國君親征而士氣大振,然而畢竟兵力太少,平陰、廣里、防門三城接連被被齊軍攻破,趙雍只能退守臨清城內。
唐國最是危急,平陸城內的守軍已經不足一萬,床弩也被摧毀大半,拋車只剩下一架,被魏軍重點“照顧”的元戍弩手也死傷過半,來自延州的援軍還有三日才能到達,平陸危在旦夕。
就在此時,晉國曲沃告急。
方離五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曲沃城再堅,在城內兵力只剩下不到一萬,又沒有大將鎮守,這種情況下不可能不感到壓力。
烏云籠罩在大殿之上,滿朝文武低下頭訥訥不敢言。
詭諸又氣又急,他怎么也沒想到就算齊魏同時發兵,這三國還跟個瘋子一樣不肯回援。
尤其是唐國的方離,以國君的身份孤軍深入,平陸被圍不僅不撤軍,還妄想憑他那五萬兵馬直逼曲沃。
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十萬大軍鎮守的桐城不出半月被破,五萬唐國大軍已經到了曲沃城外!
“說話啊,怎么不說話?”詭諸恨鐵不成鋼地瞅著殿中沉默不言的文武重臣,“諸位都是我大晉國之棟梁,現在唐軍到了曲沃城外,正是諸位該為國效力的時候,怎么都不說話啦!”
眾文武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先軫、畢萬的軍隊被燕趙兩國死死困住根本無法回防,好不容易湊齊十萬大軍給賈華駐守桐城,結果全軍覆沒,大部分做了唐軍的俘虜。
現在的晉國,已經沒有兵了。
左大夫曲季抖了抖下顎上的胡須,顫顫巍巍道:“主公,齊軍遠在天邊,為今之計,只有向魏國求援啦。”
“咚!”
詭諸拳頭狠狠敲在案上,想也不想地大喝道:“派人去魏國求援!告訴魏斯,我晉國要是沒了,他就算占了平陸也逃不掉滅國的命運!”
“諾!”
殿外衛士高聲應答,然后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此時此刻再商議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詭諸狠下心,命令滿朝重臣全部上城墻鼓舞士氣。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士氣民心可以作為最后的依仗了。
方離下令扎營在曲沃城外七百米外左右的林中,召集眾將到大帳議事。
剛得了一場大勝,帳中卻沒有多少喜悅的氛圍。
方離看向低頭做沉思狀的法正:“孝直,我軍圍困曲沃乃是為了解平陸之圍,但僅憑五萬大唐將士肯定無法破城,寡人該如何做,才能逼那詭諸不得不求援?”
經過桐城之戰,眾人對法正已經很是信任,此時也都看過去,希望法正能口出什么驚人之語。
法正也的確沒有辜負眾將的期待,微微一笑道:“主公放心,詭諸求援的信使現在相比已經在路上了。”
“什么?”呂布驚訝道,“先生莫要說笑,曲沃城堅器利,要攻下至少得要二十萬兵馬,怎么可能看到我軍這點人就嚇得去求援?”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看向法正的視線中也充滿了莫名其妙。
剛被五萬軍隊兵臨城下就急匆匆去求援,他詭諸難道是被嚇大的?
“諸位將軍說得正是,詭諸的確是被嚇大的。”法正坦然笑道,“三家攻晉,詭諸早就把大軍調去了東部和北部抵御強大的趙魏兩國。至于對南,除了清原和安邑被主公消滅的五萬兵卒,這駐守桐城的十萬大軍,已經是晉國最后的家底了。”
方離眼睛一亮:“曲沃空虛?”
法正點頭:“依臣計算,曲沃守軍不足一萬。”
“這么少?”張遼興奮道,“那還裝什么樣子,直接把曲沃拿下不就是了!”
眾將紛紛出言贊成,方離也禁不住有些摩拳擦掌。
法正卻搖搖頭:“主公,曲沃城池堅固、糧草器械充足,守軍雖不足一萬但都是精銳,百姓又都有殉國之志,要攻破曲沃,五萬兵卒是萬萬不夠的。”
一直沒說話的曹操此時也附和道:“孝直先生所言甚是,主公,越是這種時候,越發不能急躁啊。”
想起前次輕敵的后果,方離肅然點頭,強自把心底的躁動壓了下來。
盡管攻下曲沃不現實,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根據法正的建議,方離將大軍分為幾批,日夜對曲沃騷擾不停。
城內守軍煩不勝煩,但偏偏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來應對。萬一他們一放松,唐軍就佯攻轉主攻呢?
曲沃要是被攻破,晉國可就亡了。
就這么又耗了三天,一日午后,吃飽喝足的唐軍正準備例行去撓曲沃的癢癢,一騎快馬突然闖進大營直奔大帳而去。
那是從南邊來的傳令兵。
“什么?尉繚撤兵了?!”方離正吃著飯,聞言差點沒噎著,趕緊放下碗驚喜道,“這么說,平陸守住了?”
“回稟主公,正是!”想起平陸的苦戰,傳令兵鐵打的漢子也忍不住眼眶微紅,“審太守、賈大人和廖化、楊輸二位將軍率兵苦戰,魏軍退兵之時,我近三萬將士已不足萬人,援助守城的百姓也死傷過萬!”
方離站起身走到傳令兵身前,手掌重重拍在這個不到弱冠的年輕人肩上:“好樣的,都是我大唐好兒郎!那尉繚的十萬大軍,可是全部撤走了?”
傳令兵點點頭:“本來他們還想留點人繼續進攻,李典將軍的援軍正好趕到,魏軍就全部撤了。”
如果再晚一天到達曲沃,如果李典沒及時趕到...
方離后怕地晃晃腦袋,沒敢繼續想下去:“文若可有口信給寡人?”
“主公英明!”傳令兵拱手道:“賈詡大人說,請主公即刻回軍迎戰魏軍,不要錯過了他給主公準備的好戲!”
要他的五萬兵去迎戰尉繚的十萬魏軍精銳?
就算攻擊平陸有所消耗,七八萬總還是有的吧?
如果說這話的不是賈詡,方離會以為那人怕不是失了心智胡言亂語,但既然賈詡這么說,方離決定相信。
事不宜遲,平陸之圍已經解除,反正曲沃攻不下,方離也不打算再陪詭諸玩了,當即回軍調轉馬頭去打尉繚。
賈詡曾獻計讓方離從函谷之圍中安然脫逃,還反揍了秦軍一頓,眾將對其的話都是深信不疑,聽了方離跟瘋子一樣的軍令也沒說什么。
法正見狀對這個賈詡好奇不已,暗下決心以后一定要親自拜會。
五日后,方離大軍抵達安邑,尉繚的近十萬魏軍精銳不日也將到達。
方離唐公的身份簡直是個活靶子,既然不能繼續攻下平陸,尉繚轉而決定拿下這個膽大包天的唐國國君。
兵力差距實在太過懸殊,即使知道賈詡不是信口雌黃的人,方離還是有些發虛。
傳說中的好戲還是不見蹤影,眾將聚集在鎮守府中議論紛紛。
“這個文若先生,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戲?”典韋忍不住抱怨道,“主公,要不您還是先離開此地,讓臣等來見識文若先生的好計吧。”
方離強撐著不同意,其實心里已經虛得不行。
要是真被魏軍團團圍住可就插翅難逃了!
日落時分,就在典韋忍無可忍準備強行把方離帶走的時候,親兵突然來報:“主公,楚軍使者求見!”
“楚軍使者?”方離茫然地睜大眼,“楚軍不是在和秦軍死磕嗎?怎么有空給寡人派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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