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桌上那只厚厚的信封,呂良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足足五千馬克,放黑市上能換兩萬多人民幣,這已經是他個人三、四年的收入。
然而最后理智依然占到上風。呂良擠出笑容:“鮑爾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這錢您快收回去。”
觀察著呂良的表情,鮑爾微微一笑:“這是我個人的一些饋贈,并不需要呂先生答應什么。您也知道,費克斯化工是歐洲一流的化工企業,技術在全世界都算一流。雖然你們國家的技術比較落后,但還是有些東西能給我們啟發,比如說閆先生的那項技術,我們費克斯化工就比較需要。這樣吧,三十萬馬克,你們再考慮考慮?如果成功的話,我將再給您一萬馬克的感謝費。”
看到呂良眼中在掙扎,鮑爾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心中在慶幸,今天總算沒有把事搞砸。
其實沒人知道,通過組委會拿到閆琨的演講主題以后,費克斯化工的技術人員一分析,驚訝的發現居然是罕見的“彩蛋”。之所以會叫“彩蛋”?那是因為這項專利利益驚人,一般來說,獲利將超過上億美元。而專利和專利也是不同的,如此重要的專利,可能好幾年才會出現一次。
這一下,費克斯化工就坐不住了。可以想象,等到閆琨發表了講座,各大化工公司要么搶破頭,要么毫不猶豫的剽竊搶注。于是費克斯化工的董事會下令,一定要想辦法獨占這項技術!
而在費克斯化工的商務部,鮑爾算是一個中國通。接受了這項任務以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借用技術交流的名義,套取到這項技術。因為鮑爾很熟悉中國的國情,知道中國有許多技術是沒錢申請專利的,更沒那種專利保護的概念。而且費克斯化工的技術收集部門同樣查的很清楚,這項專利根本就沒有在歐美主要國家的專利局進行申請。可萬萬沒想到,就在一見面的時候,鮑爾從呂良的話中套出,閆琨居然先去申請了專利?竟然在今天上午申請了專利?
鮑爾的反應很快,他當機立斷改變了計劃。趁著其他的化工公司還不知道有這項專利,立刻拋棄了免費獲得的想法,開口就出價20萬馬克。這又源自鮑爾是中國通,因為他知道,中國人,尤其是中國的技術人員,他們根本就不了解國際行情,而20萬馬克對當時的中國人來說,完全就是一筆巨款。
然而天不遂人愿,這筆“巨款”確實讓眼前這位中國代表團領隊心熱不已,可是給那位閆先生傳話后,卻沒有絲毫的回音。
鮑爾并不知道,其實這是閆琨在猶豫,他還以為自己的籌碼不夠,于是等不及了,立刻就對呂良開始了金錢攻勢。
此時呂良耳中只有那句“一萬馬克、一萬馬克……”不得不說,金錢的刺激作用確實驚人,呂良頓時動起了心思。
“嗯……,鮑爾先生,這是閆琨工程師的技術專利,他不點頭不行啊?”呂良故意裝作很為難。
而鮑爾笑問道:“我們想知道,這項專利是閆先生私人擁有的嗎?”
“當然不是,是以閆琨工程師為首的集體研究成果。”呂良理所當然的回答。此時國家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從來都是集體擁有,絕不可能歸于個人。
“那就好。”鮑爾微微一笑,他又推了一只厚信封給呂良,“這一萬馬克是您的活動經費,希望呂先生盡快說服閆先生。只有明天達成協議,您的感謝費保證一分不少。另外,四十萬馬克怎么樣?已經翻一倍了。您當領導的點頭,閆先生點頭,這事基本就會成功?”
呂良終于下定決心,抓起那兩只信封:“那好,等我消息。”
此時的荊建已經把專利的事拋在腦后,他正夾在兩個老家伙之間被肆意取笑。
“朱,又見面了,這次我要向你提出抗議,你搶了我最喜歡的學生。”查克利教授與朱國良開著玩笑,看得出來,他們倆以前很熟悉。
“是嗎?”朱國良疑惑的看了荊建一眼,因為荊建實在不是塊搞科研的料。
荊建連忙轉移話題:“教授,您什么時候訪問中國?朱教授和我們京大都很希望您來交流。”荊建心里明白,查克利教授這個老頭不正經起來,還不知道要說些什么胡話呢。
“呵呵,布蘭布爾,你走了不算,還讓麗莎懷孕?現在居然又算計起我這個老家伙了嗎?”果然,查克利教授幾句話就讓荊建一頭瀑布汗。
荊建連忙向朱國良解釋:“麗莎就是我媳婦。”接著半是威脅、半是利誘,“教授,我有幾位基金會的朋友……?”
“嗯。”查克利教授就等這句話呢,他變得慈祥無比,笑瞇瞇道,“我就喜歡聽話的孩子。那你們先給ULCA邀請函,我看看明年上半年有沒有安排。”
對這幾句“黑話”,朱國良聽得莫名其妙。只有荊建心知肚明,他起碼要給查克利教授的實驗室捐款上百萬美元。幸好,美國鼓勵慈善捐款,能少繳納不少稅,荊建的私人財務上并不會損失些什么。
不過有句話朱國良肯定能懂——明年上半年,將有一位諾貝爾獎得主訪問京大?他是喜出望外:“歡迎、歡迎,到時候一定掃榻以待,我回國后立刻向京大的校長匯報。”
而在這樣的學術會議上,朱國良只能算是小有名氣,而查克利教授就是鼎鼎大名。所以交談沒多久,就有不少教授學者聚了過來。甚至吸引了幾位專業記者,頻頻向這里拍照。
“哦!我還以為這里交通堵塞了呢。”走過來的是這次會議組委會的塞拉芙教授,一位四十左右的德國女教授,風韻怡人,在一群科學家中算是鮮花的存在。
“哇,我的小可愛。”查克利教授這個口花花老頭果然是本性暴露,“塞拉芙,你終于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