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吳玟的那副精心打扮,荊建就憋不住笑。頭巾、墨鏡全副武裝,不化妝就知道是個女特務,而且是專施美人計的那種。
看到荊建的那張笑臉,吳玟就氣鼓鼓的嬌啐道:“都怪你,怪你,把我帶到這里。嗚——!這小區全都是京影的人,他們誰不認識我?我都沒臉見人了。嗚——!”
“啵!”在紅唇上啄了一口,荊建放聲大笑。這問題根本沒法爭辯,昨晚吵著要來的是這小妮子,今天撒嬌的同樣是她。眨眨眼,荊建好心提醒:“我要開門了!”
沒想到門一打開,原先沒動靜的對門也同樣開門,見到荊建,出門的那位齊阿姨還熱情招呼:“小荊,去上班啊……”話聲戛然而止,齊阿姨滿臉好奇,緊盯著荊建身后的吳玟。
“齊阿姨。”荊建反而變得落落大方,“李主任已經去學校了嗎?”
“他每天都忙早忙晚,都不知道在忙些啥。”一邊說著話,齊阿姨一邊全身冒出了八卦的神光,“這位姑娘是……?”
“齊阿姨。我是小建哥的表妹,這里住一晚,麻煩您了。”吳玟同樣帶著笑容自我介紹。這年頭可不許未婚同居。如果發現孤男寡女過夜,就算是正式的情侶,組織上照樣會找你談心。
“不麻煩,不麻煩。”齊阿姨隨口應著話,就感覺吳玟相當面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齊阿姨,再見。”
“再見、再見!”
疑惑的看著兩人走下樓,齊阿姨依然在苦苦思索,突然,她一拍大腿:“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那個大明星吳玟。誒?她怎么會出現在小荊屋子里呢?不管了,不管了……”
就見齊阿姨飛奔到屋子里,撥通電話:“老李,知道我剛才見到誰了嗎?……對對,吳玟,吳玟啊!就是那個大明星,原先上影廠的!……不是說了嗎?她昨晚在對門的小荊家過夜,說是小荊的表妹!……死老頭子,我哪里在外面亂說啦?不就是和你說說嗎?……”
不提那位八卦心大起的齊阿姨,荊建兩人一路笑聲,飛奔著來到小區外,把吳玟送上了小中駕駛的車。
“這里我可不敢來了。晚上你去我賓館嗎?”吳玟期待著對荊建微笑。
荊建笑說:“讓小中送吧,他會安排地方。你知道我晚上有飯局,可能晚點。”
“嗯嗯,那等你。”
目送著車子遠去,荊建微微一笑,沒想到小中那邊的頂樓還是很有作用,確實該考慮狡兔三窟的事了。尤其是現在的趙霞已經變得如狐女般狡猾……
就不詳述這人渣的心理活動。來到學校,荊建依然是無所事事,依然是頂班,依然在圖書館的角落學習。
正沉浸在那……抓耳撓腮中,突然聞到一陣香風,就見夏昕然焦急的在邊上坐下:“荊老師……”
“你在笑話我吧?叫我小建,其實更喜歡你叫我建哥哥,和靖哥哥好像差不多了。哈哈!”荊建開著玩笑。
“你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夏昕然翻著白眼,大為不滿。她把一本雜志攤在荊建跟前,“你看,你看看,上有對你的批判文章,說你犯了根本性的錯誤,資產階級藝術觀。矮油,我都急死了呀?”
“哦?”荊建沒想到自己的講座會被上綱上線。算是中國影視行業的權威報刊之一,在行業內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拿起那本雜志,三行并成兩行,迅速的瀏覽了一遍,荊建就顯得不以為然:“放心,里面又沒有點名,不一定是我的講座。”
“還不是你的呀?”夏昕然急得直跺腳,感覺是皇帝不急急太監,“里面逐段在批駁你的話,這還不明顯?還有還有,你看看這段‘……某個到美國鍍過金,還不是藝術專業的人士,自以為很了解好萊塢,很了解社會主義的電影。抱著資本主義金錢觀,在指點江山……‘喂,喂,這不是說你,還有誰呢?”
“是就是唄。”荊建不在意的聳聳肩,“然然同學,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我的主要任務也是學習。別人有什么不同觀點,讓他們去說嘛!反正我又沒想過混入中國電影圈?”
荊建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話又沒說錯,現在更不是什么以言獲罪的年代,那又會怕些什么呢?到了今天,難道想說的還不敢說?那還不如買塊豆腐一頭撞死。至于那么什么什么霸?笑話,不是看不起他們,難道還有本事把自己在電影圈封殺?自己不去封殺他們的九族,已經是自己菩薩心腸了。
然而荊建忘記了,女人就是感性動物,向來幫親不幫理。對荊建的態度,夏昕然相當相當的生氣:“那我去寫篇駁斥他們的文章,去投稿。我還不信了,還沒處說理去?我同學都說你說的對,都啥年代了,還搞大批判、大字報的那套?”
“誒誒。”荊建嚇了一跳,連忙阻止,“你不要前途了嗎?那些話我可以說,你這個做學生的絕不能說。”
現在正是路線爭論激烈的時期,姓資姓社的問題吵的天翻地覆,如果夏昕然冒然加入進去,可能連炮灰都算不上,就給“噗嗤”滅了。而荊建身上起碼有幾層“金鐘罩”,最多變成學術之爭,敗了也沒什么,至多被趕出京影,連黨票和干部身份都不會影響到,問題怎么也不會太大。
“你這人怎么這樣?”夏昕然正氣凜然,叉著腰,柳眉直豎,“真理越辯越明,我也是大學生,好歹也是未來祖國的棟梁!”
“好好。棟梁小姐,消消火。”荊建無奈的擺了個“怕了你”的表情,“不用你寫,我來寫我投稿。再請示校領導,讓他們支持,我每個周末來個系列講座?滿意了嗎?”
“哼,馬馬虎虎。”夏昕然倒是傲嬌起來了。
“我發覺啊!你是想看猴戲,最好我和那些人斗得天翻地覆?”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就是說的你!”
“呵呵,其實我這人也好斗。那就斗一場?”
“嗯,斗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