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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堂中,一道聲音打破了平靜:“荊老師!我這人比較喜歡聯系實際,不知您是否知道,現在我們京影正在籌備一部實驗電影,想要做商業化和藝術化完美結合的探索。
真心請教,您對這部電影有什么建議?或者說,我們該向好萊塢和香港電影學習些什么?”
說話的是導演系系主任顧熙教授。應該說,京影并不缺乏有識之士,也并非不知道目前中國影視圈存在的問題。
而在那天荊建建議后,李琴館長果然向校領導作了匯報,于是就拿到了這部“實驗電影”的批號。當然,美其名曰“商業化和藝術化完美結合的探索”,反正事實如何?全都心知肚明。創收嘛!不商業化賺錢?那還搞個蔡國慶?
而為了這部“實驗電影”,校領導幾乎全體掛帥,當然,具體主持編劇拍攝的,是顧熙教授等組成的導演組,并且已經準備在師生中挑選演員。而這一切,就完全與荊建無關。他們全都是專業人士,總不會讓個“圖書管理員”加盟吧?
荊建對顧熙笑著點點頭:“顧教授,你這可是為難我呀。我個人認為,喜劇類電影比較適合,受眾廣,而且適合京影的實際情況。就是比較考驗編劇和演員的功力。不過嘛,這不是我們京影的強項嗎?”
在一陣笑聲中,顧熙笑道:“那我們抽時間交流,荊老師,你可別弊帚自珍哦?”
“哪里哪里。”荊建連忙笑道,“既然有幸能到京影工作,正想向您這樣的藝術家們多多學習呢。”
氣氛一下子變得融洽許多,底下的夏昕然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如果僅僅是學術之爭,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大學本來就是講究學術上的百花齊放,實話實說,哪個大拿不是撕逼無數呢?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就有人問:“荊支書,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電影不僅有著娛樂的作用,更有著宣傳教育的作用,您這樣的‘向錢看’,似乎有違于方針政策吧?”
說話的是鄒海,他暗中得意,終于被他抓住了把柄。涉及到政治上的路線,無論荊建怎么樣回答,都很容易被他人歪曲做文章。
看到是鄒海,荊建微微皺眉。在之前的工作中,對鄒海的小心思和隱隱的敵意,荊建又怎么會看不出呢?無非是荊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那個副處崗位,不想與鄒海這樣的螻蟻計較罷了。
微微一笑,荊建答道:“這里有個誤區,似乎好萊塢的商業電影不重視宣傳教育。其實并不是這樣。比如說在前幾年那部《壯志凌云》,應該咱們京影的電影資料庫里就有吧?這就是一部標準披著商業電影的皮,進行美國愛國主義教育和擁軍思想的宣傳片。為此,在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美國國防部免費租借飛機、機場和軍人等給劇組使用。由此可見,好萊塢也是相當重視電影的宣傳作用。但要注意——電影一定要好看!話說,都沒觀眾看,哪兒來的宣傳教育呢?在這里,我記憶中的《紅色娘子軍》、《鐵道游擊隊》等等影片,哪一部不好看呢?美好的兒時回憶,到現在都能記憶猶新。”
鄒海的臉色有點難看,沒想到荊建舉重若輕的避開了這個敏感點。幸好,他還有其它的準備,眼神對某位校工示意了一下,而那位校工立刻提問:“荊支書,聽您的介紹,您并不是電影專業的,留學時學習的又是理工科,那你剛才介紹的情況,又怎么證明是正確的呢?”
大禮堂里再次是一片喧嘩聲。這個問題相當刁鉆,幾乎直指荊建是“外行對內行指手畫腳”。果然,相當一部分的師生被動搖了,甚至有些“反對派”也大膽的開始提問:“請問,剛才你說要嚴格控制電影的拍攝周期,這是不是在鼓勵粗制濫造?”
“你提到的打造偶像,那學習表演不是沒作用了嗎?會不會是舍本逐末呢?”
“你說要時刻注意成本控制,也要關心宣傳發行,那不是文化部門關心的事嗎?我們創作出好電影,不就足夠了嗎?”
對這種種保守觀念,荊建簡直是無心辯駁,反正根本不需要幾年,市場就會讓他們“焦作人”。不過,此時的荊建確實很被動,一來拿不出證據來證明;二來根本對付不了底下的七嘴八舌,幸好,沈松生院長及時站了起來:“靜一靜,學校覺得這樣的講座很有必要,起碼開闊了師生們的眼界。感謝小荊支書的發言,今天的講座到此結束!”
“轟——!”雖然大多數人感覺意猶未盡,但院長發話,只能無奈的散場。很顯然,沈院長代表了校領導的態度,對荊建還是比較保護的。
散場后,荊建陪同著幾位校領導。如果從結果來看,這場講座應該算是不怎么成功:“謝謝沈校長,謝謝孫書記和各位領導。”對校領導的關心,荊建還是表示了感謝。
沈松生笑著安慰:“別有思想包袱,有許多事還是需要實踐。”
而孫月芝書記心直口快:“確實有種不良的風氣,花國家的錢拍電影鋪張浪費。不過小荊,你就是心急了點。”
荊建笑笑,說明明白人其實有許多,無非就是屁股問題。反正他已經盡過力,也不怕惹上什么麻煩,又沒想過混跡中國的電影圈?相對而言,他感興趣的還是控制住國際院線,成為電影圈里的幕后大佬。
而且這次講座,多少也有收獲。在聊起《紅樓夢》的時候,荊建就想到要修建影視城,搶先一步創造出橫店模式。這對中國影視業的未來發展也好,自己的產業布局也好,都是很重要的一環。至于中國電影未來會如何發展?管他呢,荊建又不是上帝!
告辭了校領導后,荊建就匆匆的趕往吳衡在京城的新家。回京城已經有了一段時間,這是荊建首次與同宿舍的好友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