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吊扇，不時發出“嘎吱”的聲響。荊建終于在這間略顯破敗的辦公室里，見到了朱國良老教授。
“別裝了，心浮氣躁。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你那調皮之名聲名遠揚啊！”沒想到朱國良笑瞇瞇的頭一句話，就讓正在裝老實的荊建嚇了一跳。
荊建連忙陪著笑臉:“朱老，那絕對是污蔑。我用真心待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我就一淳樸的農村孩子。”
“哈？”朱國良被逗樂了，“聽你說這話，就知道你與淳樸粘不了邊。好啦，先說說你的安排，這一學年，交出一篇有質量的論文，答辯通過，就給你博士學位。”
“啊？”荊建大感意外。沒想到這里還有福利，這算博士速成班嗎？居然還是京大的。
“受照顧的你又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后一個。歸國總沒有錯，終歸比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好許多。”朱國良教訓道，“反正能在我手里畢業的，當個技術型官員都綽綽有余，絕對夠用了。怎么，難道你還想搞教學科研？那我就另外安排課程，保證讓你生不如死啊？”
“嘿嘿。”沒想到這位老教授還挺風趣，荊建連忙笑著擺手，“不用不用，現在的安排挺好。朱老，我這樣……您不會生氣吧？”
“桃李滿天下，各種都需要有。只要成才，只要德才兼備，那就是我的好學生。”朱國良笑的豁達。
荊建一想，確實如此，就像查克利教授一樣，并不苛求自己的學生搞科研，放任他們在各行各業發展。其實道理也很簡單，科研需要經費，成果需要轉化，有著自己學生那個龐大而有能量的關系網，不用白不用！
于是荊建笑的熱情，眉飛色舞道:“朱老，我保證自己是德才兼備。”
“哈哈哈。”朱國良大笑，“果然如此，都說你臉皮厚如城墻。”
“咦？”荊建有些納悶，“到底是誰在背后說小爺我的壞話？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而朱國良拿出一疊資料:“這是你的課程安排，一周三個半天，自學為主，有問題可以過來問我。這些是你必修科目，我會考核。要用實驗室的話，提前申請，我也會安排。這些是參考科目，希望你全部學習一遍。雖然不會考核，這些內容還是挺重要，來不及的話，畢業后依然可以繼續學習。等過些日子，再商量你論文的研究方向……”
說完以后，朱國良突然問道:“你的專業英語和口語怎么樣？有沒有第二外語？”
“專業英語和口語都沒問題。第二外語……德語就些生活用語，日常交流啥的。”荊建回答道。
朱國良滿意的點點頭:“有可能出國交流的時候會帶上你。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嗯？”
走在這大學堂，欣賞著四周的綠樹紅樓，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叫喚:“荊建同學？華清鼠輩？”
荊建一回頭，立刻露出笑容。之前的疑問煙消云散，原來是這個小妮子搞的鬼:“張箐同學，還有諸位菇涼，小生有禮！值此鄙人棄暗投明之良辰吉日，就不請我搓一頓？”
張箐和身邊的幾位女同學笑成一團:“還好意思讓我們請客？你那個破段子還在流傳著呢，今天落到本姑娘的手中，還想蒙混過關？”
“不會吧？還在傳？”荊建吃了一驚。這都多少年了，難道京城大學校園里的娛樂生活那樣貧乏嗎？
張箐她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惡狠狠的盯著荊建。確實如此，經典就是有那么長的生命力。弄的在兩座園子的明爭暗斗中，大學堂往往成為了被嘲笑的對象，尤其是大學堂里那些菇涼們。
“別這樣哈？我可瘆的慌。”在這樣的眼神中，荊建都有些不自在，“妹子們，想吃啥？哥哥我今天包圓！哈哈哈！”
“你是誰的哥？小屁娃！”
“全聚德，吃窮他！”
“一頓飯就能打發？”
“別聲張，先這一頓，以后再繼續敲詐！”
“喂喂，妹子們，你們當著我面商量敲詐我？這樣真的好嗎？”
“嘻嘻嘻……”
顯然，張箐她們是刀子嘴、豆腐心，最后并未跑遠，就挑了個校對面的小飯店，找了個里間的包廂。
張箐她們為荊建節省，荊建當然也不能小氣，反正照著菜單，挑貴的、分量足的點上，直到張箐伸手攔住:“夠了夠了，已經浪費了。”
“吃不完你們就打包當夜宵。”荊建又加了個羊雜湯，“幼小的心靈受到創傷，總該要補補。哈哈！”
荊建立刻引來了一片笑啐聲，有時候他那張破嘴確實遭人恨。張箐氣的咬牙切齒，鼓動道:“姐妹們，小建剛留學歸國，咱們今天就吃大款。等會兒都多敬幾杯，聊表我們的心意。”
這是車輪戰灌酒的節奏啊？荊建連忙道:“我待會兒還有革命工作，可不敢酒多。”
荊建立刻遭到齊齊的鄙視，張箐白了白眼:“在職讀博？能有啥事？我碩士都沒畢業呢，你都爬我頭上讀博？”
“咳咳咳。”在荊建的咳嗽聲和身邊姑娘的笑鬧聲中，張箐臉漲的通紅，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于是惡狠狠瞪了荊建一眼，“齷蹉！下流！”
“小建，你美國剛回來，那邊好嗎？我們都挺感興趣。”
“挺好的，無論學術科研，還是物質生活，都要比國內先進發達許多。”
“那你怎么選擇歸國？”
“呵呵，我會說，我專門選擇回大學堂嗎？這里有我的夢牽魂繞啊！哈哈哈！”
“嘻嘻，箐姐，他是在向你表白呢。”
“切，他在華清和媳婦的那些破事，誰不知道？去騙華清那些蠢姑娘吧！”
“嘻嘻，小建，美國打工累不累？收入高不高？”
“還成……”
包廂里是歡聲笑語，而在小飯店門口，楚鑰婷已經隔著包廂的門簾，盯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好一陣。終于回轉身，她默默的離開，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淚成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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