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趙霞和曹海燕還沒放暑假,而秦姿要在家帶孩子,這次荊建去歐洲,就很罕見的單人出行。說是單人,其實也不算最準確,安德魯和伊里采夫作為保鏢,依然護衛荊建的身邊。
而到了漢堡后,首先拜訪了榮格男爵和霍夫曼父子。不僅僅是禮節性的拜訪,也有著加強合作的考慮。隨著這幾年的發展,尤其是白蓮花、骷髏海等公司的支持,榮格船務不僅扭虧為盈,而且還準備在漢堡港擴建一個散貨碼頭。
荊建很爽快的答應追加投資,依然維持在榮格船務的5股份。基本不會影響到榮格家族對碼頭的絕對控股權,同時也表達出支持的態度,所以賓主皆歡,立刻就簽訂了新合作協議。
而在榮格男爵的家宴后,荊建就與威廉回到自己下榻的賓館。
“先生,我有個疑問,為什么我們要與榮格船務全面合作?應該引進一些其他合作伙伴,對公司的發展和更好的盈利都有益處。”在荊建面前,威廉還是顯得有些拘束。不過他總算走出了“新手村”,已經有自信做出自己的判斷。
“一個沒有勇氣向老板提出建議的員工,是沒有前途的。”荊建笑著夸獎了一句,接著解釋道,“威廉,目前我還需要榮格家族在歐洲的能量,起碼還需要幾年,在此期間,我不想讓白蓮花分心。”
其實威廉說的沒錯,像這樣的船務代理,除了一個主要的合作伙伴以外,還需要分出一、兩成的份額,另外引進一、兩家船務代理公司。這其實就是“備胎”的作用,防止風險,并且還有競爭帶來的壓價。備胎的作用,并不僅僅是那些談戀愛的花樣男女才會知道的。
見威廉似懂非懂,荊建笑問道:“現在白蓮花每月的銷售額已經多少?”
“已經1400萬美元,并且每月還在遞增,年底應該能超過2000萬。其中西面的已經基本穩定,每月在千萬左右。而在東面,增長的速度很快。”對這些數據,威廉信口拈來。而在這些數據中,并不包括骷髏海為歐洲廠商OEM的那些商品。
“那盈利呢?”荊建繼續問道。
“今年到現在,盈利27萬美元。”威廉有些汗顏。相比較“核輻射商品”的那段暴利時段,現在漢堡分公司的盈利是一落千丈。于是威廉又急著解釋,“先生,按您的吩咐,無法從東歐轉出的賬目,全都兌換為東德馬克,并且不計入公司賬目。實際上,現在我們擁有的東德馬克已經超過了4000萬。”
“嗯。”荊建笑著點點頭,“你看新聞了嗎?知道波蘭發生的事嗎?我們是商人,不會去關心政治上的變動。但抓住每一個動蕩的機會,努力開拓市場,那才是最急需的。所以威廉,我對你的期望,是未來幾年內,對東歐的銷售額增長十倍以上。”
“真會這樣?”
“也許吧。盼望像多米諾骨牌那樣,東面的國家一個個垮掉。不過,就算判斷錯誤,我們也沒有虧損,還盈利了幾十萬美元呢?至于東德馬克……?繼續兌換!”
“那……?”
“威廉,時間還早,咱們喝杯咖啡,再詳細聊一聊。”
此時的蘇東其實已經風云凸顯。80年代初,波蘭政府為了擺脫經濟困境,大幅度提高肉類等生活必需品的價格,引發了許多城市的工人罷工。并且由萊赫瓦文薩為首的團結工會成立,而這是東歐國家第一個獨立的工會。隨后,波蘭政府宣布全國進入“戰時狀態”,取締團結工會。然而局勢雖然平穩下來,經濟卻根本沒有好轉,局勢繼續動蕩,波蘭統一工人黨的威信大為降低。
就在荊建這次到歐洲的時刻,1988年5月,波蘭再度爆發大規模工潮,而這一次,就沒那么好收場了。隨后,將經過大半年的動蕩,波蘭政府終于與團結工會達成協議,并且在隨后的大選中,團結工會獲勝,波蘭統一工人黨下臺并解散。而這其實就是蘇東劇變的開始。
當然,在這個時刻,就算最大膽的預言家,都不敢想象,蘇東劇變的規模會如此之大。
進了賓館底下的咖啡館,點了咖啡,荊建笑道:“我需要你想盡一切辦法打入東面的市場,放開手腳,不必硬求硬通貨或者什么硬通貨幣,只要拿得出值錢的東西,我們都需要。甚至他們拿出蘇東的貨幣,我們也要!老樣子,全部兌換成東德馬克。”
威廉一愣。其實現在并不是銷路的問題,由于蘇東市場發生了很嚴重的經濟困境,對西方商品的需求量可謂是無底洞。無非還是老問題——沒錢!沒有美元等硬通貨幣,誰會要東歐國家發行的那些廢紙啊?所以荊建開了“東德馬克”這個口子,可以想象,未來的銷售額會如何暴漲?
“先生,您就不怕,東德馬克也會大幅貶值嗎?”威廉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分兩方面。”荊建解釋道,“蘇東市場的基礎其實是經互會,而核心就是蘇聯的石油等原料經濟。首先,我們需要蘇東國家里的優質資產,這點可以以后再談。反正那些低價發賣的優質資產,機會很難得。其次,我們需要原料,大批的原料,尤其是鋁銅等有色金屬。當然,最好能找到關系,如果以廢銅爛鐵的價格抵價給我們,那就最好了。”
“啊?會這樣嗎?”威廉大感意外,心里在想,應該沒人會做這樣的虧本生意吧?
荊建笑笑:“希望如此,僅僅是希望,并不需要強求。”不過他心中也在想,到時候蘇東那些官員的無下限,可以說是超乎想象。
“嗯嗯。”
荊建繼續解釋道:“這里有點需要注意:中國大陸的人民幣并不是硬通貨幣,而蘇東國家的那些貨幣同樣不是硬通貨幣。我們從蘇東拿來的原料,賣到中國;再從中國采購的大批廉價日用品,再賣到蘇東各國,其實這就是一種變種的易貨貿易。”
“哦,我有點明白了。”威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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