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車站后,齊家兄弟點煙輕松一下。老二齊文虎笑道:“小建人倒是不錯,沒想到,居然是情種?都能勾搭上老師?”
齊文龍笑了笑:“這事就咱們兄弟知道,口緊些。回去就安排人,到河陽打聽一下。能考上華清,這個小建肯定好打聽。還有,盡量發動關系,找出那個老師。記著小建的吩咐,就找到下落,最好能有地址,還有那老師父母地址。別冒然聯絡,就通知小建,讓他自己處理。否則的話,可能會壞事!”
“誒!”齊文虎點點頭,“都是兄弟,這忙肯定幫。不過大哥,感覺你挺重視他?離開的時候,還把錢塞他包里了吧?”
“能耐人,認識的越多,路就越寬。更別提,他都能考入華清。好啦,走吧,先吃飯,再去找那位老教授。”
有些天賦與生俱來,與那時候的荊建一樣,只要有機會,齊家兄弟就會主動的布上一枚枚閑棋……
和齊家兄弟分手后,荊建就熟門熟路的找到公交車,去往華清大學。然而隨著越來越近,荊建居然有點近鄉情怯。那是自己曾經的家,那也是自己痛苦的地方,那也曾經是自己的萬分向往,那是現在夢想起點的地方。
終于見到那座中西合璧的石門建筑,高大而不失雅致。正中三個大字——華清園,讓荊建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差點兒就丟臉流淚:“這個破院子,小爺我終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踏進來啦!”
整了整軍裝,挑著扁擔,挺胸往大門里走。身邊報到的同學和送行家長不少,然而無疑,荊建算是其中比較亮眼的那一個。因此沒走幾步,就被攔下,倒還算客氣:“同……志,你是來送哪一位的?”
“秦岡理科第一。化學系哪里報到?”荊建中氣十足。喊出那話的時候,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透出一個爽。現在總算明白,古代狀元跨馬游街的那種極度舒暢感。可緊接著,攔路的那位和周圍的那些人,全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過來。荊建微微一奇怪,恍然大悟:“我靠,裝逼居然裝錯地方。能到這里的,哪一位不是各地出類拔萃?咱就快點溜吧,留著現眼。”
“咳咳,請問怎么走?”
“哦!”也許這樣的新生見得太多,那位校工也很快恢復正常,“進大門后,沿著路走,每個系都有塊牌子,那里有老師登記。”
“謝謝!”
其實荊建還是很熟悉華清的新生報名。前世在華清住了那么多年,甚至臨時工那會兒,還被安排幫忙過幾次,所以根本沒費什么勁,就來到了化學系的報到處。可當他剛想排隊,往報到處后看了一眼,就不禁愣了一愣。
今天是新生報到的日子,趙霞就跟著秦姿過來幫忙。剛才那會兒,秦姿領著一位新生去宿舍,只留下趙霞獨自一人,一邊忙著事,一邊總有點心神不寧。
“怎么小娃那么久都沒回信?不會有事吧?家里發生了什么事呢?”趙霞根本不知道,在那些日子,荊建正滿世界尋找魏穎芝呢。等后來回到家,李大媽轉交了那幾封信,心情又相當糟糕,隨便一塞,連拆開看信的興致都沒有,又怎么會回信呢?再后來,荊建早已把那幾封信忘得一干二凈。
正在胡思亂想,無意中一抬頭,突然,趙霞看到幾米外,那個放下扁擔,對自己微笑點頭的熟悉身影。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趙霞笑容綻放:“你……你咋來啦?咋不告我一聲?周老師,那是我老家來的,我請個假,我……”
“呵呵,你去忙吧,這里有我呢。”
“謝謝,謝謝您。”
還沒走到角落,趙霞就急著問:“出啥事啦?會到京城來?家里沒事?”
“沒啥事。”荊建笑了笑,接著就想告訴趙霞,自己同樣考入了華清。
可趙霞一直在打量著荊建:“你咋那么黑?不是住縣城里嗎?哦,農忙也別太累著,我這里挺好,生活費也夠,還積蓄了幾十塊呢。這次回去,你就帶著。”
“……”荊建一下子沒了說話的興致。反正是一所學校,早晚都會知道。如果現在直接說,那是打臉呢?還是炫耀?根本毫無意義,“家里帶來不少東西。這包是咱家的,那包是你娘家送的。你娘還給你扯了塊花布。不過學習緊張,我看你做衣服夠嗆。”
“那就留著唄。怎么那么多?咋像是把家都搬來了似的。也不怕你累著。”
“沒事,是夠分量。那我直接送你宿舍吧。”
“嗯。”倆人并肩走著。趙霞突然問,“咦?怎么多了臺錄音機?”
荊建立刻想到了魏穎芝,有點心酸。她走的時候,把錄音機和磁帶全都留下了:“老戰友來看過我,是他送的。”
“那太好了,學口語就方便咧。告訴你呀,馬上就要托福,我正擔心口語不過關呢。”
“那就留你那兒。”荊建微微一笑。離趙霞出國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
“咦?”趙霞突然想到,“小娃,到了京城,你住哪兒?就回去嗎?還有還有,你還沒說,怎么會來京城呢。”
正說到這里,已經走到女生宿舍門口,一陣香風,一群鶯鶯雀雀迎面而來。見到兩人,那群脂粉立刻很好奇的圍住,不斷打量,領頭的秦姿笑問:“霞妹兒,這位……你老鄉?”
說實話,此時的荊建確實土氣。一身軍裝、扛著扁擔,皮膚還曬的黝黑透紅,標準的農家子弟模樣。
看了看荊建這一身,趙霞多少有點尷尬,不過還是為眾女介紹:“這位是我的……,我的……”趙霞已經耳根發燙,“愛人”這兩個字,已經到嘴邊,卻感覺很難為情,怎么也說不出口。
荊建笑看了趙霞一眼,誤會她不愿意暴露倆人的關系。于是就笑著解圍:“我和趙霞一個村的,我叫小建!是她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