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內侍可打不過街頭混摸滾打多年的林樂昌,不只發冠被林樂昌給扯掉,身上衣袍都被撕成了條。
果然老一輩的紈绔不是蓋的,遇弱則強。
小方子聞訊趕來,瞧見這種情景也傻眼了: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遇到紈绔死的快。
他都將話暗示的這么明顯了,留足了時間讓武定侯夫人去求助,怎么著就能大門口打起架來。
他可算是知道寧王妃的做事風格從哪里來的。
小方子忙上前拉架,中年內侍以為來了幫手,不知道哪里來的大力氣,終于將林樂昌壓在了身子底下,哭著喊著扇林樂昌耳光:“讓你打我,讓你罵我,讓你欺侮人!”
林樂昌兩腿在空中踢著罵:“你有本事將爺打成豬腦袋,看爺不整死你!”
太辣眼睛了。
小方子慌忙命令旁邊看傻眼的內侍將兩人拉開,問中年內侍:“牛掌獄,怎么就跟寧王妃的親爹打起來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爹,這是寧王的親岳父呀!
這節骨眼上,不是找著話柄遞給寧王整治宮廷嗎?還嫌宮里不夠熱鬧?
牛掌獄一抹眼淚,怒道:“他對咱家出言不遜,還不能教訓了?”
小方子一跺腳,還沒搭話,背后一個聲音想起,讓小方子脊背都僵硬了。
“對你出言不遜怎么了?難道還供著你在我爹頭上作威作福不成?”
林嫣扶著疏影的手從車架上下來,冷冷掃視了周圍人群一眼。
小方子突然就松口氣,這祖宗可算來了。
香竹乍一看見林嫣,一陣委屈涌上心頭,哭著就撲過去:“娘娘……”
林樂昌見自己撐腰的來了,頓時又恢復斗志昂揚,朝著牛掌獄就踹了一腳:“讓你先動手打老子!”
牛掌獄一個踉蹌后退幾步,一瞪眼還想沖上去打回去。
林嫣對陳二蛋一個眼色,陳二蛋立刻上前將牛掌獄提溜到了她面前。
林嫣問道:“牛掌獄?掌的什么獄?父皇身邊竟然有你們這么一批仗勢欺人的東西!”
建元帝藏的深呀,寧王府都不知道宮里還暗藏著他培養的掌獄內侍。
得虧今天這事鬧的大,她在寧王府里都能聽到動靜,若真是溫昕雨被這些人帶走!
林嫣不敢想下去,直接對疏影說道:“剛才你可是看到他用右手打了我爹?”
疏影點頭,林嫣直接吩咐陳二蛋:“折了!”
陳二蛋立刻遵照吩咐,生生掰斷了牛掌獄的右手腕。
牛掌獄根本想不到林嫣問也不問,直接上手就傷人,疼的嚎啕大叫:“你不怕萬歲爺發怒!”
林嫣冷笑:“就是萬歲爺也不能縱容宮里內侍隨便毆打平民百姓!”
就算這不是她爹,看到內侍當街行兇,她也要管一管!
小方子額頭冒汗,貓著腰對林嫣說道:“寧王妃誤會了,這都是誤會!
貴妃害喜嚴重,萬歲就是想著武定侯夫人有經驗,想請進宮傳授傳授經驗。”
林嫣看也不看他一眼:“京里有身子的夫人多的事,偏偏請我嫂子?”
小方子干笑兩聲,沒有說話。
林嫣轉身搭上香竹:“嫂子可還好?聽說最近犯懶,吃飯有胃口嗎?”
說著話,她就牽著香竹的手往武定侯府去了。
林樂昌朝著牛掌獄翻了個得意的白眼,緊跟著自家閨女的步伐。
不一會,看熱鬧的也散去,牛掌獄疼的額頭滿是汗,對小方子說道:“難道就這樣算了?回頭咱們給萬歲交差?”
第一次被派出公干就鬧成這種局面,以后怎么給宮里賣命。
小方子已經直起腰桿,不動聲色的看了牛掌獄一眼,說道:“先回宮去吧。”
難道還接著在這里鬧到寧王回來不成?
建元帝黑著臉聽完小方子避重就輕的描述,問道:“牛掌獄人呢?”
小方子心里一涼,忙說道:“牛掌獄傷勢嚴重,先回去療傷了。”
他頓了頓,沒聽到建元帝答話,又說道:“誰知道這么巧呢,就碰到了寧王妃了,要不武定侯夫人換好衣服都要出門了。”
建元帝突然冷冷哼了一聲:“小方子,你當朕這幾年龍椅是白做的?”
他從心里不相信小方子的話,這雖是他的人,但是在寧王府溜了一圈再回來,誰知道投的是哪個主子?
留著他,就是迷惑墨寧,讓對方以為自己手里真的沒人可用了。
小方子唬的忙跪了下去:“萬歲爺,奴才忠心可鑒,句句屬實!”
建元帝神情莫測,等小方子的額頭都磕破了,才冷冷說道:“起來吧,明個兒替朕出宮瞧瞧韓廣品去。”
那才是個忠心可鑒的奴才,因為咬牙不說虎符在那里是,生生被周旻打成半殘廢。
建元帝心情郁悶,好像自從北疆之戰以后,他就事事失算,處處受阻,沒一件順心的事情!
他一袖子掃落茶案上所有的瓷器,站起身直接朝瑤花殿沖去。
沒多大功夫,瑤花殿里哀嚎聲一片,聽的延和殿里的季妃陣陣心悸。
一向不信鬼神的她,自己內殿竟然也供起了菩薩,每日里燒香拜佛。
但是瑤花殿隔的雖遠,聲音穿透力卻強,季妃氣急敗壞的將手里的香火一扔:“拜個屁,燒香有用怎么人世間還那么多的惡毒事!”
慧心忙掩住她的嘴,警惕的四處看了看才說道:“娘娘慎言,難道忘了昨個兒景福殿的月妍?”
就因為對最近瑤花殿里的事情抱怨了兩句,被一隊不知哪里冒出來的掌獄內侍帶走,半夜扔到嚴妃面前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嚴妃至今還嚇得縮在角落里不敢出來。
季妃狠狠喘了幾口氣,扒開慧心的手,眼睛里落出淚來:“你讓我怎么辦?”
既然進了這見不得人的地方,一天熬著一天,只盼著自己能熬過建元帝,將來出宮跟兒子過去。
誰知道如今建元帝已然變成了魔鬼,她燒香拜菩薩也求不得心里的安定。
慧心也跟著垂淚:“要不,奴婢想辦法聯系上外面的蜀王妃娘娘。”
季妃眼睛一亮,抱住慧心:“不會犯險吧?那些人?”
“娘娘。”慧心壓低聲音,附耳說道:“奴婢剛才聽說那個掌獄頭子在宮外被寧王妃給折了手,如今哪里有功夫監管咱們?”
延和殿好歹宮里經營這么久,找個人出去報信總是可以的,何況現在人人自危,下面的人巴不得宮里立刻改朝換代。
季妃抓緊慧心的手:“你小心些,千萬不要帶什么容易受人把柄的東西;若是可以,就將宮里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傳出去!”
可是等慧心費盡心思聯系上蜀王妃時,天都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