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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說,所謂的天機泄露,或者說偷窺的一絲先機,是將來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天機不可能將所有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一一展現。只有最可能。”
烏霆大人定定看著夜溪。
夜溪略茫然:“所以呢?你和宗主看到的不是一樣的?不是都死了嗎?”
烏霆大人咬牙:“過程不一樣。”
夜溪想了想:“其實可以串聯的。你看,合歡宗先發生了大火,弟子變成干尸,然后滄海桑田,變成了不毛之地,干尸腐朽成白骨。”一拍手:“你是結局,她是番外。”
番外?
烏霆大人大概明白什么意思,搖頭:“不是。鐵藜說,她是看到的是弟子們活生生變成了白骨。”
夜溪:“活人變的白骨?”
“對。沒有變成干尸,鮮活的人直接成白骨。”
“片段被剪了吧。”
深吸一口氣,烏霆大人簡單道:“我和鐵藜看到的絕對不同!”
夜溪:“你直說嘛。”
烏霆大人再深吸一口氣:“為什么會不同?”
夜溪不假思索:“很簡單,因為你之前看到的命運改了軌跡,改成了宗主看到的。”無奈攤手:“還是死。”
烏霆大人不理她,徑自道:“一般天地間有大事發生時,有些修士會得預警。”
“嗯。”
“鐵藜走火入魔攻擊宗門時,其實當時我也有所感應。只是當我試圖尋著那一絲感應去窺視時,被天道反噬了,便沒看到。應該是天機改變,我之前窺視過,如今不讓我看了。”
“說的天機是個人似的。”
“天機豈是人能算的,肯泄露一絲半毫,是那遁去的一。遁一余四十九,是為天道。我們要抓的是那一線生機。”
夜溪呵呵,上半身前傾:“大人您給推算推算,我以后如何?”
烏霆大人無語:“我若能算到,也不會找你合作。”
“那您給往前推算推算。”
烏霆大人沉吟良久:“你來歷成謎,我自然調查過你,若說你最先出現蹤跡的地方和時間來算,倒是與一事相近。”
“嗯?”
“極北天絕之地,雷霆突降,絡繹不絕,毀天滅地,之后突然消失,未見異寶,也未見奇人。與你——有關吧?”
夜溪一臉奇怪看著他:“你去過?”
“是。”烏霆大人笑笑:“我是雷靈根,對天地間雷電之力的涌動敏感,尤其當時天塌一般的陣仗,不少與我一樣的老東西都去了。不過,什么發現也沒有。”
真是你?
夜溪不承認,揮揮手:“咱們再來說先機。”
烏霆大人本意也不是讓她承認,而是讓她端正了態度,把先機正經當一回事。
“再說回來。我吐血,鐵藜走火入魔,那個時間,后來我確定,是你們剛從古滄江遺址出來,遺址空間塌陷消失那個時候。”
“就是說,這改變的天機與古滄江有關。”夜溪摸著下巴,長長一嘆:“麻煩了啊,古滄江遺址是為了秘境存在的,而那秘境是為了給卓焻和水真真送寶的。如今寶物已經到了兩人手上,還認了主。且還不知道,兩人又得了什么,天玄宗逍遙宗要召集三族呢。”
“可知他們已得了什么?”
“神器。”
夜溪連連嘆氣:“不是有神器,我這次就能把卓焻弄死。神器啊,我弄不過啊。”
烏霆大人麻木臉:“你比我厲害,我想都不敢想。”
夜溪安慰他:“往好處想,他倆才是小元嬰,神器發揮不了多少作用。”
烏霆大人還是麻木臉,仙器就夠了,還神器,咋不直接送他們上天?
心頭一動。
“難道那兩人是天道要送上天的?”
夜溪嗯了聲:“飛升吧,有神器還飛升不了那就是豬。不,有了神器豬都能帶上天。”
烏霆大人不說話了,只嘆氣。
夜溪看不過眼:“這么喪氣做什么?不過是個飛升。”
還不過呢。
“你可知道,當上界降下飛升通道時,他們就是仙人了。仙人!抬手跺腳咱們就得玩兒完。”
“這么夸張?”
“一點兒都不夸張。”
“這么說,倒是我給合歡宗惹禍了。”夜溪故意一副歉疚的樣子:“早知如此,我該與他們搞好關系。”
烏霆大人不悅,對她裝模作樣的不悅:“不關你的事,我早得了預警,遠在你出現之前。”
夜溪笑得如釋重負:“不關我事就好。”
烏霆大人無語,屈指敲著桌子:“難道,我合歡宗的死劫就避不開了?”
夜溪想了想:“那大人你的預警中,被抽成干尸的弟子中有沒有我?”
烏霆大人沒好氣:“那時我又不認識你,怎么可能有你?”
“可合歡宗如此多弟子,你不可能人人都認識吧,里頭沒有眼生的?還有,認識的弟子都在里面嗎?”
烏霆大人一怔,閉上眼仔細回想。
夜溪靜靜坐著,不打擾他。
半天,睜眼,光彩熠熠:“我認識的合歡宗之人皆在里頭,眼生的弟子里——沒你。”
唰唰——
兩人同時看向端坐池水中的宗主。
烏霆大人莫名緊張。
夜溪卻胸有成竹,她就是死,只能爆的渣渣都沒有,不可能留有骨架。
或者是被兩人虎視眈眈,宗主潛意識不安,慢慢睜開眼睛,難得清明。
“夜…溪…”
烏霆大人嗖一下過去,隱隱顫抖:“鐵藜,你仔細回想,你看到門中弟子瞬間變成白骨,里頭有沒有夜溪?”
這是關鍵!
宗主一愣,茫然了會兒,閉上眼睛,神情漸漸痛苦,越來越痛苦,開始變得瘋狂。
烏霆大人忙手心抵上她的后心,一股柔和的靈力傳送過去,低低柔和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韻律:“鐵藜,靜下心,靜下心,仔細看,只是幻影,你是局外人,靜靜的看著,你只是局外人…”
“不!我怎是局外人!”宗主猛的起身,一把推開烏霆大人,眼珠子通紅,發狂:“我是合歡宗的宗主!周圍皆是我的弟子!我的親人!我怎能眼睜睜看著,眼睜睜看著——”
抓頭發打腦袋的宗主猛的一僵,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烏霆大人收回掌,扶著她重坐好,苦笑:“還是不行。只要一提,她就癲狂。”
“嗯嗯,宗主對宗門愛得深沉啊。”
烏霆大人苦笑:“我只盼她早些清醒,看里頭有沒有你。”
“一定沒有。”
“為什么?”
“我這人惜命的很,若是有危險,我一定早早跑了。”
夜溪一笑:“但我這人也仗義的很,若我能跑得,一定會帶著我師傅師兄師姐和師尊。”
好吧,沒有我。
“就看宗主有沒有看到我,有沒有看到我師姐他們了。”
烏霆大人笑了,復又無奈:“可鐵藜自己甘陷幻境,我卻沒法子把人喚醒了。”
夜溪沉思良久:“她如今這個狀態不得人靠近,侵入她神魂是使不得的。我想想法子。”
摸上右耳垂的藍痣,默念王子燎。
假如再是錄音留言,下次見面她就把他的鱗全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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