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墓獸第五十四章 大阪之夏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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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大阪之夏


更新時間:2017年09月25日  作者:蔡駿  分類: 靈異 | 尋墓探險 | 蔡駿 | 鎮墓獸 


蔡駿:、、、、、、、、、

日本神戶,港灣角落,荒無人煙的亂石海岸,曾經的盜墓賊小木,嘴唇顫抖著說。

秦北洋還沒明白過來:“你殺了誰?”

“刺客!”

小木和海女共同講述兩天前的達摩山——刺客們登島濫殺無辜,卻掉入山洞里的陷阱。海女強調一句,那是海盜殺人的機關,絕無活下來的可能。

秦北洋難以置信,刺客們身手高強,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北洋軍閥的翹楚小徐將軍,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而這弱不禁風的盜墓賊小木,竟有這么大的能耐?

“空口無憑,誰能相信你們的話?”

“你若不信,就殺了我吧,只是請饒恕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是歐陽思聰的親生兒子,歐陽安娜的弟弟,也是達摩山歐陽家族最后的香火——看在安娜的份上!”

海女無所畏懼,仰著脖子面對秦北洋的唐刀,不像小木這般貪生怕死。并且,她還準確地看出了秦北洋的弱點——歐陽安娜。

小木突然說:“我可以證明,四個刺客的具體模樣:右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他叫阿海。那個身強體壯的,他叫脫歡。還有個兩撇胡子的老家伙,他們都叫他‘老爹’。最后,竟是你們帶來的小女孩阿幽——她才是刺客們的主人。”

話音剛落,秦北洋的嘴唇開始抽搐,立即抽了小木一個耳光!

小木的臉頰腫起,嘴角滴出血來,他懷里抱著的三歲男孩,立時大哭起來。

但他說的沒錯,阿幽是刺客們的主人,這個天大的秘密,居然也讓小木知道了?

“阿幽妹妹”正是秦北洋心中痛點,如果她真被小木殺了……才讓他抽出這記耳光。

不過嘛,刀疤臉的刺客阿海也死了的話,還有叫“老爹”的刺客——九年前天津德租界滅門案,他倆刺死了秦北洋的養父母,那么小木是替自己完成了復仇!

想到此處,秦北洋又反手抽了小木第二個耳光!

小木更加愕然,兩邊臉頰都紅腫流血了,海女心疼地幫他捂著,對秦北洋怒目而視,意思是“沖我來,不要欺負我的男人!”

秦北洋頹然坐倒。他抽出第二個耳光的原因,是自己曾經下毒誓,務必親手為養父母報仇,手刃這兩名刺客。沒想到,小木竟做了這件事,讓他注定無法完成誓言。

他把九色拖回身邊,警告這頭小,不要傷害小木和海女。秦北洋摸了摸兩個小孩,都是安娜的同父異母弟弟啊。僅僅為了歐陽安娜,也要保護好他們。

聞到神戶魚市的腥臭氣味,海女渾身舒坦,毫不避諱旁人,解開衣襟為小兒子喂奶。

秦北洋別過臉去,看著陌生的異國街道,盡管看得懂招牌上的漢字,卻一句話都聽不明白。小木抓著滿頭長說:“要去哪里?我們只想活下去!”

“小聲說話,如果被日本人現,你們是逃跑的漂流民,會立刻被遣返。”

秦北洋也怕自己被卷進去,他的九色早已引人矚目,路過的日本人都會多看幾眼。萬一冒充齊遠山的身份被戳穿的話……他可是北洋政府的特級通緝犯呢。

天黑了。

秦北洋帶著九色,小木與海女各自抱著個孩子,漫無目的地走在神戶的海邊。海女悄悄說,長這么大沒離開過達摩山,本來心心念念要去上海。卻沒想到,她從一座小島來到了一個島國。

忽然,黑暗的海岸邊傳來一連串中國話——

“那一顆搖搖不定的明星的底下,就是我的故國。也就是我的生地。我在那一顆星的底下,也曾送過十八個秋冬,我的鄉土啊,我如今再也不能見你的面了。”

他們湊近了一看,果然有個年輕男子,躺在海邊的礁石上。

秦北洋大聲說:“喂,你可別輕生!”

對方大笑:“我怎會跳海?只是剛被日本人罵作支那人,到這海邊來牢騷罷了。”

不過,秦北洋能看出他眼角的淚花:“你是留學生嗎?我叫秦北洋。”

“我叫郁文。”

那一年,秦北洋十八歲,小木二十歲,海女二十歲,郁文二十二歲,九色一千二百歲。

郁文的酒全醒了,用浙江口音問道:“看到這顆星星,你會想起什么?”

“我想起一個姑娘,好像看到她的容顏,一雙琉璃色的眼睛。”

“好啊,你也如此多情。”

郁文在名古屋第八高等學校學醫,剛從富春江邊的老家回來。還有兩個月才開學,便在關西等地游玩幾日。

海女的口音與郁文相近,兩人用鄉音交流,竟能聽懂大半。她看郁文面相是個書生,便說自己和小木是夫妻,因為得罪了家鄉的惡霸,輾轉流落到日本,人生地不熟,祈求浙江籍的老鄉幫忙。

郁文便帶他們到火車站。秦北洋將身上僅有的幾塊銀元換成日元,為大家買了去大阪的三等車票。

在日本坐火車,感覺與中國迥然不同,至少頗為整潔,無人大聲喧嘩,乘客彬彬有禮,不像北京正陽門火車站亂七八糟乞丐橫行。惟獨日本人個頭矮小,秦北洋踏入此邦猶如鉆進小人國的格列夫。這里的男人雖矮卻不瘦弱,和服里可見強健肌肉,必是從小體育鍛煉的結果。不像中國人要么是文弱書生,要么是吸鴉片的癆病鬼。

一路上,秦北洋與郁文相談甚歡。雖然只讀到小學三年級,秦北洋在地宮與“天國圖書館”博覽群書,能夠出口成章。郁文也是個文學青年,尤其擅長古典詩詞。

秦北洋謊稱是自費留學生,但因家境貧困,至今未能交得起預備學校的學費,剛到日本,茫然失措,小木與海女則是自己的親戚。

郁文有個“文”,未來必是文豪;“北洋”卻注定要身犯險境,顛沛流離。

阪神線不過三十公里,屁股還沒坐熱,就到了大阪站。

大阪,豐臣秀吉的夢幻之都。

大伙兒面對鱗次櫛比的日式建筑和商店,夜幕下穿著和服的男女,東南方向還有一座城池的巍峨石墻,便是豐臣秀吉的大阪城,只是當時天守閣尚未重建。

不知今宵留宿何地?

郁文也是個沒計劃的人,信馬由韁走到四天王寺。這座千年古剎周圍,卻是大阪的鬧市,如同上海的靜安寺。秦北洋在街邊買了幾個飯團,分而食之。

四天王寺。據說日本最古老的寺廟,始建于圣德太子時代。進得中門,便是一座五重塔,果然有隋唐遺風。

偽裝成大狗的九色,赤色鬃毛再度引起旁人注意。高大的秦北洋也不像日本人,快來到隔壁的麒麟神社。

迎面有座紅色大牌坊,貌似“開”字,便是日本隨處可見的鳥居。經過一條石燈籠守護的參道,兩邊樹木都經過修剪,仿造自然野趣。

秦北洋想起在上海時,羽田大樹拜訪海上達摩山,曾向歐陽思聰求購幼麒麟,還要供奉在四天王寺的麒麟神社……

帶著九色進門,豈非自投羅網?

“麒麟!”

盜墓賊小木輕聲說,神社本殿供奉一尊麒麟雕像——綠色青銅表面,長長的脖子,龍一樣的腦袋和胡須,還有一對鹿角,四條腿像馬蹄或鹿蹄,跟中國的麒麟有些區別,更像是馬和龍的合體。

九色后退幾步,不想進入神社本殿。也許,麒麟與麒麟不能相見?就像中國象棋里,雙方將帥不得碰面的規則。

“快走!”

秦北洋帶著大伙兒逃出麒麟神社。

麒麟神社本殿跟前,走來一個穿和服的年輕男人,遙望石燈籠下中國人的背影,口中念念有詞:“haTa?”

大阪之夜。

匆忙逃出四天王寺與麒麟神社,郁文不解地問:“北洋,你好像見到鬼了?”

“是,就是見到鬼了!你相信嗎?我有陰陽眼,你見到常人所不能見到之物!”

秦北洋故意嚇唬郁文,連帶著海女和兩個孩子也被嚇到了。

夜已深,流浪在大阪街頭,也難以找到旅館,索性露宿一夜。幸好夏天,這伙中國人躲在一家寺院的屋檐下,四周都是竹林,風中沙沙作響。

秦北洋抱著九色睡覺,郁文對著月亮吟詩。小木躲得離九色遠一點,說不定這小,半夜里突然變身,吐出琉璃火球就把他少成一團灰燼了。歐陽思聰的兩個幼子,加上媽媽海女的生命力,可以適應任何環境。險惡動蕩的年代,只有這樣的孩子才能活下去。

早上,僧人現了他們。這里香火不旺,有許多空房間,主持收留了這些異鄉人。秦北洋、郁文與九色共居一室。小木與海女帶著小孩一起住——沒什么不方便,日本和尚能結婚生子,廟里本就住著吃奶的娃。

秦北洋自告奮勇為寺廟做木匠活。日本建筑與中國俱是榫卯結構,只在形制風格上差別。比如日本是干欄式建筑,地板與泥土隔開,房屋底下有柱子支撐懸空,可免濕氣與爬蟲侵襲;高級殿宇的屋頂不用瓦片,而用樹皮或木板鋪成。

主持對秦北洋的手藝高度滿意,給了雙倍的工錢。主持有很高的漢文水平,無需翻譯,拿了紙筆,通過漢字文言文的筆談,便能交流大體的思想。

七天后,秦北洋賺到厚厚一疊日元。郁文幫他找了一家語言學校,剛夠付兩個月學費。同學多是中國留學生或朝鮮人,常能聽到中國各省方言,還有此起彼伏的思密達。掌握五十音圖與簡單詞匯后,按照學德語的經驗,他不跟寺院主持筆談了,堅持練習口語。

中國人對席地而坐以及榻榻米多不習慣,還好秦北洋在京西駱駝村住過兩年,天天睡大炕也差不多。他每晚將唐刀藏在枕下,想起三國時候關羽寄居曹營的舊事,簡直把九色當成劉備夫人來保護。

日本飲食,不像中國人濃油赤醬,而以清淡為主,尤其關西,秦北洋卻甘之如飴。自從九歲進了地宮,他再沒好好吃過東西,個頭長這么高,全拜家族遺傳。

海女打扮成日本少婦去魚市打工。出生在海島上的她,殺魚切片是絕活。夏日炎炎,她早出晚歸工作,養活兩個孩子,加上一個男人。

小木除了挖墓,別無所長。他說過要重操舊業,卻現日本人都是火化的,墓里連棺材都沒有,盜墓賊無用武之地。他每天閑散在寺廟,給兩個孩子洗尿布。海女真的很喜歡小木,心甘情愿養他。

海島上的女子果然強悍,秦北洋想起安娜,琉璃色眼球的少女——性感、獨立、長情,內心堅不可摧……

中元節,盂蘭盆節,在日本是僅次于元旦的盛大慶典。郁文邀請秦北洋與小木一起去泡溫泉。秦北洋答應了。海女爽朗地對小木說:“你都在寺院里憋壞了,出去好好玩吧,我會帶好兩個孩子。”

三個年輕人帶著九色,坐火車來到大津的雄琴。

此地遍布溫泉旅館與澡堂,欣賞琵琶湖的秋月,看著街頭走過的藝伎,想起白居易的《琵琶行》。泡著一池氤氳的露天溫泉,秦北洋裸著胸肌與玉墜子,后頸兩側赤色鹿角形胎記,仰望滿天繁星。九色不喜水,蹲伏在池邊,哀怨自憐。

小木不喜歡在男人面前脫光,惶恐不安地捂著下身,再看自己左手缺失的半根無名指,就是在白鹿原唐朝大墓,被九色的琉璃火球燒掉的。

秦北洋注意到小木的左側肩膀,有個月牙形傷疤,乍看像是種牛痘的痘疤——小木生于河南盜墓村,不可能種過牛痘。何況小木的疤痕,比普通牛痘更大,月牙形凹凸下,還有一個圓圈,仿佛日月同輝。

“你在看什么?”小木警惕地捂著肩膀,“這是我小時候受過的傷。”

“別誤會,我跟你不是同一類人。”

“同一類人?”

小木感到直男們的深深惡意,他完全誤會了,秦北洋只是說自己跟盜墓賊不是同一類人。

然后,秦北洋給郁文的后背搓澡:“郁兄,你在日本這幾年,最煩惱的是什么?”

“西那進!”

“支那人?”

郁文滿面悲傷道:“你看你相貌堂堂,我還有文采,絲毫不比日本男孩差吧。日本的風俗不比中國,女子不講究貞潔,更無男女授受不親之說,要跟少女共度春宵并不難。可我們一旦開口說話,暴露中國人的身份,即便她們嘴上不說,心底也必在說‘西那進’!”

“你怎地如此自卑?”

“日本人輕視中國人,同我們輕視豬狗一樣。日本人都叫中國人作‘支那人’,這‘支那人’三字,在日本,比我們罵人的‘賤賊’還更難聽!”

澡堂門開了,微涼的風吹到胸口。三個姑娘進來,起先是光光的大腿,然后是赤條條的身體,不著一絲一縷,彼此用日語說笑,看到三個男生泡在水里,毫不介意,如同餃子下水,春光乍泄。

十八歲的秦北洋,感到渾身燥熱,竟然淌下鼻血……

二十歲的小木,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日本姑娘的裸體。

日本有男女同浴習俗。面對白花花的肉體,青春蚌殼般的弧線,秦北洋先是目不轉睛,然后緊閉眼皮,捂著自己身體要害,狼狽逃出了溫泉。

澡堂門口,秦北洋穿好褲子,摟著小的赤色鬃毛,眺望琵琶湖的萬家燈火。小木也逃出來了,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只會喜歡海女一個異性了。

郁文仰天大笑著,勾住秦北洋與小木的肩膀說:“我在東京時,有個姓郭的同學,四川人。他有一次下海游泳,光著身子上岸,被一群全身赤裸的日本海女包圍。她們稱贊郭同學皮膚白,嬉笑打鬧,反倒把他嚇跑了。北洋,你在中國有喜歡的女孩?”

秦北洋撓頭紅著臉:“只怕我配不上她。”

“望朝日而思君矣,莫對殘日而懷余。”郁文掏出一把寫著和歌的扇子,“她叫隆兒,我給她寫過一詩——猶有三分癖未忘,二分輕薄一分狂。只愁難解名花怨,替寫新詩到海棠。”

“郁文,我想在日本讀大學!跟你一樣。”

秦北洋在北京大學做校工時,偷聽過不少教授上課;在石經山洞窟,他見識了七位大師的辯論。如今來到東洋日本,如果不用心學點知識,怎對得起自己?九年前,遇刺身亡的養父仇德生,對孩子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去海外攻讀大學。來日本的船上,偶遇的那位英俊瀟灑的周同學,著實令秦北洋羨煞。

“那是日本留學費用比歐美便宜的緣故。你想去哪里讀書?東京?可我一點都不喜歡東京呢!最近最好的學校,就是京都帝國大學了!”

京都?

秦北洋也有所耳聞,那是千年古都,古時候的平安京,就像西安加上北京在中國的存在。

“好,我天生喜歡古物,我就去京都!”

“帝國大學是日本一流的國立大學,日本人也很難考進去。先,你要先學會日語,再就讀京都的第三高等學校,三年后成績優異者,才可進入京都帝國大學。”

“三年?”

秦北洋想起在地宮中蹉跎數年,連中學都不曾讀過,何況自己才十八歲,在日本讀三年預科也算是補課。

“想讀文科還是理科?”

“我想讀機械專業。”

郁文伸伸懶腰說:“那可太難了啊!日本的機械學來自德國,每個學生都要學德語。我在名古屋第八高等學校讀醫科,同樣要學德語,簡直學到我要嘔吐了!”

秦北洋心中卻暗暗高興,德語恰巧是自己最拿手的一門外語。

有個日本姑娘從溫泉出來,踩著木屐,披著和服,猶如出水芙蓉,還向三個中國少年拋媚眼。二分輕薄一分狂的郁文,自然去跟姑娘搭訕,又去了隔壁的居酒屋。

琵琶湖畔,只剩下秦北洋、小木,還有虎視眈眈的九色……

秦北洋抓住小木的胳膊,感覺到一層雞皮疙瘩:“說說你在棺槨里見到的唐朝小皇子。”

“唐朝小皇子——我能說,我看到了你的臉嗎?”

“真的一樣?”

小木細細打量秦北洋一番:“稍微……有些差別,他比你現在更小,雪白的皮膚很光滑,也許是死后給人的錯覺。”

秦北洋擠著自己臉上粉刺:“還有呢?”

“他是個皇子,而你是個工匠。”

小木不曉得“氣質”這個詞,但就是這意思。

“你還想找到小皇子嗎?說實話!”

“是。”

沉默良久,小木承認了,閉上眼,仿佛回到地宮,棺槨之中,長眠千年的少年……

“我也想找到小皇子。可惜,如今他的棺槨與尸身,都落在刺客手中。就算阿幽死了!但刺客絕不僅那四個人,還有天國學堂……不知在哪里?也許,就在日本?”

秦北洋回頭盯著小的眼睛:“如果,你再見到小皇子,會不會拋下我,回到他的身邊?”

九色點頭,終究,秦北洋不是真正的主人。

“你的墓主人,唐朝小皇子,終南郡王李隆麒,現在何處?”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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