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第二天清晨，點卯之后，一干遼東軍將士，聚攏在了那座仍舊在進行著封頂以及修建垛墻工作的北城墻的西邊。
而在他們跟前，是整整三百門油光錚亮的火炮，齊刷刷地擺在了他們的跟前，一千五百名炮兵也都按五人一組，聚攏在了各自的火炮旁邊，正在仔細地檢查著火炮以及炮車的各處，畢竟經過了長時間的運輸之后，需要重新檢查其各個零部件的牢固性。
一干遼東軍將士們，已然從將校的口中得知了昨夜到來的援軍：大宋御前炮兵將會在今日當著所有人的面展示他們這種可怖武器的威力。
只是，落在了這些遼東軍將士的眼中，也如昨天夜里的那些將校們差不多，都滿臉盡是好奇之色，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議論不已，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都實在不認為就這樣的鐵管子能夠干出啥驚天動地的事來。
畢竟，遼東軍中不少都是西軍出身，而這些西軍昔日可都是曾經追隨王洋這位老司機跟西夏與北遼干過架的，在他們的意識里邊，那種可將重達百余斤的石塊扔出近百丈遠的拋石機，那玩意才是最牛逼的遠程武器。
光是看那元祐拋石機聳立在戰場上，高聳入去的拋桿，還有它那魁梧到高大的軀體，視覺效果就遠遠的比這玩意令人震撼得多。
“好了，將士們都已經到了，那就有勞郭將軍你了，好好的讓一干將士們開開眼。”看到將士們都已經來到，種師道這才沖那郭璪頷首道。
郭璪轉過了頭來，厲聲喝道。“許將軍何在？！”
“末將在！”許詔快步上前，朝著郭璪一禮。
“命你率預備炮兵都前往試炮場，準備試炮！”
“諾！”許詔重重一禮，轉過了身來，朝著那些已然準備就緒的武進士們點了點頭，大聲地傳達軍令。
很快，五輛十二斤遠祐神威袍便與城墻并列，一字排開……
“開花彈，最遠射程測試！”許詔看了一眼前方，然后大聲地厲喝道。
“咱們的開花彈最長引線只能達五里，怕是不夠吧？”一干武進士們飛快地操作起來，手里邊動作不停，但是口中卻不忘吐槽。
“拜托，五里已經很遠了好吧，這堵城墻的總長也才不過六里左右，咱們一炮飛到五里外炸開，至少可以讓他們知道我們元祐神威炮的射程到底有多么的夸張。”
嘴里邊發著牢騷，但是動作倒是極為麻利，很快，五門十二斤元祐神威炮在裝彈完畢之后，將炮口抬到了一個夸張的角度。
隨著那許詔的一聲令下，五柄紅旗一落，然后，就是一陣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巨大轟鳴聲。
那些西軍出身的精銳還好，雖然給嚇得一哆嗦，可好歹還能穩住腳步，可是那三千多京東東路的士卒，有被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的，還有不少嚇得直接抱著腦袋趴到了地上，更有下意識撒腿就跑的……
最終的震撼過去，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向了西方，也就是火炮炮口所指向的方向，直到這個時候，就看到了數里外的天空，陡然冒出了幾團紅光，然后就是濃煙在半空翻卷開來。
這個時候，轟鳴聲才傳到了諸人的耳中。種師道站起了身來，愣愣地看向了那邊，半晌才轉過了頭來看向站在身邊的郭璪。
“郭將軍，這元祐神威炮，到底能射出多遠的距離？”種師道的這個問題問出，讓在場聚攏的近千將士們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都落在了郭璪的身上。
郭璪步到了種師道跟前大聲地稟報道。“大師，十二斤元祐神威炮的最遠射程為七里之遙，若是直射，其射程也在兩百五十丈……”
“……這么遠？咱們大宋的元祐拋石機的最遠射程也才不過百丈。”旁邊的一名將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般而言，若是在戰場上，我們更多會根據敵人距離的遠近來調整射擊的角度，一般最為常用的就是直射、五度角射擊和十度角射擊。就像這些十二斤元祐神威炮，直射為兩百五十丈左右，五度角則為二百九十三丈左右，十度角則為三百三十五丈左右……”
“其射程之遠，遠甚于我大宋目前所有的遠程武器。不過，其威力如何，該當如何測試？”種師道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半信半疑。
單單只是射程一項，就已經刷新了包括種師道在內的一干遼東軍將士的三觀。而這個時候，那些被嚇得東歪西倒的遼東軍將士們在將校的喝斥聲中，又總算是回歸到了各自的隊伍。
此刻，打量那些油光錚亮的炮管的目光不再是好奇，而是一種隱帶畏懼，以及一種叫期待的興奮。
畢竟，這種單單是吼聲就如此恐怖的武器，居然是咱們大宋的，這同樣增強了他們的信心。
“大帥還請讓我們準備一二……”郭璪無比自信地一笑，得到了種師道的首肯，便將昨天夜里連夜加工出來的那些草垛子都插立到了距離那五門火炮從十丈到五十丈的距離上。
很快，郭璪又跑了過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種師道一禮。“大帥，不知這里可有廢棄的皮甲與鐵甲，我們需要將這些廢棄的皮甲和鐵甲穿戴到這些假人身上，用以試炮。”
“需要幾件？”旁邊的一名將領好奇地問道。
“怕是怎么也得需要五六十件吧，這么多的假人，不如此，很難測試出這些火炮霰假的威力與攻擊范圍。”郭璪扭頭指了指靶場，解釋道。
“另外最好再提供一些盾牌。”
“這沒問題，趕緊去辦……”種師道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道。
不大會的功夫，就拿來了四十多件皮甲，還有差不多十件鐵甲都套到了那些假人身上，另外又在郭璪的安排之下，在最遠的八十丈處，豎立起了十多面盾牌。
而這邊，五門十二斤炮也已然換裝霰彈完畢，這一次，不少的士卒都有了心理準備，在那許詔厲聲大喝之時，已然第一時間用手捂住了雙耳。
巨大的轟鳴之聲，震得那干燥的地面都泛起了煙塵，而所有人都能夠清晰地看到，那近百個假人聳立的靶場，仿佛一下子變得有些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