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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燈籠芯
天人一族幾近絕望之時。
大巫師又預測出了一個會在一千年后,出現的少女。
此女,便是能解開帝君心魔的鑰匙。
云挽歌一怔,“那少女……是我?”
鳳離天側眼瞧她,低笑點頭,“是。”
云挽歌忽然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怪異感——一千年前,她就被預測會注定出現在鳳離天的生命里?
籠起秀眉,“可你……如何就知,我便是那個少女?”
鳳離天點了點她胸前的那枚水墜,笑問,“你可知這是什么?”
云挽歌一愣,下意思去觸碰那水墜,“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卻被鳳離天按住手指,往那水墜上一壓。
波光瀲瀲的湖邊,兩人頃刻不見。
云挽歌再睜眼時,人已進入那霧氣蔓繞的水墜空間內。
然而,她卻并沒有意料中的震驚或意外。
鳳離天輕笑,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早猜到了?”
云挽歌抿唇。
莫不如說,從第一次在這靈泉邊,被人那般‘欺唇輕薄’后,她就隱約有些猜測了。
之后的每次,都是她刻意又小心的試探。
直到那次,她風鳳離天覆住雙眼救護時,心里已基本能確定大半。
什么樣的情況下,鳳離天才不能讓她睜眼?
若說他那時中毒,不想讓她擔心,她是信的。
可她更愿意相信,她當時所在的環境,那般熟悉感,卻不是作假的。
直到在苦靈谷,被天麻蝴傷了后,從黎初晨的傳音符中,得知鳳離天無故生惱。
她便終于確信,她屢次在空間中感知到的那股詭異力量的確確就是這人。
“這水墜,是你的東西?”
她看到那些原本四散環繞的靈霧,自鳳離天出現后,便如同有生命一般,蟄伏游走于他腳下周身。
鳳離天沒有回答她,只是牽著她的手,毫不在意地穿過那些無論哪般都能讓天神九州震驚的天靈地寶之中,一直朝靈霧深處走去。
“那水墜,原是我的淚。”
忽而,鳳離天幽幽開口。
云挽歌腳下一錯,差點摔倒,震驚地看向鳳離天。
卻只見這人勾唇淺笑,似是玩笑般。
皺眉,“都這時候了,你還……”
“神君淚,淚成燼。凝珠碧,只見惡花重重開。”
鳳離天將云挽歌胸前的那枚水墜摘了下來,放在手心,低低嘆道,“連我都不知道,這淚珠,從千年滴落,如今竟會流落到你手里。”
說著,看向云挽歌,“莫不是真有天意?”
云挽歌定定地看著他,心里想的卻是——他什么時候哭過?因為什么而哭過?
“罷了。”
鳳離天又笑著搖了搖頭,五指一收。
黑色的水墜,頃刻便化作一縷晶石般熠熠生輝的齏粉。
云挽歌便見,眼前原本濃霧覆蓋的空間,竟如水墨畫淹沒在水里,頃刻扭曲抽散,無數的水墨化作點點絲絲的墨色,在她眼前張開一副被毀去又重新描繪的巨大畫卷。
荒涼而孤獨的,只有天靈地寶的空間不見了。
眼前出現的。
是一處春日融融,風景如畫,宛若仙境,極美極美的地方。
云挽歌有些錯愕地微微睜大了眼。
草長鶯飛,花團錦簇,一片生機盎然的勃勃旺盛之景。
與之前那個沉寂到讓人消沉卻滿是靈寶的地方,實在大相徑庭。
鳳離天看她好像被嚇到的模樣,笑著指了指一片綠草盈盈的草地遠處,那顆遮天蔽日的傘蓋大樹。
輕聲道,“那就是我的心魔。”
然后,又抬手環了一圈四周,“這里,便是隨著那棵樹,一起衍生的風景。”
轉臉看云挽歌,“而你之前修煉的靈泉那處,再往霧氣開外的一千多里,那是我的意念空間,你所用的那些天材地寶,是我平日沒事弄著玩的小玩意兒。”
云挽歌有點想扶額——只單單看鳳離天給她見到的那些,就足以讓人驚嘆不已了,更別說內里處那些靈寶滲透出的更加濃厚的靈力。
估計拿出來,那都是在天神九州能引起廝殺搶奪的寶貝。
可鳳離天居然說——只是他隨便弄著玩的小玩意兒?
“所以,”云挽歌終于從震驚中鎮定下來,轉臉看鳳離天,“因為我得了你的那顆淚珠,便是大巫師預言的能解開你心魔的唯一鑰匙?”
鳳離天輕笑,這丫頭,心智真是冷靜得可怕。
搖頭,“并非。而是,千年來,只有你,得了那淚珠,成功進入了我的意念空間內。”
云挽歌一愣。
“連你母親當年,都只是隱約這是個很厲害的玩意兒,卻不知道這真正的功效。倒是你,居然知道這是個空間,還進得來。”
鳳離天說著,竟自又笑了,“到底還是天意吧?讓你這渾身帶毒的小丫頭,出現在我的命里。”
卻不料。
云挽歌竟然搖了搖頭,“不是。”
“嗯?”
“不是天意。”
鳳離天側眸,淺笑看她,“不是天意?”
如此這般重復她的話,似親昵的低喃,情人的低語。
云挽歌捏了捏手指,片刻后,認真地點頭,“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掙來的。”
鳳離天似乎沒有聽懂,卻還是笑著看她。
云挽歌終于抬眸,毫不躲閃不回避地與他對視,“我死過一回,上一世,我用你的那顆淚珠,得了重生的機會,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是重生一回的我。”
鳳離天還在笑,片刻后,忽而眨了下眼,又眨了下。
才像是反應了過來。
先是朝天看了一眼,然后又低頭看云挽歌。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緩緩略帶驚奇地問,“所以,你說的你兩世都是個為情所困的‘癡子’,便是這個意思?”
云挽歌倒是關注的另一個重點,“你怎么知道我說過這樣的話?”
那時候,他不是昏迷了么?
話音未落,卻見鳳離天原本淺笑嫣嫣的妖孽面容陡然一沉,嘴角甚至帶了些許陰測測的意味,冷聲問,“上一世,是誰?你為了誰,動了情?”
云挽歌被他那陡然釋放的強大氣勢嚇了一跳。
見他身后,綠色的青草如浪潮般擴散遠處,甚至那棵原本巋然不動的傘蓋大樹,都簌簌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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