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燈籠芯
鳳離天根本一個字都不想跟這女人多說,面無表情,抬手就要一掌給滅了。
手指卻被抓住。
他眼神一顫,低頭,看身邊的云挽歌。
被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明是責備的眼神,可是那雙黑漆漆的瞳孔里,倒影著他低下頭時清晰的模樣。
好像……多了一層不一樣的情緒。
鳳離天被握住的手指動了動,然后轉開視線,一臉冷漠。
混沌空間里,覷著眼偷看的無一驚訝地張大嘴——居然妥協了?
這個時期的殿下性格最為生冷暴戾,竟然就這么輕易地……妥協了?!!!
“啊啊啊啊!”
無一趴在空間里捶胸頓足,“云二你這個狐貍精,居然這樣都還能迷惑殿下。爺爺跟你沒完……咳咳咳!”
沒說完,被頭頂一道壓力驟然打趴,磕在地上,吃了一嘴草。
一臉生無可戀地轉臉看空間里那棵大樹,趴在地上狂躁地踢腿——殿下,你親小人遠賢臣啊啊啊啊!好煩!
這邊,鳳離天還是那么個冰天雪地的臉,只是眼角的余光,還放在云挽歌的身上。
那少女已經走到那狂暴獰惡化的薔薇武靈前,隔著一根根的尖刺,輕笑道,“娘娘當真不知道我是誰么?”
池可云一愣,片刻后,在看清云挽歌臉上那幾乎遮蔽半面容顏的猩紅胎記時。
陡然想起——陰陽半面,血牡丹!
這可是已經傳入宮中的傳聞了啊!更何況,林敬軒還跟她提過!剛剛匆忙初見時,竟然沒看出來。
神情裂變,“云家二女?!”
云挽歌一笑,點了點頭,“娘娘識得便好,那后面的事情,也方便說了。”
池可云臉色不虞地看向她,“你要如何?”
云挽歌看了眼身邊的薔薇花,“想跟娘娘做筆交易。”
“交易?”
池可云冷笑,“云家二女,別以為你拿捏住本宮的把柄,就能隨心所欲,本宮的背后,牽連的可是天戮朝的國脈!”
池,護國將軍姓,還有那個恨不能一口口咬死云挽歌的池清,是一家。
然而。
云挽歌卻笑著搖了搖頭,“娘娘,您太高估自己了。”
池可云臉色一變,身側武靈便陡然一動,“你說什么?!”
云挽歌卻絲毫不懼,甚至連眉眼都沒有動一下,只是笑著看了眼身后的鳳離天,慢條斯理地說道,“娘娘覺得我在說什么?”
這反問的話,太過囂張輕慢。
池可云心頭怒氣橫生,可視線落在那邊傲岸清寒的男人身上,滿心的怒氣又登時煙消云散。
這人能隨手殺了蕭謄,就證明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利益牽扯。
那要了自己的命,不也是易如反掌?
慢慢地收去薔薇武靈,冷著臉問,“你要作何交易?”
云挽歌又看了眼鳳離天,眼底有些笑意。
然后才平色看向池可云,“不過是請娘娘將來替臣女做件事,于娘娘來說,并無壞處。”
池可云眉頭一皺,“要本宮做什么?”
云挽歌唇角一勾,湊到池可云耳側,說了幾句。
池可云聽完,眼神都變了。
本已強壓下去的怒意再次直破云頂,眼中驟現蕭殺之色!
可隨即,又懷疑地看向云挽歌,“本宮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云挽歌涼薄一笑,“臣女自然有法證明,娘娘只說,臣女的這筆交易,您應不應否?”
池可云冷笑,“本宮還有拒絕的機會么。”
云挽歌淡定搖頭,“自然沒有。”
池可云氣結,廣袖一甩,“本宮應了。只是,你也管好你的嘴,若是讓本宮知曉你敢亂說,別怪本宮……”
云挽歌垂眸一笑,“既是交易,臣女自當明白。”
池可云面色又是一僵——云挽歌這是在威脅她呢,交易而已,只要她敢違背約定,云挽歌自然就會叫她身敗名裂。
咬了咬牙,冷哼,“好好,不愧是云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心思竟已如此。這般化險為夷的手段,本宮活到現在,你還是頭一個。”
云挽歌大大方方地回看她,“多謝娘娘夸贊。”
竟然如此厚顏。
池可云也是實在沒轍了,武力無法壓制,言語又勝不過,這心頭堵的一口氣簡直要將她憋死。
視線最后落在云挽歌的臉上,忽而譏諷一笑,“只可惜了這張臉,丑成這樣,要不是因為血牡丹武靈,恐怕連求娶的人都沒有吧。”
云挽歌心里搖頭——這還是活了一百多年的武王階呢,嘴上真是一點不饒人。
笑了笑,躬身,“恭送娘娘。”
池可云終于得著出了口氣,便不再糾纏,轉身欲走的時候,看到地上蕭謄的尸體。
蹙了蹙眉,“那個本宮會叫人收拾干凈,算是本宮的誠意,一月內,拿出證據,證明林古雪就是今日要害你我之人。”
云挽歌垂了垂眼,“遵娘娘鳳喻。”
池可云點點頭,隱氣離去。
云挽歌回頭,看了眼那具冰冷扭曲的尸體,良久,轉開視線,慢悠悠地說道,“前一刻還是情深炙熱溫情柔意,下一眼,就很可能是刀劍相對厭惡痛恨。這世間,真情真意,才是真真的叫人看不透摸不著,真寒心,真歹毒。”
鳳離天低眸,看到少女的臉上,神情幽冷,似乎想起什么,整個思緒都陷入到一個他未知的記憶里。
剛剛那個女人居然說她丑,可是……他卻覺得,少女很美,很干凈。
尤其那雙眼,像白雪下熠熠生輝的斑斕,望之冷寒,觸之卻是……滿滿當當的溫暖。
他的心里忽然就焦躁了幾分,一個轉身,便朝殿外走去。
云挽歌回神,連忙追上,自然地拉住他的手,抬頭問,“阿天你去哪兒?對了,你怎么找著我的?”
鳳離天手上溫軟,皺了皺眉,正想將她甩開。
卻又聽她說了一句,“剛剛要不是你,我就真的危險啦,多謝你哦。”
甩手的動作頓住。
他站住腳步,反手,一把抓住云挽歌的手腕。
正要往前的云挽歌被他拽的一個猛停,驚了一下。
回頭,便見他那雙眼,幽幽深深,像看不透的古潭,莫測地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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