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安眼里露出兇光，隨后又收斂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都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怎么想我管不著。”
樊小晞憤怒的聲音響起：“董叔叔！你是想讓我大姨死都不瞑目嗎？這么多年了，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再看一眼淺淺表姐！”
董平安呼吸勻稱了些，臉上淡淡的厭惡之色一閃而過，語氣生硬地說：“那個女人關我什么事。我今天累了，不想說了，你們走吧。”
易誠慢條斯理地將攤在桌上的照片收起，笑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覺得還瞞得下去嗎？封婧好歹也是個明星人物，你以為我會找不著她？只要見到她，一切都水落石出。她就算對親身父母有怨言，也不至于會避而不見自己的親身母親吧。”
“封婧？”樊小晞倒抽一口冷氣。怪不得覺得面熟！封婧雖然從沒成為頂級明星，但以歌手身份出道，發表了3張專輯，然后轉攻影視圈，在多部電視劇、電影里扮演角色。
雖然一直半紅不火，但出鏡率還是蠻高的，她也在熒幕上見過好多回。
封婧……她就是淺淺表姐？
董平安此時已經基本恢復平靜，垂下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我們一家人過得和和睦睦，為什么你們要來給我們找不痛快？有些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還追究有什么意義？就這樣下去不好么。”
易誠笑道：“我是私家偵探，只是受人委托來查這件事。如果樊小晞小姐要追查下去，我就追查下去。樊小晞小姐說停，我就停手。”
樊小晞咬了咬嘴唇，堅定地說：“查，為什么不查！”
“想查就查吧，”董平安疲憊地說，“現在我不想說話，你們走吧。不要再來找我。有本事你們就查下去，只是我忠告你們一句，真相或許不會是你們希望得到的答案。”
“我只在乎真相。”樊小晞語氣堅決。
“呵呵，就算真相會讓所有人都受傷？”董平安眼露嘲諷，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樊小晞搖頭說，“可我就認準了一個道理，怎么也得讓我大姨再見淺淺表姐一面。我們走吧，易誠。”
易誠玩味地看了董平安一眼，跟著樊小晞走出了這間辦公室。背后，董平安的身影坐在午后靜謐的陽光下，卻是顯得如此蕭瑟。
上車后，易誠剛剛發動汽車，忽然胳膊一痛。
“嘶！你干嘛！發什么瘋！”易誠皺著眉，看著樊小晞。
樊小晞收回手，咬牙切齒地說：“你早就知道封婧就是我表姐了，竟然不告訴我！”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而且提前告訴你了又怎么樣，這一趟還是得跑。至少得聽聽董平安這邊的說辭。”易誠皺眉說。
“我不管！”樊小晞嚷道，“我要馬上去找表姐！我就不信她不想去見大姨！”
“或許她真的不想去呢。”易誠幽幽地說。
“怎么可能不想去！”
“那之前這么多年，她為什么沒找回去？”易誠說，“總不可能她找不到家里吧。雖然你大姨搬過家，但只要有心，總是能打聽到的。”
樊小晞為之語塞，好半天才嘟囔著說：“肯定是董平安說了我大姨什么壞話，只要解釋清楚了，我表姐肯定會想回去的。”
“有這種可能，但不能確定，”易誠穩穩地開著車，“所以要先見一見董平安，看他是什么反應。”
“你看出什么來了？”樊小晞好奇地問。
“不多。”易誠皺了皺眉。
“把你知道的細節都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想。”
易誠略一猶豫，便點點頭：“也好。那我和你說說吧，我只說事實，不說我的猜測。”
“首先，你表姐失蹤后，不確定你姨夫一家有沒有去報案，可以確定的是，公安局沒有立案。”
“董平安在臨安的時候，和他妻子并沒有生育小孩。我走訪過他的戰友，聽說可能是他當兵時在一次邊境沖突中受了傷，影響了生育能力。我調查了董平安的就醫記錄，證明了這一消息。”
“但是到首都后，他身邊多了個八歲左右的女兒，他稱這是他年輕時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下的，帶回家撫養。他給這個女兒起名為董倩。我記得你表姐以前的學名叫周倩吧？”
“董倩的學習成績一直都不太理想，但對聲樂、表演都比較感興趣，在高中期間參加過學校組織的歌唱比賽，參加過話劇社團。大學里考進了首都傳媒大學，學習聲樂專業。畢業后，在董平安的支持下，她以“封婧”為藝名簽約了首都藝星唱片公司，發了兩張專輯，沒有引起娛樂圈的太大反響。”
“不過根據專業人士的評價，認為她的聲線不錯，也挺有表現力，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歌曲。之后她被小貝傳媒簽去，又發了一張專輯，雖然仍然沒有大紅大紫，但多少有了些名氣，被視為偶像派的歌手，開始經常被邀請參加綜藝節目。之后她憑借出色的相貌，開始進軍影視圈。額……這些資料，你應該都能查到，我就不多說了。”
樊小晞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后說：“難道她真的不是我姨夫的親生女兒，所以我姨夫把她送給了董平安？可她總是我大姨親生的吧，為什么這么多年了，她都沒回來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易誠聳聳肩，“也許見上她一面，才能知道答案。”
樊小晞若有所思，“或許私底下，我姨夫和大姨經常吵架，她在這個家里也不得安寧，甚至還挨過很多罵……那個董平安，好像很篤定我表姐根本不想和我大姨見面。”
她遙想著當年的場景，一時黯然神傷。“我們現在去哪？”
“找間酒店住下，明天試著去找你表姐，”易誠說，“在這之前，你要先做好準備。”
“什么準備？”
“如果你表姐真的不想認親，怎么辦。”
樊小晞為之愕然。但是內心深處，她知道易誠說的很可能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