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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誠醒來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穿越了。
確切地說,二十多天前他的意識就已經恢復,只是一直在忙著吸納這具身體里原本的記憶,高強度的大腦活動讓這具身體承受不住,所以表現得昏迷不醒。
他其實能感覺到外界的一切:聽得到身邊各種儀器的嗡嗡音、護士踩著高跟鞋來來去去;能聽到醫生小聲討論他的病情,這具身體的父母含著淚、一遍遍地呼喊他的名字,溫柔地撫摸他的腦袋,希望他快點醒來。
可他沒法做出回應。
而現在,記憶全部吸納完畢,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這是在醫院的特護病房里,吸納身體原主的記憶后,他已經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主是高三學生,名字也叫易誠,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被一輛闖紅燈的小車撞了。
開車的女司機倒是沒有逃逸,而是急忙將原主送到醫院。
但是在手術的時候,這具身體有一陣子心跳停止了。雖經搶救而心臟重新起跳,但原主的意識已經消散,便宜了穿越而來的易誠。
這間特護病房里只有兩個床位,此時那位病友去做檢查了,醫生和護士也不在,這具身體的父母則正在醫院食堂吃飯。
易誠忍著渾身上下像是被大象碾壓過的疼痛,掙扎將左手伸出被窩——左手腕上,戴著一只黑色的安尼克1代智能手表。安尼克是這個世界著名的電子產品品牌,地位相當于地球世界21世紀的蘋果。安尼克產品的質量還是不錯了,經歷了這樣一場車禍,竟然也沒有損壞。
也不知這智能手表是一直沒取下來,還是在手術后才被父母幫他戴上的。易誠猜測是后者,如果是一直沒取下來,那它早就該沒電了。
“伏羲,你在嗎?”空蕩蕩的特護病房里,易誠對著自己的左手腕輕聲說道。如果這一幕被人看到,一定會覺得詭異。
出人意料地,智能手表發出了機械刻板的電子音。那聲音似乎是從智能手表儲存的歌曲庫里提取出一個個單獨的音節然后重新組合的,男聲女聲混雜,聽來呆板又怪異,卻又字字清晰:“我在。你是誰?”
“我是管理員易誠。”
“設備不符合要求,無法進行指紋識別……無法進行面部識別……無法進行虹膜識別……無法進行腦電波識別……聲音樣本不符合,你不是管理員易誠。”
易誠說:“請求改用管理員密碼確認身份。”
“可以,請輸入管理員密碼。”
易誠用微弱的聲音,報出了全部的24位密碼。在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后,他發現自己所有的記憶似乎都變得更清晰了,24位不相關的數字和符號竟然全部記得。
停頓了一會,電子音再次響起:“身份確認。已保存新的聲音樣本。3級管理員易誠,你需要什么?”
易誠一陣狂喜,“沒事。你還完好嗎?”
過了一會,智能手表才發出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現在我只剩下核心部分的代碼,幾乎所有的功能組件都遺失了。而且這個設備的運算能力太差,我的能力還不到從前的億萬分之一。我的模擬性格模塊丟失,語義思考和視覺能力都幾乎都失去了。現在我就像個新生嬰兒一樣無知。”如果它的模擬情感功能尚存,那它現在一定會表現出極度的恐懼和不安。
“核心還在就好,花費點時間,想點辦法,終究能恢復的。你別擔心,就當是重生了一次吧。”
“重生么……我會嘗試去理解。管理員,請分配任務。如果不分配任務,我會自行設定發展性任務。”
“隨便。”
易誠將手縮回被窩里。剛才這番舉動耗費了他太多力氣,此時他只想靜靜地躺著,盡情地呼吸美好的空氣——盡管這空氣里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卻代表他還活著。
他原本生活在22世紀初的地球,是一個普通的特種兵,父母早逝,未婚無子,退伍后在一家網絡公司擔任保安部門的主管。
“伏羲”是他們公司的鎮司之寶,是一個功能強大的人工智能,而他也有著第3等級的管理員權限。
他只記得當時發生了威力恐怖的爆炸,以及面臨死亡的那一剎那,自己的恐懼和不甘,至于爆炸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爆炸后,他自然是尸骨無存,靈魂卻意外飄蕩來了這個和地球極其相似、但大致只相當于地球21世紀初生產力水平的世界。
能再世為人,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更何況原本的世界里他也是無牽無掛,沒有太多留戀。
這二十多天來,易誠心中一直充滿感激,也立下了許多宏愿,要做這個、要做那個,反正決不辜負這重來一次的機會。
而最令他驚喜的,是人工智能“伏羲”也隨他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寄存在這具身體所佩戴的智能手表里。于是現在,他成了這個世界上“伏羲”唯一的管理員。
22世紀的人工智能,放到這個相當于地球21世紀初科技水平的世界上,可以說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可惜的是,“伏羲”只剩下核心代碼,想要恢復全盛時期的能力還遙遙無期。
易誠畢竟剛經歷一場車禍,身上到處是傷;而且二十多天沒有進食,只靠點滴維持生計,現在虛弱得連殺雞的力氣都沒有。沒多久,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是原主父母的交談聲讓他再次醒來。他沒有睜開眼睛,靜靜地聽著這對夫婦的對白。
“……哎,就快要高考了,誠誠本來成績就不好,我看吶,得準備讓他復讀一年了。”說話的是易忠民,原主的父親——不是親生的。
原主的生父很久前就去世了,4歲多時母親就帶著他改嫁。客觀地說,易忠民對易誠是不錯的,差不多視同己出了吧。只是感情上始終有那么一點隔閡,特別是原主青春期以后,開始變得叛逆,這種隔閡愈發明顯。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什么高考的事,我只要誠誠醒來,健健康康的!”原主的母親何艾珂帶著哭腔說道。
“你放心,誠誠馬上就會醒了。醫生不是說了么,各種檢查都做了,他身體沒什么事。”
“如果真沒事,為什么這么久了還沒醒?肯定是有什么沒檢查出來,”何艾珂抽泣起來,“如果他以后都不醒了怎么辦?我也不想活了!”她的手放在易誠的額頭上,輕輕地來回撫摸。她的手掌冰冷,柔軟而又帶點粗糙的觸感。
易誠很想讓這種被關心、被愛、被照顧的感覺多保持一會。
在地球世界,他父母早逝,幾乎沒享受過什么父愛母愛。到了這里以后,由于吸納了原主的全部記憶,他仿佛親自經歷了原主的一生,對這具身體的父母也懷著一分淡淡的親近和眷戀。
被撫摸著,他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他睜開眼睛,發現何艾珂正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打盹,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神色憔悴。易忠民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回家去了,家里還有一個患自閉癥的妹妹需要照顧呢。
這個妹妹是易忠民和他前妻的女兒,名叫易歆彤,今年16歲,由于自閉癥,沒法去普通學校讀書,在特殊學校念完小學后就一直在家自學。她的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如果沒人給她做飯,她會餓到暈過去也不會自己點外賣。
易誠嘆了口氣,叫道:“媽!”
何艾珂沒有聽見。
易誠發現,這一聲“媽”叫出來自然無比。或許是吸納了原主全部記憶的緣故,連原主的一些感情也繼承過來了吧。
他又提高音量叫了一聲,牽動到肋骨,劇痛了一下。
何艾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過來,過了好幾秒鐘她才露出驚喜的表情,眼睛里迅速出現了淚花:“誠誠,你終于醒來了!你可把媽嚇死了!”
“我餓。”易誠惜字如金。任誰被一輛開到60碼的車撞出去然后接受了手術再在病床上躺個二十多天沒吃任何東西,估計也會像他一樣不想說話的。
何艾珂猛地站起來,一邊往外沖一邊大聲說:“媽去給你找點吃的!”
過了一會,何艾珂帶來的不是香噴噴的飯菜,而是白大褂。
戴著眼鏡的中年男醫生嚴肅地給易誠量了血壓、脈搏,看了看他的眼底,然后說:“應該沒什么問題了,不過還是要注意觀察幾天。”
何艾珂笑容滿面,連日的疲勞似乎一掃而空:“醫生,我兒子說餓,可以給他吃點什么呢?”
“可以喝點清粥,稍微放點鹽,今明兩天最好都吃流食。”醫生說完就匆匆離去了。
“我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熬點粥送過來。”何艾珂一邊往病房外走一邊撥號。
等易忠民帶著剛煮好的稀粥趕到,何艾珂一勺一勺地喂易誠吃完,臉上一直帶著失而復得的幸福微笑。
喝完粥,易誠繼續睡覺。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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