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卿第五百九十一章 被救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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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被救


更新時間:2019年06月25日  作者:枕冰娘  分類: 言情 | 玄幻言情 | 東方玄幻 | 枕冰娘 | 紫卿 

作者:枕冰娘分類:

旋即,剩下的蕭家人沒有任何遲疑,劍全部橫在了脖子上。

最后只聽得蕭鋮明一聲大笑“我王,預祝您,君臨天下”,十幾柄刀劍幾乎同時劃動,鮮血飛濺,盡數倒了下去。

死寂。林子里恢復了絕對的死寂。

因為所有的人,都是死人了。

這場秘密的屠殺,劊子手和獵物,同歸于盡。

鮮血淌,罪惡鐘,無人道,功過評,青草十里埋枯骨,是非成敗都作空。

天和十三年,八月。

有獵戶在秦嶺一條林間道上,發現了上百具尸體,嚇得立馬報了官。

當地縣城仵作辨認出是蘭陵蕭,還有風頭正勁的太傅辛氏一族,知事關重大,也不敢拿主意,快馬加鞭向大明宮上報。

據說,在上書房批折子的二圣收到八百里加急,只看了一眼,然后所有宮女太監臣子,第一次見二圣臉白的像鬼似的。

然后什么鈞旨也沒下,二圣一言不發,同時命人取來馬,上馬就往秦嶺狂奔,中途半口水也沒喝,鞭子打死了兩匹馬,趕到出事的林子,又親自一具具去翻那些尸體,似乎在確認什么。

連著好幾個使臣,日光曬得太汗淋漓,血污浸臟了尊貴的緗色王袍,也是唇緊抿,臉色發青,中了魔怔似的只低低呢喃一句——

“不是……不是她……這個不是……”

稍后趕來的縣官重臣御林軍錦衣衛,刷刷地跪了半山坡,卻沒人敢上去勸一句,有不怕死的說了句“王不必躬親,讓微臣來”,話沒說完,腦袋就被砍了下來。

三個時辰后,幾乎辨不出人樣的二圣又循著血跡,往懸崖去尋,嚇得府軍御林軍錦衣衛出動了八百人護駕,聲勢震動了半爿山。

然而一路下到谷底,只見得被血染紅的山溪,零星的尸體,有蕭家兵將,看死樣似是失足摔得,有以前的獵戶路人,看死樣似是被大蟲啃的,總之地勢險峻,青苔虬根,稍有不慎便能掉崖喪命,谷底密林幽深,大蟲毒蛇,不喪命的也能喪在它們口。

沒見到任何活人。

也不可能有任何人活下來。

二圣沿著谷底尋了三日,沒合眼,沒吃喝,只能說一句話“不是……不是這具……”,然后雙雙被御輦抬回去的,到了后宮召太醫時,已經有出氣兒沒進氣兒了。

然而待二圣醒來,聯名下的鈞旨讓整個天下都驚了——

尋太傅辛氏,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能得者,賞任何圣王能允之物。

賞任何能允之物。

這個賞賜立馬引動了天下長達一年的,全民瘋狂地尋人熱潮,辛夷的畫像被貼滿全國城墻,那時大街上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姑娘是不是叫辛夷?

尋人是尋了,接下來是審判。

當二圣提著劍,親自殺到蘭陵蕭,卻意識到那日林子中所有蕭家人,有些明顯是自刎的,而蘭陵蕭早就改蕭為肖,斷絕關系,隱入了山林市間。

和慘案有聯系的蕭家人,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也就是說,蕭家早就預謀了整件事,也預計到了自己的下場,所以以揮刀斷臂的決絕,拼上信仰為死士,自己終結了一切。

怒火根本找不著人撒,仇恨打在了棉花里。二圣第一次感到了挫敗,這不是屠戮,而是同歸于盡。

隨后,二圣閉朝,將自己鎖在王府里,門外跪請上朝的官吏跪了一整條街,第十日,兩個人終于出來了。

國事終于有人理了,奏折又往上書房送,看似一切恢復到了正常,然而所有人都發現,二圣間曾經和諧的關系,有了裂痕。

互相看互相的目光噙著冷意,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是你逼走她的,不然,什么都不會發生了。旋即莫名其妙的就能執劍相對,嚇得諸臣總是提心吊膽。

然后眼尖的發現,那攝政越王,那容顏無雙的王,那不過二十五的王,忽的鬢角添了白發,沒日沒夜地身上帶著股酒味,眉眼渾濁常宿醉。

為君生白發,相思不過孟婆橋,再逢君識否?

濁酒一杯魂銷骨,醉里夢里,君可愿,歸來否?

你說此去千里莫回頭,盡相忘,你卻棄我于世間,夢里萍蹤也難尋。

你說割發斷情前路珍重,我留步于此,你卻忘記告我,黃泉碧落何處覓重逢。

我求求你,要怎樣,你才能回來。

一緣生,一念滅,貪嗔癡罪皆情果,因果難分明。

紅線斷,恩怨如刀,再相逢時,故人非昨兩鬢霜。

卿卿莫念,念也不歸,歸也非卿,換了人間。

后世史書載:“天和十三年八月,蘭陵蕭親兵誅長安辛氏,百人俱亡,魚死網破,無一人存活,是為辛家慘案。二圣旨,遍尋太傅辛氏,賞一切可予之物。繼罷朝十日,國事荒廢。后,二圣生隙,常拔刀相向,行事難琢磨也。攝政越王形容枯槁,常宿醉,神昏昧,御醫每日會診斷方,無所好也。”

——《魏書·圣宗紀》

這一場辛家慘案牽動的天下變動,還有大明宮那兩個男子的蹉跎,自然是“亡人”不知道的。

已經在世間被抹去的人,活著的恩怨都斷不分明,更別說身后煙云了。

當辛夷整開眼時,觸目是竹篾子做的梁柱,木頭樁子削的方案,墻上一排刀劍,墻下一堆書冊,門邊曬著蘑菇青菜,還有才醬的肉干。

很普通的鄉野草廬。只是空氣中有太濃的藥味,似個藥房。

辛夷微微一動,手臂抬高半寸,渾身就鉆心的痛,眼珠子轉動幅度再大點,就看到眼角邊的麻布,黑乎乎的膏藥味兒往鼻尖沖。

她渾身都被打好了麻布條,上好了各種味兒的藥,腦袋也被包得只露出五官,渾身個人形大繭子,動彈不得。

叮叮當當。推刨子的聲音傳來。

辛夷這才發現,屋里還有個人,男人,正在推著刨子,錘著斧子,做著木工活兒,面前一頂四輪車,快要完工了。

感到榻上的動靜,那人停了活兒,走過來,俯下身看向辛夷:“醒了?”

淡淡的兩個字,低沉的男音,聽不出是好心還是歹心。

辛夷看清男子面容,卻是腦袋嗡一下,心跳都幾乎靜止——

雙眸太過幽黑,看不清深處多的情緒,劍眉如遠山,薄唇有些顯淡,臉龐線條干凈,似個書生,唇上一圈胡子,修理得利落,為那羽扇綸巾的模樣,更添一份不羈,墨發如緞,卻不怎么打理,懶懶地梳了個髻,多的就藤條般的在臉邊飄著。

除了那圈胡子和亂發,這面容和記憶中某個幻影漸漸重合,算不得十分,但也有四五分,疊在一起。

那一刻,時光倒溯,記憶泛黃。

辛夷一恍惚,脫口而出:“小哥哥?”

上方幽黑的眸子靜了半刻,旋即啟口,一字一頓,語調很沉很疏涼——

“常,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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