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卿第四百一十八章 阻撓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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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阻撓


更新時間:2018年01月12日  作者:枕冰娘  分類: 言情 | 玄幻言情 | 東方玄幻 | 枕冰娘 | 紫卿 

作者:枕冰娘分類: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盯著武愚,尤其是王儉,確認了幾番,后者有沒有燒壞腦子,這番疑惑,在隨即趕來的一群影衛后,變得更加清晰。

原來在武愚到場后不久,一群影衛就匆匆趕來,刷刷跪倒在武愚面前,冷汗直滴:“……屬下們不知何人救走大人……但請大人隨屬下回去……不然武家怪罪下來……族令不可違……”

“武家下令暫時軟禁老夫,是猜到老夫性子,不想老夫插手此事罷。”武愚冷冷地一哼,“但救老夫的人,比武家影衛更中用。眼皮子底下,都能送老夫到刑場。你們自己不得力,就別怪旁人。”

“……屬下自會斷臂求罪……但還請大人乖乖回去……不然……”影衛們惶恐變色,聲音刻意壓低。

“老夫人都站在這里了,豈有回去的理?你聽過飛出籠子的鳥還會飛回去?”武愚像聽到了個笑話,蔑了半眼道,“除非,爾等綁了老夫。”

“屬下不敢放肆!”影衛嚇得聲音都哆嗦了,在眾目睽睽下,綁個三品重臣,給他們膽子也不敢。

幾人一來一去,場中倒聽明白了。

武家猜到武愚會為辛夷出頭,所以提前軟禁了后者。但不知從哪里冒出另一股勢力的影衛,救走了武愚,讓他阻攔行刑。

辛夷不動聲色地漾起笑意。她本能地猜到,救走武愚的是誰的人,是誰下了盤借花獻佛的好棋。

畢竟若他親自來,是男女私情,最多來個英雄救美,但武愚是師生大義,再加三品官位,無論講綱常,還是謀朝政,后者都更能說上話。

“真是的,下棋愈發精了。干脆人也成精罷了。”辛夷佯裝嗔怪,腦海一劃而過那個他的容顏,又噗嗤聲笑了出來。

無聲無息就紅了小臉。

這一幕被王儉敏感地捕捉到。眼皮子下的砧上魚意外得了生機,在他屠刀下暗自歡喜,王儉眉間的殺意頓時凝成實質。

“武愚武大人,處斬辛夷是皇令。難道你還想抗旨不成!今兒管你是武家人還是其他,攔了老夫的刀的,都是和我王家作對!辛氏當斬,王家當興!來人!把武大人拖下去!時辰已到,斬立決!”

王儉再次扔出斬令牌,戾氣將他整個臉都染得發黑,本來還因武愚出現而轉向的風頭,立馬就變為了諂媚和歡呼。

“妖女伏誅!辛氏當斬!”儒生們發出了震天的叫囂聲,劊子手再次舉起屠刀。

“若要斬辛夷,必先從老夫身上過!”武愚一聲大喝,闖過攔他的獄卒,直接奔到斷頭臺上,與劊子手對峙。

“武愚!你以為老夫不敢么!”刀到臨頭,還被橫插一腳,王儉氣得睚眥欲咧,猛地一拍桌案,“殺!把敢和我王家作對的人,都殺光!”

儒生們推波助瀾,百姓們懼怕自保。此刻的午門,王儉的話就是圣旨,劊子手的刀在片刻凝滯后,徑直向武愚砍去。

千鈞一發之際,忽聽一聲嬌叱——

“王大人稍安勿躁!”

一陣急促的馬蹄止住,一名女子翻身下馬。著湖青男裝,梳花冠高鬟,英姿翩翩嬌雄,鳳眸凜凜含光,光是這出場的風姿,就讓諸人移不開目光。

王儉最先緩過神來,陰著臉,懶懶一拱手:“武修儀武娘娘。不知娘娘鳳蒞午門,有何指教?”

武慧美目一轉,先確認武愚的安好,才攥著馬鞭看向王儉:“指教不敢。如今長安城一半姓李,一半姓王。我武家自問,沒這么大臉面。”

暗帶挖苦的話,并沒讓王儉有絲毫不適,他反而得意地一咧嘴:“娘娘是聰明人。既然知道,就趕快回宮罷,別在這叨擾行刑了。”

“本宮無意阻撓行刑。不過有句話說得對,天子腳下,皇令為尊。而皇令只斬辛夷一人,并不包括本宮胞弟。”武慧頓了頓,看了辛夷一眼,“他不過是犯了些傻勁兒,無意和王家作對。還望王大人高抬貴手,莫傷及無辜。”

武慧是來救武愚的。也只救武愚。

辛夷眉梢一挑,絲絲涼氣從心底滲。王儉瞅了眼大明宮的方向,彼時的殺意冷靜下來,武慧的臺階來得太是時候。

武家不好惹。王家志在九鼎。若中途一時沖動和武家翻臉,橫生事端,于最終的大業不是好事。

火氣平息,利益權衡,該忍的得忍,該放的得放。

不過瞬息,王儉就浮起了笑意,親自向武愚揖手:“武愚武大人,老夫性急了點,冒犯了武家。只要大人饒過,方才沖突老夫不但不計較,還保證以后只字不提。既然武娘娘都親自來了,武大人就請便罷。”

言罷。獄卒為武愚讓出條道。武慧也松了口氣,上前迎武愚,因為沒人認為,武愚會放棄這個生機。

畢竟犟著脾氣鬧下去,自己要丟命。順著武慧的臺階下,則皆大歡喜。至于辛夷如何,已如個死人,不在所有人考慮范圍內。

所以,當武愚打開武慧的手,擋在辛夷面前時,所有人都愣了。

“阿弟!你別犯傻!”在王儉臉色發黑前,武慧急得上前一步,當先大喝。

然而,武愚只是笑了,笑得露出一圈大白牙,像個孩童:“傻?對吶,得名為愚,我本就是個傻子。”

在午門駭人的不解和震驚中,武愚背護辛夷,一步步上前,渾身氣勢驟然上升,昭昭明日,皎皎明月,煌煌耀長空。

“我武愚二十制舉為官,升升降降,東南西北,在官場混跡三十余年,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舌吐蓮花,學會了顛倒黑白,學會了事不關己,也學會了利益為心中唯一的標尺。”

“人人都敬我聰慧,然而我卻覺得,自己越來越蠢了。還不如當年剛走出科舉場的少年,那時眼眸明亮吶,目光干凈得像身上的白衣,沒有沾染上任何東西。”

“直到我看到辛夷那篇文章,可掉十個腦袋的文章,稚嫩又狂妄,不知天高地厚。我想訓她初生牛犢不怕虎,也想誡她官場險惡,隔墻有耳,出口下筆半個字都要小心。”

“然而,我終究沒說出口。因為那一刻,我突然看到了當年那少年。他就站在對面,依舊的那襲白衣,簡陋廉價,卻比任何紫袍金帶都好看。”

“那個少年剛參加完秋試,金榜題名,踏入仕途,他不是武家嫡子,不是三品重臣,也不是萬民敬仰的國子監大儒,他只有一個名字:讀書人。”

滿場寂靜,正午日燦。沒有人敢阻攔武愚,連王儉都整個人僵在那里,明明是擾亂行刑手無寸鐵的夫子,卻在此刻,成唯一的中心。

一身白衣無塵,無人敢輕視,光風霽月華。

辛夷神色復雜地看了眼武愚,她知道自己的文章讓武愚震徹,卻沒想震徹至此,因為從她的角度,隱隱看到了武愚寬大衣袂中露出的尖角。

那是劍尖。

一柄藏在衣袂中的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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